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女子站在门外,看着她,“我来只是为了传一句话。”
天影看着眼前的女子,“什么话?”
素姬看了一眼他的房内,“告诉你家主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说罢,便走进了黑暗中。
灯火恍惚中,女子的背影,也变得恍惚不明。
天影看着远处的灯火,仿若不肯离去的灵魂,又或者是难以脱离的生命。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少天从房内走出,“天影,刚刚是谁?”
天影推着轮椅出现在他的面前,“素姬,她只是来传话的。”这一切都会结束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少天脸色有点苍白,在风中让若都站不住脚,“原来如此,天影,今日我就先回去了。”转身,轻轻跃出窗口。
轮椅上的男子看着手中的药瓶,“当解药成功的时候,你的命该何去何从……”
千树落红,可曾想过它们的命运,不过都是为了那一人罢了。
世上最苦苦不过痴情人,最久久不过亦是痴情人。
明日天明,阴谋诡计都隐藏了痕迹,男子苏醒过来,从未有过的舒畅在心中游荡。
窗外的阳光啼鸟,都成了最美的早晨。
他看着身边的女子,不由得微笑,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阿柔,天亮了。”
巧柔虽是早已醒了,只是不愿睁开眼罢了,此刻却是慵懒的说着,“皇上,你醒了么?”
皇帝看着她,微微低下头,吻上了还在沉睡的唇齿,口舌之间的摸索,点燃起了最原始的欲望。
女子顺从的躺在他的身下,双眼微闭,手勾住男子健硕的身子,“皇上……”
皇帝的手已经探进了女子的衣衫内,却听到门外的声音,“皇上,今日还有要事相商,不可耽误!”
女子嘴角的笑容加深,昨夜早就听说今日是各个附属国离去的日子,他是不能耽误的。自然就有了刚刚她的配合。
男子却是一脸的难堪,“德庆,一定要现在么?”
门外的德庆听着皇帝语气中的郁闷,“皇上,必须现在。”不由得抬手擦了擦汗,今日还是这么热……
一旁的妃颜却是忍着笑意,自古以来恐怕打断皇帝好事的也就只有他了。
皇帝轻叹,温和的看着身下的女子,“今日等我。”说罢,便起身,轻轻拍了拍双手。
早已守候在门口的宫女太监们蜂拥而入,端着各式各样的用品。
当巧柔起身坐在铜镜前梳妆的时候,皇帝早已准备好了,他取过宫女手中的眉笔,“今日还是我帮你画眉如何?”
女子轻笑,“不耽误你了么?”口中的揶揄可想而知。
身后的德庆擦汗擦得更厉害了,今日真是热得厉害……
皇帝凑在女子的耳边,“找我收拾你呢?敢嘲笑我?嗯?”
窗栏下,阳光中,女子微微抬头,闭着双眼。面前男子手中的眉笔轻扫,远山黛眉,倾城美人,也不过如此。
昔日有先皇为皇后画眉,今日有皇帝为淑妃画眉。
男子温柔地声音在女子耳边回荡,“好了。”放下手中的眉笔,看着女子微微带笑的双眼。
巧柔转头看着铜镜中模糊的双双人影,“皇上,若是有天我做错事了,你可以原谅我么?”
皇帝闻言之后,“那要看你做了什么。”
女子轻笑着低头点唇,“对皇上百利无一害。”那个计划的确最终受益人还是他,这个当权者。
皇上挑了挑眉,“那这还算是做错事么?”他早知她绝非善类,只是她会为他做什么……
窗外的花瓣轻轻扬扬的飘进几朵,落在了女子雪白的双手,“我也只是说说罢了,皇上,你该走了。”微微抬手,掉落的花瓣又随着微风离去了。
皇帝看着女子淡然的侧脸,轻轻吻下一吻,“等我。”转身,走进了烈日阳光。
女子一直坐在铜镜前,不曾动过。
轮椅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小姐,你在么。”
妃颜走过去打开了门,“天影公子,你怎么来了?”本是无事他是不会到处乱走的,虽然他在这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宫中的人也早已知晓,天影医术天下乃是一绝。
巧柔将胭脂轻轻扫在脸颊,掩盖住了苍白无助,“天影,有何事么?苏晴出什么事了么?”转过头看着他,深怕那人出了一分意外。
天影轻笑着摇头,“小姐,苏晴无事,她早已伤愈。只是昨日素姬来找我了,让我带一句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花香四溢的宫殿之中,也变得与室外的温暖形成了温差。
仿若,不是一个世界。
巧柔轻启双唇,“妃颜,还有几日才到初一十五?”
