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村,因村中一棵参天古树而得名。古树体态粗壮,枝繁叶茂,不知在此扎根生长了多少年岁,如同一位神灵,守护着这一方村民。
古树的年龄,村中没有知道的,只听村里的老人说这棵古树来历不凡,多有神异,因此村民们对此树颇为敬畏,时间一长,古树倒也成了村里人祭拜的对象。说来也是神奇,自从村民开始祭拜古树以来,村中就一直平安,无甚大事发生,由此,村民更加对古树敬畏了。
关于古树,多有奇闻。其中最是为村里人知道的,时光与前朝的一位宰相的故事。话说当年,那位宰相还没上金榜,未入凤台,正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行至半道,有些乏累,看见前方不远有棵大树,树冠护盖几丈方圆,树荫流翠,看上去是个歇脚的好去处。便在那棵树下依树休息,拿出干粮,就着腰间壶里的冷水吃了那么几口,便觉好些。随即又有些困乏,便在原地小憩了一会儿,当中还中了一个梦,至于梦见什么,如今也已无人知晓,只知他之后的会试、殿试皆名列前茅,后来成为一位位高权重的宰相。之后待他辞官回乡途中,又路过那棵树,便在树下命人竖一块石碑,上面刻有自己对这棵大树感恩诗。但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了,沧海桑田,日月变迁,当年的石碑早已被岁月和战乱摧残的残破不堪,如今只能模糊地看到一句诗句:“树华好仙气,助我入凤台。”
当年的宰相业已作古,然当年的大树依存于今。
本朝国号“燕”,皇族为柴氏家族。开国初,燕太祖柴武德曾发布“迁徙令”,好将因战乱而落得四处流窜的流民分配安置妥当,大树村就是在此时建的村。当年来自天南海北的流民聚集于此,见大树周围山环水绕,草木丰茂,物产繁盛,又得太祖旨令,遂在此落地生根。现今燕朝开国也已有二百余年了,已经历了九位皇帝,如今是安平三年,燕明宗之子柴世贤在位,如今国内是海清国晏,四海升平,百姓们也安居乐业。
再说大树村,前些日子大树村的一户人家来了一桩喜事,说是村西头老李头家的老妪婆,四十来岁,老蚌生珠,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给老李头家里添了一个丁,顿时就成了大树村的奇闻和喜事。
今天一大清早,大树村的妇女们早早起了,拿上家里的木盆和脏衣物,三五成群的,相伴去村口的清水河边洗衣服。
“诶,王大家的,你对门儿,老李头儿家的,前个儿生了个小子,这事儿你清楚不?”一位穿着碎花布棉衣的妇女偏头,朝挨着她的人问道。
“哦,知道。当时还是我给帮忙叫的稳婆,烧的热水咧!”回答的是个穿蓝花布棉衣的妇女,面容上看,要比刚才问话的年长许多。
“姐,那你快给我说说呗。听说那老李头儿家的,生孩子那天,动静儿闹得挺大,这是咋回事儿呢?”穿碎花布棉衣的妇女好奇的问道。
“诶,这事还真别说咧,那天还真发生了好些个奇奇怪怪的事情咧!”穿蓝花布棉衣的妇女回忆着说,又低头小声道,“我给你讲呀,你可不要出去乱说呀!”
“不会,不会。我就是好奇问问,不跟别人说。”穿碎花布棉衣的妇女低声保证道。
“那天啊,说来也很怪的咧,早上还是大雨扑扑的,一到那个点就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那天上还有七彩桥咧!当时啊,我还在锅子前做饭,突然就听见对门老李头家的在她家门口叫唤,难受的不得了了啊。我就出去看,就看见老李头家的抱着个大肚子,坐在墙边上,看那我就知道了,搞不好是要生了。我就赶快···”
“哎呀,姐,我不是问这些,这些事儿生过孩儿的都知道。我就是想问问除了这些,就没别的啥事儿啦?”穿碎花布棉衣的妇女赶紧打岔,“我可是听说有啥天神下凡的呢?”
“天神下凡?我没看见,就是那天我去叫稳婆路过村中大树时,那棵大树在冒着金光咧,当时啊我也没多想,叫来稳婆,又看见老李头家的屋子也在冒金光咧!真是不得了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不晓得是我眼花还是什么,当时在产房外我就看见呀,有一朵好大的白花,冒着光,从天上掉进屋子里去了。没过多久,那屋子呀,就有一股子清香发出来,当时一闻,我就觉得精神一下子好的不得了了啦!之后老李头家的那小子就生出来了,哇哇直叫唤,大声得很咧!”穿蓝花布棉衣的妇女也没介意她的打岔,接着眉飞色舞地讲道。
“真的?!这还真的不得了啊!说不得,这老李头儿家的小子,以后要当举人老爷,当大官呢!”穿碎花布棉衣的妇女在一旁叹道。
旁边的几位也都悄悄凑过来听,还不时地发声应和,一时间河边好不热闹。嘴里说着,手里搓洗的动作也不慢。就这么着,等到衣物都洗干净了,太阳也都升起来了,一群人也都各自回家去了。
这大树村西头,挨着一处山林,山林前边有那么一块平地,在上面盖着几间青瓦房,这就是老李头家了。突然,正当中这间的房门打开了,尔后就见一位老翁穿着一身打猎的行头出来了,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回身朝屋里嘱咐道
“老婆子,我去山上瞧瞧去,看有什么好东西没,好叫我带回来给咱儿子和你补补身子。你好生在家里看着,照顾好咱儿子。”
之后就听见屋里有人回道:“好,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点儿,别这么大岁数了还像个小伙子似的逞强,家里可还有个儿子呢。”
“好,好。我心里有数,你就在家看顾着,我走了。”老翁也没嫌烦,嘟囔了一句,脚下生风似的朝后山走去。
刚出院门就碰见对门家的洗衣回来。
“李叔,你这是去打猎啊?”来人打招呼道。
“是啊,我家那儿子来得不易,我可得上山找些好东西去给他补补。”老李头红光满面地道,“王大家的,不说了,我得走了。”
“好,那李叔你慢走啊!”王嫂子招呼了一声,便回身朝家里走,嘴里还念叨着,“这可真是神仙显灵咧,老李头都快六十咧,居然得了一个儿子。哎,这样也好,以后养老有人送终啦。”
转过头来,那几间青瓦房里睡觉的屋子,放着一张大木床,挨着墙依次摆放着两个大衣箱子,大红的,边角还包着铜皮,看上去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也不是一贫如洗,日子上也还过得去。房间里没人,只听得房门外边儿对角的厨房有人忙活的声响。
“咿咿呀啊~咿呀~”只听得房间里大木床上有婴儿的声音,走进观瞧,就见一白嫩的小子被一床花被褥裹着,双手挥舞着,眼睛四处看,也不知能看见什么,但就是精力旺盛,十分地皮实。
但是舞了半天,也叫了半天,见没人来,那婴儿就安静了下来,还奶声奶气地叹了一口气,微微邹眉,像是疑惑,又像在思索。好在身旁没大人,要不然就能惊出一身的冷汗。
要说这婴儿本是什么都不知的,但是如果要是这婴儿带着前世的记忆投生,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