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狼向我张开血盆大口,而此时,我毫无招架之力,情急之下,我只能用力将手向后猛捅,期望剧烈的伤痛能让它放弃进攻,显然,我成功了,但是即使如此,当那头恶狼跳起的时候,被它身子遮住的另一匹也向我扑来。再次挥舞起短剑,这都是不得已的举动。趁着空档,我就地一滚,企图转过身来,但是饿狼并未给我机会,硬挨了一下之后,我被恶狼踩在脚下,它张口向我咬来,情急之下,少爷的一声厉喝和莫名的破空的声音一起传来,我立刻感觉到身上一轻,恶狼正在从我身上倒下,一记鲜血飙出,热乎乎的洒在我的身上。血浸透了我的衣服,刺鼻的血腥味儿令此刻稍稍冷静下来的我不禁作呕。
我看到恶狼的肺部插着一柄短匕首,心知,是少爷救了我一命。
迅速站起身,我握紧短剑,冲刺向少爷奔去。
少爷此时的境况更危险,因为刚刚想我扔出一柄短匕首,所以,此时的的他显得十分被动。只可惜我的路线被打乱了,那只被我捅中腹部的狼正鲜血淋漓的向我跑来,干扰我的行动。而我不得不曲线跑动,这样一来,我的体力明显不足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路,虽然只是绕了一个小些的弧线,可是,对于小腿开始抽筋的我,这段路漫长极了。
不得已之下,我在距离少爷大约还剩下五米的距离,转身面向受伤的恶狼,而背冲着帐篷的右侧空地。直面受伤的恶狼,此时小腿抽筋的我依旧是毫无招架之力。
与恶狼对峙的同时,我用余光观察着少爷的情况。
少爷始终保持着,正面朝向三匹狼,而背冲帐篷口。三狼两前一后,前面两狼始终在用利爪骚扰少爷,而后面的那头狼似乎在观察着战况,准备适时给予致命一击。
少爷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好在是在疲于应付,一个长匕首舞得虎虎生风,不断将匕首从一只手传向另一只手,用匕首格挡着抓来的利爪。看他有时刺,有时削,两手始终保持一定的角度,两腿稍稍分开,保持一前一后的站位,时不时会稍稍往前探脚进行快速的横切,稍稍向后移位进行必要的格挡。真是好身手。
我看的眼花缭乱,竟将我眼前的大敌疏忽。饿狼迅速向我扑来,而我也学着少爷的站法,尽量躲避恶狼的攻击。只是,我还远不如少爷这般如鱼得水。我被恶狼的爪子挠到胸部,巨大的冲力让我向侧面倒去,将手里的短剑握得死死的,我顺势一滚,距离少爷又近一分。此时距离少爷三米左右。
滚完大约五圈,我利用抽筋时腿部的强力压迫立刻使自己从地上弹起,但是,抽筋毕竟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我站起之后又不得不迅速躺下,这种剧痛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止的。
就在这一起一落之间,我与少爷的距离再次缩进,而这时,那头观察的狼也开始注意我,于是,他一改前态,直接发起了更为迅猛的攻击,一时间竟打得少爷手忙脚乱,一个闪失之下,竟连连失手,被挠中了好几下,甚至差点被狼咬中。
我不禁心里一紧,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但是小腿的剧痛令我不能帮上什么忙,反而会拖累少爷。“不能就这样躺着。”我对自己说。奋力一推,我强行将自己从地上推起一定的高度,把左腿用力一抬,蹬住草地,虽然此时腿剧烈地疼,但我并没有停下来,我知道,如果此时放弃,那就不仅仅是我自己生存的问题了,还有少爷的生命安全。
剧痛使我晕眩,但同时,因为疼痛过于猛烈,我甚至开始失去对腿的感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身体中冒出。
恶狼再次向我冲来,只是这一次不是从正面,而是从我的左面。它抱着一种鱼死网破的气势,向我直直撞来。我看出它想要做什么,是想把我撞到三匹狼的后面,阻止我和少爷会和,我既然看出又怎会随了它的意。左拳掏出,从下向上一种贯穿的路线在我头脑中描绘,右手持剑,从右侧狠狠扎来。
当恶狼撞上我的身体,我的左拳也打中他的腹部,刚刚受了伤的地方,右手的短剑应声刺来,扎在他的肋骨部位,我分明听见了骨骼撞击的声音,手中短剑在一顿之后,稍稍偏转一下轨道,又毫无阻塞的滑了进去。没有例外的,一阵疯狂的凄厉的狼嚎在我耳畔鸣响。我逐渐昏厥,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我看到余晖照在我的脸上,天边红色的火烧云越来越红,红的发黑,黑色逐渐涌入我的眼睛,填充了我的全部视野。我听见少爷愤怒的吼叫,听到狼群的哀嚎,听到,一声陌生的厉喝,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我在浑浑噩噩的一片黑暗中冥冥的感觉到自己好像还活着,但是,想要动弹却动弹不得,想要睁开眼睛,也是没办法控制,我就这样任由意识自我的在身体中移动,从头至脚,走遍全身的角落,就在这过程中,我探索到身体中很多走不通的部位,我的意识似乎并不能穿破一层神秘的壁障,我猜想这可能就是我不能控制自身行动的问题所在吧。
