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穿过俩道街区看见洪武在卤煮摊子上吃麻辣烫。显然是冷的，脖子直往衣领里缩，衣服也不甚厚实。看见洪龙龙，很是惊讶的样子。
“喔——是你——”
倒是还记得。
“怎么在这里？”距离机密所已经不远，看上去形势还在控制之下。洪龙龙停下脚步，便顺道询问着。对这个在自己幻境中出现过的人，他多多少少抱有一丝好奇。
“本来就是要到这里……”说着，洪武把酱料洒在食物上，撇撇嘴：“倒是说，完全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
辽阳的风可冷。洪武又紧了紧衣领。
“话说，你又怎么在这呢？”
“为一个朋友。”
“好巧，我也是。男朋友女朋友？”
拖着火舌的导弹突然降落在临近高楼，楼边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卤煮摊子的老板身型利落地躲到摊子下面，洪龙龙拽住被震得六感丧失的洪武，穿越火焰快速躲入旁边的建筑物中。那灼烧地面的火焰扑之不灭，甚至水利地面也在高温下快速龟裂。
没理由会有导弹啊……洪龙龙往天上看。约百米高空之上，一架浅蓝色三角状战机轰然而过。
搞大了吧？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恢复过来的洪武捂住剧痛的耳朵，连声惊叫。这时，城市中回响起庄严的防空警报，同时数架白色战机从空中飞过，径直向那架浅蓝色战机追去。浅蓝色战机竟然保持飞行高度在百米上下，几乎冲入城市建筑丛中，望之可怖。突然从口袋中传出和弦铃声。洪龙龙接起手机，电话那头赵平安的声音异常地凝重。
“我收到稽查三所的消息，国家军事科已经解除了对凌凌漆的嫌疑，铁牙和三九正在执行逮捕景安国的指令。你在LY市？”
“现场的情况有你说的一半简单就好了。这里到处都是屠瑟涅夫庄园的杀手，说回来天上有轰炸机投掷燃烧弹是怎么回事？”
赵平安倒抽一口冷气：“屠瑟涅夫庄园？燃烧弹？玩儿大了！LY市的城市保卫者被暗杀了，没有人能挡住狂人库奇的狂轰滥炸。他搞不好会来一次屠城！”
洪龙龙心跳慢了半拍：“稍等——库奇是什么玩意，屠城又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跟你说不清楚。不要小看屠瑟涅夫庄园的势力，在这个组织内部不只有杀手，也有众多精研武器制造和前沿科学的极客，当然他们的研究成果大多被拿来制造恐怖活动，破坏力直达高危。库奇就是这样一个人。和普通科学家不同的是，他本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乐于在战场上亲手实践自己的实验成果。他最拿手的武器是飞行装置，而且，他也有过抹杀一座小镇的罪恶记录。那座小镇位于肯尼亚。”
洪龙龙无语望苍天。那座淡蓝色战机正贴着城市急速穿行，而那些军事战机只能徒劳地在五百米高空盘旋，丝毫不敢拉低高度。要知道它们已经无比接近城市建筑，没有浅蓝色战机的灵活性，再降低高度就会撞上一栋楼。
“我们没有料到屠瑟涅夫庄园为了暴龙骨骼竟然会这么疯狂，现在，即使从附近城市抽调超能力者也来不及了。铁牙和三九都是典型的主攻不主防，而且，即使他们有守卫城市的能力，力量也跟不上——库奇可是货真价实的巅峰高危级杀手。但是——”赵平安话锋一转：“我知道你行的！”
“你要我跟屠瑟涅夫庄园杠上？”洪龙龙很腻歪。
“有什么区别？反正杀手组织也不会欢迎你。我跟你说，现在全国的注意都在这座城里，如果你能在库奇手上救下辽阳，未来吃香的喝辣的少不得有你好处……”话音未落电话就挂了。
