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持续两年的战乱终于绵延到了永无镇。
阴沉沉的天气,徒余枝干的镇口那颗香樟树也把光秃秃的枝条压得很低。
某户人家里,有妇人病态的咳嗽声。妇人约莫三十五的模样,发髻散着面色慌张。“小禾,那些个官兵要到了,咳咳,咱得赶紧啊,咳咳咳、”楼上清脆的声音答着马上马上。妇人揉了揉发疼的心坎,倚着木门,望见凌乱不堪的大街,望见四处逃窜的街坊。“他婶子!官兵到镇口了,你咋还不快走?”门口一拖着三四个小孩的妇人焦急问道。妇人摆摆手说:“马上马上”
阁楼上咚咚跑下一个姑娘,约莫二八年华,明眸皓齿,着一袭月白色的纱裙,五官还未长开却已藏了几分西施那般娇弱的倾城绝色,唤作青禾。青禾将长发随意拢在耳边,用一支简单的木钗束着。怀中包裹装了些细软,青禾急急的挽着娘亲顺着人群逃往更安全的地方。
突然,急促的密密麻麻的马蹄声到了。然后是箭,有人应声倒下,有人鬼哭狼嚎,有人失去了亲人。左肩忽地一痛,青禾暗叫了一声糟糕。鲜血渐渐染红了月白色的衫,本就孱弱的身子更是无法逃亡了。“娘,我受了伤,得去找个地方藏身,你先跟着王大伯他们一块去王城。我会来寻你的!”青禾带了哭腔,她不能让娘亲一块冒险留下。
妇人不肯放手,王大伯一家生拉活拽地将母女俩分开。青禾眼睁睁看着娘亲淹没于人海,口中伴着咳嗽地唤她小禾。
拭了拭眼角的泪,青禾将左肩上的箭拔了出来,痛得她冷呼一声。得快些了,青禾想着,捂住伤口四处寻找藏身之所,对了!镇口有口枯井,那儿人迹罕至,去那里吧!说走就走,于是青禾就逆着人海往镇口跑去,伤口因为剧烈颤动痛得厉害。
可是太晚了,还未至镇口,青禾就看到了好多官兵,四处纵火。愣了愣,瞥见西街有辆马车,青禾转身向马车跑去。
“哎哎哎快让开快让开!不要命啦你!快滚开!”无视车夫恼怒的责骂,这是她青禾唯一的希望了!
马长啸一声,马蹄落在青禾的跟前。青禾张开双臂,血已染了她半边衣衫,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毫无血色。她咬着唇,渗出血丝。车夫忍不住咒骂,车帘却缓缓拉开了。
走下一位英气少年,弱冠年纪,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乌青色的锦缎将他勾勒得熠熠生辉。少年面容温婉,车夫欠身问道:”少爷,这人死赖这儿怎么办啊?“少年打量起眼前也盯着他的女子,倒是生出几分好玩的兴致,可瞥见她那染了血的纱裙,心又猛地一紧。
少年款款走到青禾面前,”你是谁。“
”救我,我将是你的贵人。“
青禾眼前一黑,望见小镇上跳动的火光,望见那个好看的少年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