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这一句话,犹如一颗核弹炸在了陆予的脑海中,我想知道吗?这还用说,这是他每个日日夜夜都在思考都在想着的问题,每次看到叶禀真与叶淑君之间的相处,听到府中下人聊天中的闲言碎语,就宛若一把把刀在向他割去,他想知道这个答案。
“告诉我。”陆予低吼道。
“大概在三十年前,那时的我才刚刚突破到凌渡,在叶家年轻一辈中已经算是凤毛麟角,老家主病危,也就是我的师傅执意要将家主之位传于我,可是家中的长老与执事却并不同意,因为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要强于当时的我,只是我师傅还在世,他们并不敢造次。只是在家主传承的当天,事情发生了变化。师傅眼见已经完成了家主的传承仪式,安心的去了,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些对家主之位有觑觎之心的人会在这时发难,数位长老执事围攻于我,我受重伤落荒而逃。”叶禀真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了陆予一眼,眼中饱含着对这一段往事的追忆之情。
“我以为这辈子应该就这样完了,就算当时的我能活下来,也是一个修为尽失的废人了,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我遇上了他!”叶禀真变得激动起来,双眼中透着莫名的光彩,仿佛这个“他”带着魔力一般。
陆予有所预感,这个他肯定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真相,“他是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谁?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连他的样子也记不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的样子就像是烟一般从我脑海中一点一点的消失,到如今,我竟连他是男是女也忘记了。是他救了我,也是他生生的将我从凌渡初期提升到了凌渡后期。他强的让人害怕也让人绝望,即使今天我一只脚迈入了圣成的门槛,也依然无法揣测他当年的境界。”
“我念其大恩,也有私心,想拜他为师,可他拒绝了我,他要我答应他两件事,其一就是照顾你,其二就是带你逃过一劫……”
“等等!”陆予打断道,声音中充满疑惑。“这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可我今年才十岁啊!”
叶禀真意味深长的看了陆予一眼,不紧不慢道:“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他要我答应他这两件事,并许诺从你身上会给我一桩天大的造化,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我重掌叶家,成为家主的时候,他把你送来了,陆予,你以为你今年才十岁?我告诉你,如果以一年来算一岁的话,你在我叶家,已有三十年!至于你在他手中的时间,我并不知道。也就是说,连我都不清楚你到底多少岁。”
陆予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曾设想过自己的身世,可是也没有想到竟如此的离奇,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空间。陆予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就好像丢失了魂魄一般,若隐若无的声音从他嘴中响起:“我到底是谁?他是我的父亲吗?”
“我不知道,陆予这个名字是他告诉我的,他应该不是你的父亲,但是一定与你之间有着莫大的关系。”叶禀真道。
陆予抬起头失落地望向叶禀真,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叶禀真叹了一口气,神情无比的放松,道:“从你醒的这一年来,我没有把你当儿子,你也从没有把我当成父亲,跟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让自己的心更舒服一些,从你身上,该拿的造化也拿了,总会觉得有些对不起你,毕竟也当了十年的父子。其实这三十年来,我比谁都渴望你的醒来,也渴望你早点出现劫数,让我也能早点结束这一切。当年的事情,由现在的我想来一切都是未知的恐惧,最近在圣成徘徊更是有一种感觉,想要摆脱那一段往事。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你是谁?这对我来说是无比可怕的,今天,也到了结这一段往事的时候了。”
陆予大悲,痛苦犹如千万根银针刺进了他每一寸的血肉,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编织成一张张黑色的网缠绕着他每每想挣扎,每每越裹越紧。陆予低声地抽泣起来,到了后来,更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像个迷路了找打不到家的孩子手足无措的嚎啕大哭。叶禀真果真不是他父亲,叶淑君也不是他的妹妹,仅有的一年记忆到头来才发现,全部都是假的。
“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你不管是生是死,都不再与我叶家有关,甚至,叶家也会是你的敌人。好了,我该送你走了,好自为之吧!”叶禀真冰冷决绝的说出了这一番话,转身抬手五指张开,一道道炽烈的光芒从指间飞出,周围的空间一片絮乱,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半尺高的黑洞,叶禀真身体也是一阵摇晃,似乎这个举动吸光他一身的力量。他拿出一盏古灯塞在了陆予的手上,轻声道:“陆予,时空裂缝里面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时间也是不规则的,你在里面刹那,可能外面就已经百年,你跟着这盏灯,灯火会将你指引到空间节点薄弱的地方,你趁早出去。”
说完一挥手,将还在哭泣的陆予丢进了黑洞中。
等到一切结束后,叶禀真已满头汗水,眉宇间闪过了一丝不舍,转瞬即逝,又恢复一脸淡漠的表情,喃喃自语道:“他们也该来了。也不知今日一事过后,是否能斩断这些因果,脱离局中,置身事外。”
在叶禀真眼中,陆予就是一颗最先被别人抛出去的棋子,虽然不知道有何用意,但如何处心积虑走下来的每一步,势必都会有一场风雨。而救他的神秘高手,就是一位布局人,叶禀真不敢参与到这样的对局当中,因为目前的他亦或是整个月家,都太过渺小,甚至比不上布局者的随意一招,所以他才会一直急着脱身,也直到今天,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