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的帝王花依然迎着微风而摇晃着,只是璃茉等人此刻已经没有了欣赏的心情,莫言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他们的面前,这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璃茉看着眼前的皇陵,雄伟如神邸,她不知为何看着它突然大喊道,“如果是你带走了莫言,请把他带回来可以么!”四周依然是花树蝴蝶,一切都没变。女子崩溃的跪在地上,如果陛下知道莫言失踪了会不会又变成原来的陛下?
璃茉本是一人在地上不知该如何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扶起来,“璃茉,我回来了。”当他回到帝王花树下时,就听到了璃茉的声音,于是走到这里就看到了璃茉一个人跪在这里,想必是他突然失踪给她带来了很多麻烦,不觉的抱着她,安慰的说道,“璃茉,我回来了。”女子感受着男子的怀抱,突然推开他,大喊道,“莫言,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所有都为了找你而疯了!”她都要崩溃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呢?
莫言扶起她,歉意的说道,“对不起璃茉,是我自己太贪玩了,才会走远的。”璃茉疑惑的看着他说道,“我刚刚明明看到你走到一旁,眨眼间你就不见了。”明明看到他走到旁边的,怎么会突然消失的呢?莫言一时语塞,只能淡淡地说,“璃茉,不要问了好么?”璃茉听到后,转头看了一眼花树之中的皇陵,遂低下头说道,“既然如此,莫公子请随我回去吧。”莫言听出了女子语气中的疏远,却无可奈何,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他都不知是真还是假,更何况那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少年回头看了一眼雄伟大气的皇陵,仿佛有一个女子在树下和他挥手告别,转头不再看那些,跟着璃茉回到了别院。
金柯脚下,军营内,当所有人发现风如月等人回来之后,都十分高兴,无形之中也稳定了军心,李将军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回到了一个营帐之中,木槿正在看天影给他的信,原是那天陈星自杀的那天,天影就让墨尘将这个留给了如月。木槿沉默的将信交给了李将军,只见上面写着,“木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如此便各自珍重,我不想再以大夫的身份来看你们,如月的药单也在这里面,再服用三日即可。”李将军也暗叹,“天影是个好人,只是可惜他还不能和我们一起走。”木槿轻轻地问,“为什么?难道他不愿意离开么?”李将军摇摇头忙说道,“当然不是,墨尘是他的徒弟,他不能害了她,若是不能将她安顿好,他如何和我们走呢?”所有人都沉默了,都忘了天影此时已经多出了一个负担,那就是墨尘。
少天想了想说道,“李将军,山神日四天之后就是了,那天女帝必然会让你上山观看,我想我们还是不去为妙。”李将军却摇头说道,“不可,这样我们锦都的颜面何存?去是要去的,不过我们需要做点准备。”众人在营帐之中,共同商议直到天明。只有如月一个人在一旁缓缓睡着了,毕竟她还有伤在身。
第二日清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行叩拜之礼,女帝仍然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昨夜的事却无一人敢提,这明明就是女帝吃了亏,若是说了,岂不是当众揭女帝的丑?自是很快就结束了早朝。
金顶皇宫中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走过小道,来到了承乾殿内,看着高高在上的女帝说道,“陛下,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昨夜一整晚,母亲都在暗房内,而他则是看着手中的红木盒子度过了一夜,他想过要打开,只是他不能,因为若是女帝发现他曾经偷偷看过,那么他真的能当面问父亲那里面是什么了。
女帝抬起看了一夜奏折的双眼,昨夜被李元龙摆了一道,就一直在承乾殿内批着奏折,言儿也不在归心殿,她也不知她该去哪里,“红木盒子呢?”玉茗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一旁的宫女,女帝看着宫女递上的盒子,上面的龙图案纹在灯光下闪着光,女帝轻轻摸着木盒的表面,冷冷地问道,“这是皇家的东西,你母亲从哪里来的?”玉茗苦笑了一下,说道,“母亲并没有说,只是让我交给陛下。”女帝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挥了挥手,让玉茗回去了之后,也让周围的人离开了。玉茗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女帝,神情迷茫的看着手中的盒子。
女帝走下高高的台阶站在窗前,她在犹豫要不要看,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木盒,她静静的看着木盒之中的东西,难以置信的看着盒子中的圣旨,她拿出圣旨看完之后,脸色越来越冷,“长公主不为帝所爱,若将来寻回小公主,皇位传给小公主,若长公主不愿即可诛杀之。”女帝将手中的圣旨放在烛光之上烧毁了,沉默的走进了内殿,她不知为何母亲总是不愿意将皇位给她,难道她做的还不够好么?为什么母亲要忽略她所作的一切呢。想到此女帝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母亲从小对她们都一样,皇位却执意要给阿满。圣旨上的“即可诛杀之”刺伤了她的心,母亲居然要让她去死。女帝浑浑噩噩的躺在床榻上,渐渐昏睡了过去,却还在想着那圣旨。