我的意识就这样潜行着,忽然,这种奇妙的感觉被一束光芒所照射,我知道,这不是光芒,但是就仿若光芒一般,我的意识对着光芒似乎有着不可抵抗的感觉,慢慢消失在光芒之中。
我回复了听觉。
“这么说来,你叫加特尔喽。很高兴认识你,加特尔,可怜的孩子,其实我也并非什么老爷,我不过是家族的一个弃子,我已经被逐出家门了。你大可不必如此。”少爷爽朗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中伴随着隐隐的呼吸声,听起来,似乎少爷受的伤也不轻呢。
“这可不行,老爷,您还救了我一命呢!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老爷。老爷,能让我跟从您么?老爷,您能舍身不走,而为了我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把生命都交付给了死神,我对您真是······我无以为报,但求您收下我这条贱命。我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少年似乎痛哭流涕,听他的声音,是哽咽的。
“那好吧,加特尔,从今以后,你就跟随于我,做我忠诚的卫士,使命不改。”
“我加特尔,自愿成为老爷的忠诚卫士,生命不息,使命不改。”
两人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此时,那少年竟向少爷宣誓效忠了。我不禁有些嫉妒他,这是什么孩子,宣誓效忠能使儿戏么!
身处意识的最低端,我无法控制身体的任何部位,手指,眼皮,嘴唇,全然不行,我只能用耳朵细细的听,听少年加特尔讲述他自己的故事。
“我对你非常好奇,给我讲讲吧。”
“是的老爷。我来自约得里行省的莫佳山脉山区中的一个小村落。众所周知,莫佳山脉以南就是兽族人的领地。在莫佳山脉北面还相对好一些,但是南部地区不仅气候偏冷,就连地形也更为崎岖,我们的村落就在这个险恶的地方夹缝生存。”
“就在前年的寒冬时候,我的父亲和一些青壮村民和往年一样一起上山去抓一些野味。把这些野味腌制好,我们过冬粮食不足时就全靠他们。那年也是怪异,父亲他们的收益特别好,两天中不仅打到一头大雪山羊,还抓获了好多雪地兔。但是,就在第三天,竟然发生了巨大的雪崩,当场就死了五个人,听回来的人说,当时仅剩下了六个人,他是赶回来报信的。又过了两天,又回来了一个人,说是现在很安全,他们已经到了防备兽人的用的战时防备所。可是再后来,什么消息都没有了。快一个月时,有个人浑身是伤地回来了,嘴里喊着‘怪物,怪物’村民们都吓坏了,就都忙问他怪物长什么样。他竟然说我父亲是怪物。我当然不能容忍,我父亲怎么可能是怪物呢。我和他大声争吵,后来,事情就不了了之,第二天夜里,突然村民们把我家门撞破,将我抓了起来。我打不过他们,被他们锁在笼子里。”
“他们说我是魔鬼的儿子,说要用火刑烧死我。我当时怕极了,心里念着,‘父亲父亲,我要死了,快来救救我吧!’说来也怪,我就感觉父亲在我身边一样,我浑身充满了力量,两手拉住铁笼,硬是将铁笼来开一条足够大的缝,我从那里钻了出去。”
本以为故事到此结束想不到,他的命运竟是那样坎坷。
“钻出铁笼,我想着北面一路逃亡,但是,偏偏我刚刚逃出不久,就又被抓住。村民们担心我又会逃脱,商议之后,竟然想要砍掉我一只手,我挣扎也没有用。”说这话时,少年忽然似乎来了兴趣,他并未因为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而深感悲哀。也许这正是他能存活至今的原因之一。
“我被人拴住手脚,村里的屠户举起了屠刀,可是怪事发生了,父亲的送给我的石头竟然亮了起来,温和的光芒罩住我的全身,身上的捆绑全被粉碎,连屠户的刀也直接变成碎片,碎片打中了屠户的一只眼,打得村民们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我趁着这空档立刻逃跑,这次,我拼足了力气跑,可是,还是有村民追上了我,可是这时我已经跑过了山顶,我已经翻过了山头,他们见一时追不上我,竟扔出了菜刀,我躲过了几把,却最终被一把看中了右臂膀。”
“我滚下山头,失去知觉,可是我却感觉到有一种温热的、像父亲的呼吸的感觉袭遍我的全身。我被这温暖包裹。直到我醒来,我躺在溪边,右臂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可是臂膀上开始愈合。我告诉自······”
就在我专心致志地听少年讲述他的坎坷故事时,一阵昏厥又传来,把我的听觉再次关闭,把意识轰回了身体内部。我渐渐陷入沉睡,越来越困,越来越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