洪龙龙收起手机，目光在高空来回搜索。这时第二枚炸弹落下，机密所附近又一片地方陷入火海。消防车在火焰中左冲右突，直到被烧成一堆废铁。被困在楼房中的居民的惨叫声。
“不要走远。”洪龙龙转身，叮嘱洪武道。洪武呆滞地点头。
电光在全身飞散，双腿灵巧地踏击墙面，直到冲上一片开阔的矮墙上。从口袋中掏出敦厚的白象电池，用尽全力掷向高空。
“给我——”怒吼：“定住吧！”
千频级最大功率启动，“城”级电磁矩力场。
淡蓝色光辉覆盖全城，延伸到高空二百米的地方。在矩力场覆盖的范围中，睡梦中的人依然酣睡，电能依然在线路中流动，只有街道上的灯光隐隐烁烁，闪耀起不规范的光泽。
矩力场足足持续了一秒。在这一秒中，越是剧烈的能量喷发遭遇到的阻力越强，运动速度越快的物质遭受的影响越大。那几架盘旋在高空的战机幸免于难，而那架贴近城市中作恶的浅蓝色战机则遭到致命的破坏。
移动速度瞬间降为零。矩力场消失后，战机像秤砣一样几乎垂直向地面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陡然一阵猖狂的大笑从机身中传出，同时机舱前部喷口喷射剧烈涡流，机身尾部展开减速伞。在前后力量的牵扯下，浅蓝色战机终于勉强顺利地降落了。它不偏不倚地降临在洪龙龙面前，机舱顶部卡擦擦打开。
“何等巨大的防御力场！何等天才的伟大狂想！”癫狂的人从战机中冲出，面容因兴奋而极度疯狂扭曲。
稀稀落落的火焰突然之间消音无踪，只留下在高温下开裂损伤的破败楼体。库奇望四下凝望，兴奋的目光转落到洪龙龙身上。
军刀挥舞着军刺，从黑暗中露出脸来。
“你就是……洪龙龙？”库奇说。转为低沉的声音。
“可不是嘛。”洪龙龙耸肩。
机密所围墙突然崩裂。一个包裹在铁甲中的身躯撞塌墙壁，跌跌撞撞向库奇这边冲来，目光中满是恐惧。他的一只手臂被连着铁甲销断了，在他身后凌凌漆叼着香烟不急不缓地跟着。
“你跑啊，我看你往哪跑……咦……”
“凌凌漆，你个老不死的。我们又见面了。”库奇环抱双臂。
凌凌漆把香烟夹下来，摸出一把水果刀。
“我劝你别想那些幼稚的点子。”库奇低声说：“你我虽然同为高危，却又完全不同的强大方向：我的体质堪比蚯蚓，你那飞刀威胁不了我。”
军刀戒惧地看了凌凌漆一眼。被库奇称为“同为高危”的存在，应该是有多恐怖？
凌凌漆挠了挠头，只好收回水果刀，纵身跃到洪龙龙身旁。
“稽查三所的人怎么样？”
“重伤。所幸没死。”凌凌漆压低声音回答：“你不知道我过去时场面多凄惨……”
“漆哥，装逼话先别说了。对面那个杂毛你认识？”
“可不认识嘛——”
“合气道最后的传人。”库奇说：“沦为杀猪卖肉的屠夫。你那把寒铁刀，想必已经生锈了吧。”
凌凌漆摸了摸手里的菜刀。刀身上嵌着一颗很长的子弹，险些击穿刀身形成一个弹孔。洪龙龙看着那枚子弹，眉间乱跳。
“漆哥。”洪龙龙压低声音：“这杂毛能不能搞？”
“难搞……”凌凌漆摇摇头。
“我亲手对付凌凌漆。这是个隐世的高危级强者，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库奇对军刀和金枪客吩咐道。本来打算趁着辽阳青黄不接的时候随随便便毁掉半座城，然后将金枪客和暴龙骨骼捎上战机从容离开。但落到眼下这个地步，对面的洪龙龙和凌凌漆势必不会给他们起升的时间了。
那就打吧。众人对视，同时向对方扑去。
……
机密所内部，稽查所成员全部昏迷在地。滕青山启动货车，径直撞穿后墙，头也不回地冲入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