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温润如初的声音轻轻传来和着三月风中微涩的泥土味不同的是声音中多了几分沧桑,像是叹息。
她择菜的手顿了顿,身子一僵,眼角微湿。程奕,真真是好久不见了。她也并未转过身去,轻轻地道:“你是怎样寻到这里的”
身后男子轻笑出声:“你躲了十三年,最后我还是能找到你啊,这十三年,故人无恙否?”
青禾将手中的野菜放进篮中,站起身拂了拂裙裾的泥土,然后转过身,与程奕四目相对着:“无恙”
程奕望着眼前的女子,阳光从树缝漏下来,铺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她额间还沾着泥土,她的眸子已失了十三年前大半的光彩,多了几分安静,少了几分羸弱。时光恍然,他仿佛看见那个单薄的姑娘在涩涩的风中举了杯流了泪,然后独自走进了冗长的黑暗中。这是他程奕心尖上的人儿啊。
时光突然变得很静,听得见溪水潺潺,听得见鸟儿轻啼,听得见山涧桃花伸展腰肢,听得见世间。
“这十三年你一直是一个人在这吗?““这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的吧。“程奕扬起笑容,如光一样明亮,看来岁月仍旧变不了他的英气,竟是在那份英气间添了些沉稳。
程奕没再多问,自顾自地往青禾的小屋走去,甚是随意。这小屋由木搭成,环山绕水,四周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像与世隔绝的桃花源,这十三年他不知找了多少人动用了多少关系,才知晓她隐居于这座山中,在这山中,他又日日来寻,这是第八日,终于望见那单薄的身影,而他竟能掩住心中的狂喜,如此波澜不惊,看来时光,确实改变了他不少。
青禾随后便进来了,寻出些许自己采摘的茶叶,扔进沸腾的水壶,那茶叶打了几个旋,安静地沉了下去。青禾隔着氤氲开来的雾气瞥了眼程奕,“青禾唯有一杯清茶,饮了它,公子便归去罢。”
程奕一愣,却只是道了声好。
门外的阳光很好,时光退回到十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