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睡眠的季节,即使醒了,也想继续在被窝里躺着。吹着暖风的空调让我缺氧,窗外的阳光给我一种如春天般温暖的幻觉,眼皮已经拆过线了,只是还有点肿,看上去很不自然。门口有个肥硕的身影一闪而过,“爸!”我极不情愿的坐起来叫住他,就在我半醒不醒的这会儿,他已经来来去去的折腾过好几回了。
“啊,你醒啦,中午想吃什么?”老爸平日很忙,难得放假在家,总想表现一下。
“嗯……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弄点素的,别全是肉就行。”我想来想去,最近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都吃遍了,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了。
“好嘞,那我去买菜了啊。”老爸转身出去了,我拿起手机一看,十点半,差不多也该起了,鼓起勇气跳出被窝套上冰冰凉的秋裤,正准备去洗漱,手机响了,有短信。“这是谁良心发现想起我来了,估计是10086……”,虽然这么想,我还是拿起了手机,居然是刘凯,信息内容如下:
朋友们,帮我个忙。有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今天生日,麻烦帮我给他发个生日快乐,他的手机号码是:XXXXXXXXXX,谢谢!
谁生日?反正不是肖潇,她是四月份,逗逼的白羊座,这是谁啊?男的?那有点变扭,太基情。女的?很重要的?他妈?不过这个方法挺好的,有创意……我正下意识的头脑风暴着,还没得出什么结论,手机又响了,这回是肖潇。
“出来,老地方见。”
“我爸去买菜了,而且我眼睛还肿着呢。”
“没事,我也肿。”
她也肿?想想之前刘凯的信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的,我换衣服了,一会儿见。”发完这条,我立马杀到卫生间洗漱,看看眼睛,还是肿,问老妈借了墨镜,胡乱套上几件衣服,揣了点钱在口袋里,便匆忙出门去了。
我们的“老地方”是山西路某酒店楼下的一家咖啡馆,因为位置刚好在我们两家之间,所以就变成了我们的据点。我赶到时,肖潇已经在了,帮我点了一杯拿铁。
“你不会要一直戴着墨镜吧?”
“那怎么办喃?还没消肿呢。”
“你这样更奇怪吧,大冬天的又是室内。”
“也是……”
于是我摘了墨镜,两个眼睛红肿的姑娘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其实肖潇的眼睛比我还要肿,可能因为她眼睛本来就大,还有卧蚕,再一肿起来,真就跟漫画里画的那种鱼泡眼似的。
“我跟刘凯分了。”
“怪不得,你眼睛肿的跟馒头似的。什么情况?”
“你收到他信息没?”
“啊,收到了,那谁啊?重要的朋友?”
“他以前的女朋友,高中同学,初恋,他说那女的对他特别好,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知道她考不上好学校,就跟她填了一样的志愿,那女的偷偷找他爸妈给他改了,要不是这样,他们两个还在一起。”肖潇说着,冷笑了一下。
“那…反正也不在一起了,也还好啦,发条信息祝福一下…”
“那他也应该偷着发啊!昨天他还特地和我说了,还让我也发,而且他的朋友里有好几个我们班的,那大家也都会胡猜吧?这算什么呀?”肖潇的语气有点激动。
她说的对,我收到信息时,不也头脑风暴了吗?仔细想想,他这么做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呢?为了炫耀自己曾经拥有伟大的爱情吗?为了让现在的女朋友知道还有另一个女人深深的爱着他,令他念念不忘吗……什么毛病呢这是?
“真是头脑不好!”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只能得到了这样的结论。
“神经病!”肖潇响应。
“缺心眼!”
“心理变态!”
“大傻比!”
“哈哈哈哈哈哈哈!”肖潇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太大声了,又赶紧捂住了嘴。
“窝去,你抽风啦?”
“不是,我就突然觉得,我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呢?明明是他脑子有病,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她那样,好像真的不难过了,看着肿着眼睛笑到飙泪的她,我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物以类聚……你也不像是什么正常人,但是这样想的话,好像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了……
分手后没几天,肖潇去找刘凯复合,被刘凯果断拒绝了。对于这件事,我有两个地方不能理解:第一,肖潇为什么还要去找这个被我们定义为脑子有病的人和好?第二,刘凯为什么会拒绝?关于第一点,肖潇解释为毕竟在一起蛮久了,分开后觉得很不习惯。难道所谓爱情到后来只是变成一种惯性?那也太不美丽太勉强了,这完全违背了我对爱情的憧憬,我表示不能接受。关于第二点,俗话说的好: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男孩的心思女孩最好也别瞎琢磨了,谁猜谁都猜不明白,最好就是难得糊涂,让烦恼随风而去。
寒假眼看就快要结束了,剩下的那几天,没有了王俊刘凯,我和肖潇又进入了美好的二人世界。逛街、吃饭、看电影,几乎每晚都在我们的老地方喝咖啡聊天,直到关门前,服务员用拖把假装不经意的戳到我们的沙发腿,还要依依不舍的再讲两句。门口分别后,走出去没多远,还要再互相发两条信息。有一天在肖潇家,肖潇奶奶突然把她叫去一边讲话,不一会就听到肖潇哈哈大笑着回来。我问她:“奶奶跟你说什么啦?”肖潇忍住丧心病狂的笑,回答道:“她问我们两个是不是同性恋!噗哈哈哈哈!”奶奶真够前卫的。
我跟肖潇是没法成为一对儿了,后来我们有一对同性恋朋友,经她们鉴定,我俩都没有这种潜质。但是很多年后的今天,我还是最怀念那段和肖潇整天在一起的日子,尤其是那个老地方,已成为了我们的习惯,扎根在记忆的深处,不论走到哪里,我始终想要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