“你老实点还好。若是被保卫者抓到，不死也要脱层皮，我想你已经有这个觉悟了吧。”洪龙龙不怀好意地警告说。
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能明白得不够深。独自一人冲击大华首都这种事看上去就蠢。他又想起那年。那年盐碱地里疯长白薯和大杆甘蔗，而作为格斗训练营的新兵，他是被落下的最后一个。
第一个是狼。他永远记得。
“听明白了么？”走在路前面，洪龙龙掉头冲他询问。龙咬咬牙。
“听明白了。”梗着脖子，闷生生地说。
浓雾之上，一架底部散发红光的空勤战机轰鸣而过。战机飞行高度极低，粗估也就五百来米。洪龙龙收拢满身电光，向天上看看又懒懒垂下头。
“找你的。”他对龙说。
龙狼狈地四下看看，全无化身哥斯拉时的凶厉霸气。
“我现在是人形状态，三代以下的检测仪是发现不了我的。”他说着，脸上还放松下来，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说你呢。这个双A级当得还真是有头有脸……”
洪龙龙又到商店给他置了一身休闲装。龙拉着衣摆，总觉得全身腻歪。
“是你放的电磁炮，那你应该是保卫者联盟那边的人？为什么不干脆处置我，拖拖拉拉是要做什么？一个月后恢复了体力我会再次变身，到时候……”
“到时候再给你来一发。”
龙面色苍白，捂住隐隐作痛的伤口。
“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直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弄到的信息我都倒给你了，没理由非跟我过不去吧？虽然力量还处在虚弱期，但我恢复起来很快……”
双a级破坏力，也就是六级中危。洪龙龙转身。
“好啊。”他说。
“好……好什么？”龙反应不过来，脸上蒙蒙的。
“你就尽管恢复好了。”洪龙龙平静地说：“尝试尽你的力量和计谋，好挣脱我的控制。”
姬留野正在扫马路，路过正看见洪龙龙，和他对面呆头鹅一样的男人。
“哟！早。”他拍拍洪龙龙的肩膀，对面龙看见他的脸，不由面色变得铁青。
“早。”洪龙龙应道，头也没回。
“今天该去参加能力测评了？”
“是有打算，跟这个一起。”他指向龙，龙一脸麻木。
“看上去不错嘛。”姬留野摸摸胡子，赞赏道：“这小伙子一副很搁揍的样子。”
“搁揍得很哪。”
“很有高端能力者的潜力，我很看好。时间不早了，小伙子赶紧去吧。洪龙龙我们去那边聊聊。”
龙看他一眼，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每一步都跨得很用力。洪龙龙移回目光，看见姬留野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练练？”姬留野说，咧开嘴笑笑：“你的能力，也让我见识见识。”
“好啊。”洪龙龙的脸上没有变化：“来啊。”
灰霾凝成重拳挥落，电光夹杂风暴升起。咚一声重响落下，洪龙龙脚下水泥张裂，路面上瞬间浮起一层尘土。
“力量有进步。”姬留野赞赏道：“不知道速度怎么样。”
巨手散开。灰霾重组构造出巨型牢笼，骤然向洪龙龙合拢。洪龙龙张开双臂，雷霆在身外缭绕，化作静止一切的浅蓝色力场。姬留野面色一变。
矩力场顺利静止了尘霾，于是刚刚成型的镣铐重又散开成尘土。洪龙龙捏了捏手指，电光逐渐散去。
“想不到……”姬留野摇摇头：“能力克制……”
能力克制就没什么好打了。
尘喻，保卫者姬留野的特殊能力，将动量注入沙霾中发动。然而洪龙龙的矩力场足以取消一切速度，形成绝对的“静”。相对的“动”一旦不存在，所谓尘喻的力量也就消失了。
操蛋的是，损失的动量来自姬留野本身，这种力量无论如何补充不回来。
水火相抵，光暗不容。能力互克的情况存在超能力之间，并不罕见。
“得罪。”洪龙龙弯腰。
“速度之王，力量之尊，不死之魂，千里杀人……这些年龙华市遭遇无数杀手袭击，洪龙龙，你可知道我们城市保卫者最忌惮哪一种杀手？”
“打不死……那种？”洪龙龙迟疑着，谨慎答道。
“错！”姬留野双目圆睁，厉声道：“是极客，是他妈的极客！”
“你永远搞不清楚那帮疯狂科学家会鼓捣出什么玩意，如那跨生物学天才，屠瑟涅夫！随便一折腾，就招出一个八级高危，令一国之师焦头烂额。”
“如狂人库奇。狂轰乱炸，动辄屠城。”
“极客，或许他们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他们的智慧与破坏的欲望相连——那样会创造出什么来，谁都无法预料。”
“所以极客的破坏力往往在六大基本属性之外。我知道在你身上隐藏着这种力量，和那些狂人不同，你没有把这种力量应用在歪门邪道上，我很欣慰。”
“好好发展。”姬留野带着期许的目光拍拍他的肩膀。
“记住，城市会赐福给那些，试图帮助它的人们。”
……
洪龙龙和库奇一前一后踏进环岛测试中心，环顾四周。这里全是方正严谨的军事化建筑，有些地方被划入国家防御司。幸而他们有姬留野的推荐，一路畅通无阻。警卫员注视他们越走越远，目光中难免带有一丝好奇。
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有可能成为那个圈层中的一员，作为守卫城市的中坚力量，每一个成员的存在都会引发公众的关注。警卫会感到好奇，并不奇怪。
而且，测试中心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洪龙龙还在到处看，龙扯住他。
“收起你那一脸蠢相！人都在看我们呐。”
测试中心主任是个胖子，眼看着俩人皮笑肉不笑。因为遭受高危级袭城的关系，中心里望着冷冷清清。俩个瘦得跟麻杆似的测控员坐在副席上打哈欠。洪龙龙端端正正地坐在他们眼下，有一种接受面试的可怕错觉。
胖子咳嗽一声，揭开正题。
“哪位是野老推荐的啊？”他和颜悦色地问。
洪龙龙四下瞅瞅，犹犹豫豫地举起手。
“很好。”胖子点点头：“滚出去。”
洪龙龙抱着手在门外思考半天，龙夹着个红面证书出来。
“我留了你的电话。”他说：“测评结果是力量属性四级中危。我不想暴露太多。”
洪龙龙点头，接过测评证书翻翻，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看见不起眼一行字。
本测评最终解释权归瑞亚国际所有。
“司空无敌你个老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