染心园内,却比往常冷清了许多,莫言的离开,女帝不再踏足归心殿,这里也没有了夜夜的琴声,却多了一声声的叹息。巧柔看着空荡荡的宫殿,今日去牢房看,果然少天他们已经离开了,昨夜的事在朝堂之上怕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她不知为何少天没有来带她走,不想留在这里,只想离开,走得远远的。
经过轩亭阁门前时,听见里面有女子的读书声。她走进一看,居然是墨尘拿着一本医书正看得津津有味,都没有发现她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墨尘,你看的是什么?”墨尘头都不抬的说道,“医书。”却又发现说话声有着熟悉感,抬起头看见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不觉惊呼,“巧柔姑娘,你怎么来了?”巧柔拉着她的手重新坐下,说道,“无事,闲逛来着。”房内的天影本是听着墨尘的读书声,发现读书声停了,多了女子的交谈声,他笑着推着轮椅走出了房间,“小姐,别来无恙。”窗外是开的繁茂的帝王花,这里的花树虽是不多,去也开的别致静雅。
女子笑着走上前去,轻轻地推着男子的轮椅,碾过地面的花瓣发出“咯吱咯吱”声,“天影,你可知昨夜他们已经走了?”天影笑着点点头,自从陈星自杀之后,他就明白李元龙是不会放过这个极好的机会的,于是他才会让墨尘将信交给如月,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离开了,“他们离开对谁都好,留在这里也甚是危险。”她也笑了一下,“天影,现在只有我们了。”突然,很想回家,回到锦都的家,那里冬天会盛开最美的梅花。
男子暗叹,抬头看了一眼正看着他们的墨尘,“小姐,寂寞与孤独本是人生所要参悟的,若是参悟不了,何来的喜怒哀乐。”她听后也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你说的是。”总是听着天影叫小姐,却也想起了蓉乐,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了。
轩亭阁内是男女淡淡地交谈声,染心园内在巧柔走后自然也有了男女之间的交谈声,男子坐在花树下的石桌上,看着桌上的香茶从热到冷,渐渐飘上了几朵花瓣,身后的脚步声,轻轻靠近,男子淡淡的出声说道,“出去。”身后的女子一愣,却还是继续上前走去,双手勾上男子的脖间,“不要赶我走。”男子皱紧了眉,想要甩开身上的女子,却发现女子身上有股奇香,让他觉得昏昏沉沉的,抬头看见了巧柔正温柔地看着他,“如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如风不觉的拥紧了眼前的人,“你原谅我了么?”怀中的温软香玉,让他的体温不断升高,他不登女子的回答便打横抱起了女子,一脚踢开了房门,后一挥手就将房门关上了。
轩亭阁内,巧柔在天影那里相谈甚欢,也说了许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的话,女子惆怅的说道,“我也曾想过若是当初我进宫的话,是不是绾涟阿莫很多人都不会死了。”天影为她倒上一杯香茶,轻轻地说道,“小姐,有很多事,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做主的,所有的事也并不是因为你一人才会这样的,小姐,有时候,我不得不说,你就是太好心,才会这样。”若是不够狠心,又怎么能够在这个世上长存下去,少主本是无心的,现在遇到了小姐有了心,才会在宏图霸业前止步不前,温冉月是无心的,所以她可以杀了任何人,却无人能够杀了她,因为她比谁都狠心。
女子听着男子说的一切,喃喃自语道,“我太好心了?难道真的是我太好心了么?”天影却不再言语,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之后说道,“小姐,你尝尝看。”女子听后端起面前的香茶,未到口中,就已闻到茶香四溢,品了一口,不觉赞叹道,“好茶。”天影又笑着问道,“小姐可知这是什么制作的?”巧柔低头闻着熟悉的花香,嘴角带笑,“帝王花。”天影笑着抬头看着安静的盛开着的帝王花,“小姐,帝王花看尽了世间沧桑,却还能如此长久不败。我们又怎能因为这小小的困惑而止步不前呢。”巧柔听后也抬头看着帝王花红白相间的花瓣,心中确如泉水涌出,温暖了心间,温柔地说道,“天影,你说的极是。”想罢,她便起身,看着天影说道,“天影,谢谢你。还有,这茶到时候可以送一点到染心园么?”一旁一直安静听着的墨尘开口说道,“巧柔姑娘,明日我自会将茶送到染心园的。”巧柔笑着谢过,便转身离开了。
墨尘看着女子消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道之上,才轻轻开口说,“天影,你刚刚说的都多少是真心安慰她的?”她虽是不够聪明,但是也明白了一些事,天影的不愿离开,巧柔的不能离开。天影默默地转着轮椅,低低的说道,“若你信,便是全部。若不信,便是没有。”一个人推着轮椅,安静的走回了房间。女子一个人安静的站在花树下,她是信的,可是人一辈子都是多变的。
染心园内正是春光无限好,巧柔此时正走回房内,却看到石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石桌上也布满了花瓣。她笑着打算走进房间,却突然身形僵硬了。室内正传来女子媚惑的娇吟,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肉体相撞的声音。她心中的温暖瞬间被冰冷的湖水紧紧包围,如坠千里冰川,她对这个声音无比的熟悉,曾经她也听到过这个声音,她猛地推开门,看到床榻之上两个人影相互交缠,芙蓉暖帐自是春宵。
