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蜃不像昔日那样,见我便激动得不行。只是呆呆定在原地,欲言又止。
我着实是有些心疼了,可是我不会心软,匆匆和他道别便走开了,我知道他的目光没离开我的背影,只是,我不能回头,我若回头,他定会跑过来。
碧玉说季长蜃早在两个月以前就离开了昌州不知去向,季长风还派人四处寻他,只是,一直不得而终。
他竟是一直在长安城,还有些落魄,那青色布衣遮住他消瘦的身躯。
若不是他眉宇间散发皇族气息,恐怕他当真和平凡小百姓没什么区别。
走了一会我便担心了,他在长安城的这两月余是怎么过的,我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便偷偷回头跟踪了季长蜃,一路他都低着头,我只遥遥看到他落寞的背影。
街边玩耍的小孩撞到他,他也没任何反应,只听那些个小孩说他是傻子。他也只低着头走过不去理会。
我心中一阵刺痛,这“傻子”太过刺耳,无情的刺痛着人心。忽的想起那****在季长风面前这样称呼他,当时我便有些难受,只是,当这字眼从别人嘴里说出时,我万般生气。
那日季长风也是这样的吧!
他也是非常生气的挥袖离开,季长蜃是他大哥,想必他的反应要比我强上百倍不止吧!
因为那群不懂世事的孩童这样说季长蜃,我怎都心里不舒服。怎都觉得厌恶这帮孩童,心中暗骂他们。其实我知道,我没必要和他们置气,他们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想什么说什么,不懂对错。
我叫碧玉上前打听季长蜃的情况。
那帮孩童说季长蜃早在一月前就在这一片出没,每日都到宫门紧望,只是,他从不进去,每日傍晚就会离开。
这画面仿佛实实在在在我眼前了一样,他竟固执的不进宫。那帮顽皮孩童说,每日他都到城外一颗大青树下休息,去那就可以找到他。
听到这话时,我几乎要窒息,原来这两个月他一直居无定所,风餐露宿,被人欺负了只是低头走开。我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季长蜃昔日笑容满面的样子出现在我眼前,果真恍如隔世般遥远。
城外那颗茂密的大青树是那日季长蜃闹着出宫,我陪他到长安城外看到的大榕树。
犹记得当年的场景,我们把繁华的街道逛了个遍,最后发现天还不是太晚,便带着他去了长安城外的大青树,那大青树树干粗得要三个成年男子才能将其完全保住。也是唯一的一棵大青树,周围连棵小小的大青树也找不到。那大青树就像撑开的大伞,站在下面给人很安全的感觉。怎说那大青树也得有几百年的历史吧!
当日他还激动得差点爬上大青树,可是听到他一直在大青树下,我竟升起莫名的自责,我想是不是我错了。我是不是不该那样对他。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他对我的怀念不过是对姐姐的怀念,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不懂感情的。可是,现在我怀疑自己错了,是真的错了,我不该用自己的感情来评断他的感情,不能就说她不懂感情。
到城外大青树下,他果真在那,他并没有看到我,他双手环保肩,将连埋进手臂中。这么落寞的他,孤独的在大青树下,当真是叫人心疼极了,无法想象,这样的日日夜夜他是怎么度过的。
可能连一顿饱餐也没偿过,思于此,我再也不能让自己狠下心来了。
我走到他面前,轻轻的唤了声“蜃蜃”,他猛的抬头,泪水喷涌而出。冲过来将脸埋进我的肩膀,开始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