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怒之下踢中沈亚致的要害,见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大叫,正不知所措时,忽然听见门口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朝我们这里逼近。人群慌忙散开,一群身着黑衣的男子大步向我们走来,其中两个男子快步上前毕恭毕敬的将跪在地上的沈亚致扶起来。
我和桑峻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群人什么来头,但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沈亚致被扶了起来,一脸的气急败坏,指着我们喊道:“就是他们,给我打死”!
原来这群人是沈家的人,估计沈亚致那伙人中有人悄悄跑回去报信了,沈家的少爷被打了,这些人自然连忙赶了过来。
我悄悄看了看旁边,那一群惹事的人早就闻风而逃了,就剩下我和桑峻两个傻傻的站在这里。我转头问桑峻:“这下捅了篓子了,怎么办”?桑峻仍然面不改色,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道:“怕什么?天塌下来当被子盖,更何况这点小事,人来的越多越好,爷爷我今天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我看着这群黑衣人,人数至少有二三十个,程静媚早就退到一边去了,即使不退到一边,在这种需要动手的事情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剩我和桑峻两个人真的很难突破重围。
黑衣人接到命令刚要动手,程静媚突然走了出来,黑衣人一见是她立马停手,回头看向沈亚致等待指示。沈亚致坐在凳子上正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突然见程静媚走了出来,随即一脸惊讶的笑道:“你今天怎么也在这里”?说罢可能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很糟糕,赶紧捋了捋满是发胶的头发。程静媚上前笑道:“我还想问你呢,我刚才在吧台那边喝酒,听见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以为是哪个酒鬼喝多了在闹事呢,走过来一看,怎么是你呢”?
沈亚致脸上很是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程静媚笑道:“想来肯定是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你,不然你也不会不顾身份的跟他们计较,这样不开眼的人教训一下也好”。沈亚致连连点头:“就是,我也不是爱闹事的人,是他们不知好歹先惹的我”。
程静媚笑道:“那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们计较了”。桑峻不满的嚷嚷道:“谁是小人?这白斩鸡******才是小人呢”。话音刚落,不禁‘哎哟’出声,我和程静媚一左一右狠狠的踩在他的脚面上。这个时候就安静的闭会儿嘴,先把事态摆平再说。
沈亚致张了张嘴:“你认识他们”?
程静媚一揽长发,指着我对沈亚致笑道:“上次在‘玲珑苑’你俩见过面啊,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沈亚致看着我的脸,瞧了半天,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又看向桑峻,一脸的敌意,问道:“这个黑炭也是你朋友”?
程静媚忍住笑,点了点头,沈亚致皱着眉头,想来他长这么大肯定从未吃过这种亏,我估计他一方面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我们,另一方面程静媚既然已经开口讲和了,又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
沈亚致咬了咬牙,看着我说道:“她踢了我一脚,差点害我断子绝孙,我就这样放了她,今后我还怎么在兄弟面前抬起头来”?
桑峻非常看不起他这个样子,说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个姑娘家,这样才更会叫你抬不起头来吧”。
沈亚致横了他一眼:“你闭嘴”!
桑峻刚要暴怒,我连忙拉住他,以免他们两个再呛起来,我说道:“是我踢的你没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我道歉了就放我们走吗”?
沈亚致冷笑一声,“道歉有什么用”?
果然,看来今天我要是不出点血这件事就摆不平了。我走上前,盯着沈亚致的眼睛,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随手抄起一个酒瓶猛地往头上砸去,耳边巨大的玻璃碎裂声震得我脑袋发胀,一时间周围尖叫声四起。我只感觉一股黏黏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不断地往下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眼前的沈亚致和程静媚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的惊讶。我突然感觉耳边听不到了任何声音,一阵眩晕,随即便没了知觉…
眼前灯光模糊,我闭上眼稍作休息再睁开,眼前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灯光柔和,四周非常安静,我刚要继续打量,两颗脑袋伸到我眼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程静媚说道:“你终于醒了”?
桑峻说道:“挺有种的啊,黎妹子,对自己下手也敢这么黑”。
程静媚白了他一眼:“会不会讲话?什么叫下手黑”?桑峻说:“我说的是褒义的,你是没看见啊黎妹子,那姓沈的孙子脸都吓白了,就那点胆子也敢出来叫嚣,要是没人给他撑腰估计走在大街会被人打死”。
我被他俩吵得有些头疼,摸了摸额头,头上缠满了厚厚的医用纱布。两颗脑袋的主人见我这样,自觉地从我视线中闪开。
我平躺着,视线有限,目之所及之处透着一股简约雅致。连忙问道“这是哪里”?