房内的如风本是与“巧柔”深深的纠缠在一起,突然听到门被猛地撞开了,不由怒吼道,“谁!给我滚出去!”身下的女子也一惊,拿起被褥遮住自己裸露的身子,美目流转发现门外站在的正是巧柔,不觉冷笑,她倒要看看她如何接受这一切,而他又如何解释这一切。巧柔听到这一声怒吼,却是不难过的,因为她的心早就干涸,她的心是枯死的。却发现面前一股强有力的力道打来,将她一下震出了门外,口中的的腥甜味立刻喷涌而出,地面的鲜血像是对她的嘲笑,一次次的被他伤害,又一次次的原谅她,最后她什么都没有了,她缓缓爬起身,走到床榻边,淡淡地说,“上官如风。”床榻上的男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转头看着她,发现眼前的女子嘴角带血,冷目看着他,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漠然的冷酷,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身下的女子,居然是冉柔,只见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们,“巧柔姑娘,我只是想要让公子进房,他在外面坐了一下午了,可是他居然把我认成了你,而我……”话还未完,女子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巧柔冷冷地看着冉柔,“穿好你的衣服,给我滚出去。”冉柔听到后虽是装的很不满,却是冷笑,这一次看你们该如何。穿着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间。如风看着地上还有剩余的衣物,却不知他该怎么办,将被子遮住他的下身,裸着上身看着眼前的女子,“巧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是你。”这句话让巧柔彻底爆发了,她冷笑着说,“以为是我?我和她你都分不清么?若是我,是不是还会像上次一样,不管我愿不愿意,只管你想不想要?上官如风,你就是个混蛋。”说完女子转身就离开了,直奔轩亭阁。
男子想要起身去追,发现却没有穿衣,就迅速穿好衣物,也不管身上崩裂的伤口,当他走出门外的时候,却早已没有了巧柔的声音,只听到冉柔的房中不停传出女子的哭泣声,让他不觉心烦,他一把推开房门,看着床榻之上的女子,走上前去,掐着她的脖子,冷冷地说,“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冉柔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如同凶神恶煞,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却还是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说道,“上官公子……刚刚……冉柔……所说的……句句属实……的确……是你……认错了……人……如今……你让……冉柔……该如何……见人……”女子冰凉的眼泪流到了男子的手上,虽说他对她是怀疑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的表情却是这样的真实,他慌乱的放开她,狂奔出房间,不再理会身后的咳嗽声。
而房内的冉柔,收起刚刚楚楚可怜的模样,冷笑着将那些被如风撕碎的衣物放入了火盆烧成了灰烬。
长长的宫道上,一个女子正摇摇晃晃的走着,她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胸口的疼痛,让她又吐出了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液飞溅在衣领之间,如同点点红梅,她不知道她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她刚刚想去轩亭阁,但又不想天影担忧,但是除了轩亭阁,她又能去哪里?她嘴角挂着苦笑,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她巧柔的容身之处。突然她听到身后一个女子的惊叫声,“巧柔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正是准备外出采药回来研究的墨尘,她看到巧柔独自一个人在前面摇摇晃晃的走着,就叫了她,没想到当她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衣领和身上居然有血迹,她放下手中的竹篮,向前走去,扶着她,“巧柔?巧柔?你醒醒!你怎么了!”巧柔在昏迷之前看到墨尘焦急的声音,也罢,还是要让他担忧了。
墨尘眼见着巧柔昏迷了过去,一把脉发现脉象极差,似是瘦了内伤,她不敢耽误立刻背起女子艰难的向轩亭阁走去。轩亭阁内的天影正在研究师父留下的几本关于蛊毒的医书,突然听到门外的一声巨响,他转头就发现墨尘背着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巧柔,墨尘着急的大喊,“天影,她不知道怎么了!我发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昏迷在宫道上面!”天影立刻走了过去将她放在轮椅上,迅速的送进了房间,手将她抱起放在了床榻上,拿出怀中的金针渡了她几个大穴,发现是受了内伤所幸不是特别严重,但是巧柔没有任何武功,所以估计这一下也够她受得了。
当墨尘走进房内的时候,发现天影已经迅速的下针,将她堵着的几个穴位都打通了,巧柔的口中不由得又吐出一口鲜血,墨尘想了想,便退出了房间,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干净的衣服给巧柔,也好准备一些热水,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狼狈的男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却是神情焦急,似乎在找什么人,走近了一看正是那上官如风。
原是当上官如风离开冉柔房间之后,就走出了染心园,金顶皇宫之大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却又仔细想了一想,这宫中也只有轩亭阁她可以来了,于是迅速来到了轩亭阁,正看到走出房间的墨尘,便问道,“你看到巧柔了么?”
墨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不知她到底该不该告诉她,看巧柔昏迷过去的模样,应该是因为他,而她怕是不愿意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