妃颜轻轻开口,“还有三日便是十五了。”那日皇上无论多忙,都会去熙凤阁。
巧柔听后,微微笑着,“妃颜,如今贵妃有身孕,是绝不会做出什么的,我们只需要静静地等她耐不住为止。”看中权利的女人,又怎会忍受有人来与她分羹。
女子一身红衣在光芒下,竟是血一般的颜色。
宫女在妃颜的耳边细语,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娘娘,宁才人来了。”
眼前的女子微微一愣,在那次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让她在大殿内等着我们吧。”转身,微皱着眉头,她来作甚。
宫殿中花瓣纷飞,无论在何时,这里总是有花香的相伴。
女子月白色的衣衫在红色的纱布中,格外的显眼,如同血海中的救赎,纯白的光芒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
殊不知,世上哪有如此纯白的救赎。
花树永不衰败的花朵,在女子的眼前飘过,锦鲤的跳跃,成了一首绝唱。
巧柔看着眼前的额宁薇薇,“薇薇,你怎么会来了?”不得不说她是聪慧的,在最开始就站在了最外围。
宁薇薇转身看着她,“姐姐的病看样子是痊愈了。”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早就好了,不知妹妹今日来这里有何事?”
宁薇薇看了一眼身后的轩岚,“轩岚,你先出去吧。”
巧柔见此也屏退了身后的宫人们,“微微,你到底有何事?”
女子抬眼看着她,眼中却是冷淡,“巧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知道贵妃娘娘的身后是谁么?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可以扳倒她了么?”她,未免太天真了。
若不是她让轩岚时刻注意帝妃宫的情况,怕是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几日都告诉了所有人,她想要扳倒贵妃。
巧柔微微侧身,躺在了软榻之上,眉眼傲视天下,“那又如何?”
宁薇薇这才明白了,“原来,你根本没想活下去。”
女子笑着,接住空中的花瓣,“我的确是如此想的,不过我赌我能活下去。”她投其所好,为其所作。
月白色的女子,微微俯身,“那么薇薇只会提醒你一句,小心东南候。”说罢,便转身离去,也许她真的可以活下去。
面带微笑,看着宫殿外的繁花。
这一树的繁花,怕是早有人计划好的。
巧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默默不语,东南候么……
身后的妃颜走到了女子的身后,“娘娘,宁才人说的很有理,如今是应该防范东南候。”
红衣女子微微闭上双眼,“不用管他,让他做大。”
妃颜听后,不由得笑意加深,娘娘,可真是投其所好……
将军府,绣球花早已成为了一道翠绿色的风景,女子和男子相依相靠,看着天空。
婉茹在男子的怀中,“少天,昨夜你去了哪里?”昨夜他又是半夜归来,甚至不曾看过她一眼。
少天身子微微僵硬,口中无奈,“婉茹,不要问了好么?”他不想骗她,而他又无法开口告诉他。
如今他的记忆,已经日渐衰退。
怕是有朝一日会忘记一切的,如此也不是不好吧。
婉茹闻言之后,笑意连酒涡都难以支撑,“如此……不想说么?”
少天看着她的双眼,“婉茹,不要逼我好么?”
眼前的女子微微低下头,“好,我不逼你。”那就不怪她亲自找出答案了……
少天轻轻拥着她,婉茹,时间不多了,不要浪费在无关紧要上了,好么……
总有一日,她会遇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子,然后宠她一生,爱她一生。
而他,则是不配。
绣球花小小的花苞,在空中微微摇晃着,若是花开,则赏花人不在。
丞相府,男子看着眼前日渐枯萎的梅花,“蓉乐,你准备好了么?”
身后的女子,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老爷,小姐待我如同亲姐妹一般,如今是蓉乐报恩的时候了。”
丞相轻叹,那日捡回蓉乐不过是看她可怜罢了,想不到与轩梅一见如故。
虽是主仆关系,却一直情同姐妹。
丞相转身看着她,“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丞相府的人,蓉乐,你可以走了。”
蓉乐微微低下的头,泪水盈盈而落,“老爷……你多保重……”转身,便走下了楼梯。
身后的丞相看着她的身影,竟是与她如此的相似,若是轩梅知道了,一定会怪他的吧……
男子轻笑,罢了罢了,如此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