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些许沙石滚落的声响消逝,罗尘便消失在悬崖边上,不带一丝声响地没入悬崖下的深渊之中。
罗修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长刀悄然从他的绷带手间掉落下来,碰撞到坚硬的石岩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赤红色的光泽也消散了。他紧闭住双眼,似乎不愿看到周围的情形。泪水不由地夺眶而出,凝集而成的泪线瞬间划破他的脸颊,于下巴端汇成一点,后如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散堕而下。
啊……
罗修突然昂首悲号起来,双膝重重地跪了下去。他沉下头,双手撑在石岩上,已是泣涕如雨。
“对不起,弟弟。”
……
悬崖数百米之下有条幽深的暗流,不知源自何处,亦不知要锦延到何方。
沿湍急的暗流而下,河道九曲回肠,或深或浅,危机四伏。而在暗流支出的细流的尽头,是一块广阔的断层谷地。那谷地直接是由平整的地面凹陷下去形成的,而谷地边缘就是近九十度垂直的断层。
鸟览看来,整个谷地竟奇异地呈正圆形,像是人为刻意制成的,但谷地有方圆数十公里之辽阔,说是人为,着实又今人匪夷所思。
暗流支流也是湍急万分,经过断层冲刷而出,最后落在凸出的断层边缘上,形成了气势磅礴的瀑布。巨瀑倾泻而下,冲刷断层上裸露的石岩和冲击着地面上的水潭发出巨大的声响。
而这巨大的声响之中却又渗杂着某种特殊的声响。这声响就是源自于瀑布后的一个石洞洞口,听起来像是人的呼噜声。而石洞之中竟有空阔敝宽的石室,其地面平整光滑如明镜,上又有样式方正、表面光洁的石桌和石椅。整体看上去极像是什么大能的隐世之所。
石室深处光线暗淡,间歇地传出打呼噜似的声响。在其中隐约可见到一柱十余人方可环抱的巨柱。该柱呈纯白色,弱光下大致可看到它的形状与位置。
而那声响正是从那巨柱发出的。越靠近巨柱,间歇不停的声响越大,震耳欲聋。
突然巨柱上光起出两块光亮的白芒,它十分像巨兽辉亮的双眼。巨柱表面竟跟着扭动起来,还露出四四方方的格纹。打呼噜似的声响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野兽特有的低沉的吐息声。
巨柱的表面仍缓缓扭动着,忽然柱子上端串出一个“大脑袋”,隐约可看到那上面数点闪烁的寒光和分枝式的鹿角。
巨柱继续缓缓扭动,“大脑袋”则慢慢地移出了巨柱,转而降下头来,贴地面离去。巨柱渐渐变细许多了,仅两人即可环抱的大小。它也不再转动了,在弱光反射下,隐约可看到与“大脑袋”相连的是带爪的蛇状身躯。很明显,那东西是活的。
那家伙紧接着扭动着躯体,像是在伸懒腰。它再立起头,四顾起来,眼里还透着月白色的光芒。
啊戚……它竟然像人类那般打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喷嚏。谁知石室竟在打喷嚏后掀起一股如龙卷风那样强劲的狂风。那狂风如同飞旋的镰刀吹刮着石室壁,发出用刀刨竹皮那样的尖锐的声音。
狂风瞬间刮出了石洞洞口,巨瀑一时为之断流、消散。
石室中的狂风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室壁上忽然跳起微弱的火苗,很快火苗变巨大,化为了熊熊灯火。
“老夫这次睡了多久?”一个声音在石室中回荡。距离原巨柱处不远处,竟踞伏着一条巨大的白龙。其外形与鳞青所化的青龙无大异,只是前者拥有五根利爪。
白龙虽已近晚年,但一身亮滑的白毛,身体看起来刚劲有力,整体看上去威武异常。它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转而闭上了双眼。一个透明的半球形气物便从它的大脑中膨胀开来,向外无止镜地扩增,扩增到十里、百里、千里、万里……
“幸亏还没有发现他们的气息。有万年效力的封魔印也应该还没破,但也持续不了多久了。”说着,它紧锁眉头,若有苦思地爬向洞口。
“还好老朱那并未出事。”白龙来到洞口,把头穿过急湍的瀑布流,看着谷底森林的深外而暗自念道。在它脑海又同时浮现出一对兄妹的容颜,约莫十一二岁。
“老夫这躯体怕是用不上场了,只是可惜了这…”白龙低下头来,面容有些愁苦。“是时候去找尊客了!”它张开断了一根獠牙的大口,大口呑喝着瀑水。激流冲刷着它的头部,似乎也把部分纷乱的思绪滤去了。它明显很享受这淋离畅快的感觉。
突然一块较大块的物体自瀑布上方掉落,塞进白龙的口中……
……
“这里是哪里?我怎样了?疼……而且很臭。”罗尘在心里自问道。他艰难地睁开双眼,视野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什么东西?”然而当他睁眼那一刻,心脏差点被吓得停止跳动。
一张镶嵌尖锐长牙的大口对着罗尘,还不断有液体从大口流下,粘在罗尘身上。罗尘平躺在平滑的石质地面上,一动不动。粘稠的液体就粘在他的身体,仅露出头部。他断了左手,以肩为界完全断开了,切口很平整。现在他除了眼睛,其它的部位痛疼都动弹不得。
“少年,老夫可不是什么东西,不,老夫是东……老夫的牙已几十年没刷过了,的确有些臭。”一个听起来有些小无奈的声音在罗尘的脑海中响起。大嘴收合了起来,白龙那比拳头还大的眼睛直盯着罗尘。
“嗯嗯,不用奇怪,少年,老夫对你没有加害之心。”白龙直接张口对着罗尘说,“不用惊讶,老夫的确是能直接与你的大脑对话。”
罗尘睁大眼,眼中尽是疑惑与惊讶。紧接着,白龙腾空而起,在空中飞旋几圈。它的身形竟渐渐成比例变小,随着它身旁浓浓白色烟雾的出现与消散,白龙竟化成一个穿宽袍敝衣的白发长须老人。
那白发老人缓缓降在罗尘跟前,慈眉善目的,显得非常和谒可亲。
“老夫仍白龙兽,名叫白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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