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说她恨我,在她最得意最光明的时光里也一直恨着我。她说不是因为季长风总给西宫赏赐的缘故,只是他恨季长风看我的眼神,不管她当时看起来有多么的得宠,可是她依旧恨我。
几度想要找我麻烦。我心里一阵苦笑,他看我的眼神除了嫌恶与愤怒还能有什么。要是被帝王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也当做爱的话,真该让她们都一样体会,这样她们就懂那并不是爱了。
她说话的语气变得急促不甘,背仍然在颤抖,她说我没用,明明一直在季长风身边却要云小舒把所有的爱和机会占去了。惠妃入狱前云小舒尚未进宫,她自然不知道云小舒和季长风的渊源,只觉得机会是我白白送给别人的。
她果然是高估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是任由她说着,我不想做任何的反驳和说明。有些事,不说破不是更好吗!
惠妃情绪起伏很大,一会笑一会哭,一会儿愤怒一会儿伤心,而我就靠着牢柱就那样坐着,不管不顾她的情绪起伏,也不想做些无谓的事。
她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太过脆弱有时也太过专情,脆弱是应该感情多变,想想当初她也曾得意过。而太过专情是因为,太过喜欢怎都无法把另一个人放在心里。然后她抬头认真的看着我,她说:“我累了,忽然再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要不,你让我再偿偿心痛的滋味,也用巫蛊之术吧,听说巫蛊之术会让人偿到钻心刺骨的痛,是真的吗?”她眼中放出光彩,乞求的看着我。
碧玉起得直起身,指着惠妃的鼻子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都是对娘娘的诬陷,根本就没有什么巫蛊之术。”碧玉是真的生气,可是我怎听都能从她语气中听出些不确定的意味和紧张。
不知为何,许是我多虑了,我总觉得碧玉有了些异样,许是怎么也说不上来的错觉,总让我觉得害怕不知所措。
不等我反应过来,惠妃就向着牢柱狠狠的撞过去,撞得头破血流,撞得手脚抽搐,嘴角出血。她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眼里的光慢慢逝去,直到失去了所有的光辉。
惠妃死了,不过一分钟她就死了,那样的突然,碧玉是真的吓到了,她捂着嘴巴,惊恐得不知所措。
然后看着狱卒无情的将她拉出去。
我虽有一刻的惊愕,可是很快便镇定了,她能这样毫无掩饰,能这样和我畅所欲言。又想我对她用巫术,她是真的累了,真的不打算坚持下去了。
也许是季长风的离开,也许是季长风没看她一眼,也许是季长风连回应都没给她。所以她再找不到活下去的盼头,总之,惠妃就在我眼前针扎了一会离开的。
那一刻我看到她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告诉我,看,我解脱了。
惠妃被拖出了,牢里更是显得空荡荡的,连一点点的声响也没有,老实说,习惯了惠妃的嘀咕声,一下子没有了,突然的孤独感袭来。
碧玉被吓得不轻,蹲在一旁直打哆嗦。
牢柱上还沾着惠妃头上磕出的血,血还没有完全凝固,那半干枯的血迹总是倒影出惠妃脏乱头发遮着眼睛的样子。她就那样睁大眼睛瞪着我,仿佛我欠了她很多似的。
或许她不过是太寂寞了,连个感情寄托都没有,连个恨的人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所以她恨我。所以,我理解她。
也许惠妃尸身被拖出后就丢于乱葬刚,又或许看在她也是妃嫔将其草草按葬,无乱是废妃还是犯过错,始终她也曾是妃嫔。我想她大抵也应该会有一地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