刚问完,一个略带沙哑低沉的男声传进我的耳朵:“这是我的休息室,你受伤并不严重,我已经找医生给你包扎过了,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跟你的朋友们回去了”。
程静媚说道:“好的,谢了”。桑峻说道:“有啥好谢的,他是酒吧的老板,在他的酒吧出的事,他也有连带责任,这是应该的”。
程静媚笑道:“我发现你就是属鸭子的,就算煮烂了嘴还是硬的”。桑峻搔搔头皮,嘿嘿傻笑了一阵突然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在夸自己。
我微微爬起来一点,目光落在沙哑男声的主人身上,顿时心里一动,看这人的身形好像就是站在酒吧二楼走廊上的那个人。
我悄悄打量他,中等身材,略瘦,皮肤苍白,他也正看着我,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但是凌厉的眼神透露出并非善意的威慑。
看着他的眼神我居然有点心慌,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立马撇开眼神强装镇定。
男人冲我们微微一笑,声音低沉:“我先走了,你们如果要回去可以跟我手底下的人说,他们就在外面候着,随时可以派车送你们回去”。说罢便离开了。
见他走了,我这才向程静媚打听这人的来历,程静媚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人很神秘,我只知道他是这间酒吧的老板,姓骆,人家都管他叫骆爷。他平时不怎么露面,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他。你别看他这么年轻,连我大伯和沈正翰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我惊讶道:“这么厉害”?程静媚压低了嗓门,悄声对我们说道:“听说沈正翰表面上是做皮革生意的正经生意人,背地里却另有一番作为,而据说这位骆爷正是他的合作伙伴”。桑峻一听立马来了兴趣,激动地直搓手心:“他们有啥不可告人的买卖”?
程静媚说道:“我也不清楚,这是游走在上流社会的人都心领神会的秘密,只是却没人知道具体的。其实这也很正常,想要混得风生水起,哪个人不都有点秘密。不过背地里能有这番本事的人在肯定再黑白道上都有点势力,不然根本很难立足,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势力吃干抹净”。
我听着有点头皮发麻,桑峻说道:“哪个有钱人屁股后面是干净的,你们程家这么大势力估计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我连忙给他一个眼色,你丫的不是讨骂嘛。程静媚冷笑一声,没答话。我连忙劝慰道:“你别理他,他今天估计抽多了雪茄抽傻了,尽在哪里胡说八道”。
桑峻说道:“谁胡说八道了?你没瞧见程家老爷子身边总是跟着一大溜子人么”。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说道:“我头也不疼了,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手机也没电了,这会儿倚然姐不定怎么找咱们呢,别说话了,咱们回去吧”。
到家已是凌晨,迷迷糊糊睡到下午便被倚然叫醒,拉到医院去检查换药。这次去酒吧真是得不偿失,一点线索没捞着,还带了一头伤回来。我想了想,可能是我跟桑峻两人都太不靠谱的原因,如果那天晚上换成杨乐扬或者倚然任意一个,结果都会好一些。乐扬聪明,倚然冷静,哪像我们两个,就一门热血往脑袋里冲。
程静媚那边的眼线也静悄悄的,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脑袋上的伤都快好了也不见半点动静。杨乐扬和小柳还没从河南回来。我和桑峻整天闲的抓心挠肝的。倚然则非常淡定,她是警校毕业的,市刑警支队里面有她的同学,她随时可以从她同学那里得到这个案件的最新消息,不过,我们从她同学那里了解到现在警方也一样毫无头绪,案情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我们相顾无言,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警方先抓到了,一看是这么个玩意儿,估计都得傻眼,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呢。我们还是赶在警方前面先找到蛊傀儡为好。
一眨眼,时间过去一个礼拜了,桑峻和倚然去赴之前一位老顾客的邀请,我是懒得去的,我最不擅长交际,对于客套什么的最是应付不过来。倚然则觉得生意总离不开人情,赴约交流就像是顾客维护,是合作中不可避免的过程。桑峻呢,只要是倚然说的他都觉得有理,再说了免费的山珍海味不吃白不吃,这就是他的道理。
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这人呐,就是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喜欢自个儿在那里瞎琢磨。上次去暗中调查有关蛊傀儡的线索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争斗弄得不了了之……我翻了个身,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那个骆爷,总感觉他这个人不简单,不止是背景不简单而已,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事想不通了就非得去弄个明白才肯罢休,不然心里总感觉不得劲。当即一翻身坐起来,决定晚上再溜进酒吧,一边暗中继续调查,一边看看能不能摸一下那个骆爷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