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桐在讲台上正在授课,殷梨坐在下面却明显地开了小差。
那晚殷豪在她房间里唾沫横飞地说了一大堆他们的事后,殷梨就一直在想象他们在一起讨论舞蹈讨论手语时,会是什么样子。一定就像那天从后台出来时一样,有说有笑相得益彰吧,不然,效率怎么会那么高?不但要新学那么多内容,还进行了那么大的改动,最后还可以完成的那么完美,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达到的呢?
殷梨望着讲台上精神奕奕的凌桐,周身仿佛都散发着一圈夺目的光彩。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会有这样令人眩目的神采,说的不就是凌桐现在的样子吗?
可是,为什么阿KEN老师又说言他在意我呢?我该相信他所说的吗?我该相信他的判断吗?那我自己看到的又是什么?
殷梨知道,她骗谁都可以,可是最骗不了也最不该骗的,就是自己,她必须承认,她是在意的,她非常在意那个又认真又白痴的工作狂!
可是,凌桐她,她的光彩又是来自哪里呢?殷梨望着她,那么美丽的女人,那么动人的神采,那么雅致的气质,还有谦和温柔的性格,这样勘称完美的女人,她殷梨一个女人都会心动,何况是身为男人的言?
殷梨觉得自己又要走进死胡同了,懊恼地双手捧头抓了抓脑袋。算了,还是听KEN的吧,该明确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确了,毋须自己过多烦恼。殷梨抿了抿嘴,重新朝她的老师兼好朋友看过去,凌桐正好也转向她看过来,纯纯一笑。
快下课的时候,凌榆来了。
凌榆原本是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玩着他的手游,准备等着到点下班回去先睡上一觉再说。正玩着,却走来一个同事,告诉他刚才又有一个杂志社的编辑打电话来说,过一会儿会来找他谈约稿的事。
又是约稿?凌榆翻了翻白眼。
“对啊!”同事笑着向他恭喜着:“这次可是家大杂志社,接了试试,不小心就成名了呢!”
凌榆实在是满头雾水,他也从来没有在公共刊物上发表过任何作品,甚至投都没投过稿,怎么总是不时地就有人来找他约稿呢?
凌榆一向不擅长为这些事情多费脑筋,反正有姐姐在,一会儿让她当翻译代谈就是了。
离下课还有几分钟,凌榆站在凌桐教室的门口,斜斜地靠在门边,等着下课。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坐在后排的殷梨,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糟糕的相遇,不由得一笑。殷梨的目光移到他身上时,正好看到他用他那招牌似的,神秘而狡黠的微笑对她注视着,像极了一个聪明而调皮的孩子。
凌榆对于教室里的孩子们,就像块磁铁,下课铃一响,孩子们就欢快地往他身边围,但这次,他没有为这些孩子多停留,而是直接留住了姐姐凌桐。
原本还准备下课后跟殷梨一起去艺新音乐学院的凌桐,只好先去帮弟弟的忙,临走,还给了殷梨一个稍等她一下的手势。
凌榆领着姐姐再次回到办公室时,接待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她一看到他们俩走进来,就起身对他们问道:“请问是凌榆先生吗?”
凌榆早就学会了看口型读唇语,遂点点头,然后和凌桐一同坐了下来。只见那女子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两张名片,分别递给了凌桐和凌榆:《漫画家》杂志连载责任编辑许卉晴。接着,她又递给了凌榆一封事先准备好的信函,然后就转过头直接跟凌桐交谈了起来。
凌榆没去管她们两个人说什么,只管打开了给自己的信函,没想到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称呼就让他头脑一热:是一个卡通的小馋猫!
这个称呼是只有在他和蝌蚪画画时才会用的,当时少年的凌榆总是一副吃不饱的样子,经常准备了好多零食在课间的时候补充他的肚子,那时候,蝌蚪就老笑他是只小馋猫,常常画各种不同造型的卡通馋猫给他。久而久之,这干脆就成了凌榆在蝌蚪面前的代号,每当凌榆完成一幅画稿,就会在右下角画只馋猫作为署名,而蝌蚪的署名,自然就是一只卡通蝌蚪了。
就像凌榆现在手里的这封信函最下角的署名一样:一只熟悉的小蝌蚪。
“小馋猫: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卉晴是我中学的好朋友,她现在省里最好的一家漫画杂志社里,是专门负责连载漫画的编辑。前几天她原来的签约撰稿人合约到期,说要停笔一年去环游世界,一时手里没有合格的人选,所以,我想到了跟她推荐你。
怎么样?四年不见,画艺可有提高?我还在日本跟着一个当地很有名气的漫画大师学习,不久后会有一次机会回国,到时候,可要重新跟你比过画画哦,你好好加油备战吧!
蝌蚪”
最后的落款上是一只活灵活现做着鬼脸的卡通小蝌蚪。
凌榆捧着信,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脸上出现的百年难遇的傻笑,只是一心想着:她说她要回国了,哈哈,还要回来跟我比画!我就快见到我的小蝌蚪了……
凌榆还在那自个儿傻乐着,冷不防被凌桐抢去了手里的信,还不停地用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凌榆从姐姐的表情上看出现在的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傻子,不过,以他现在超好的心情,对此完全不介意。他用手语很快地跟姐姐交代:
“你帮我跟她谈条件吧,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活儿我一定接就是了,细节和内容方面你看着跟她谈,回头回家你再跟我细说就行,我现在不陪你们了。”
他手势刚落,也不等凌桐任何回复,立刻抢回信纸,飞快地拎起外套和画夹,就冲出了办公室,剩下两个错愕的女人坐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刚才说,是谁推荐你来找他的?他怎么这反应?”凌桐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自己这个懒散随性的弟弟,突然肯接这样一个外界的工作,这跟以前一些杂志社或经纪人找他约稿时他的反应大相径庭。
许卉晴也不明就里,呆懵地说:“我的高中同学啊,柳欣然。我也不是很清楚她跟您弟弟的关系,我就是跟她电话里聊起最近手头缺人缺稿,她就给我寄了封信来,让我来这里找一个叫凌榆的老师,拿那封信给他看,她说他看过信后一定能接,而且她跟我确保说您弟弟的水平也一定能符合我们杂志社的要求。所以我就来了。”
“柳欣然?”凌桐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我也不知道那信里都写了什么,欣然寄来时那信就是另外封好的,我当然不会私自拆开看。”许卉晴继续说道。
她稍微停了停,想想还是谈正题要紧:“凌老师,您弟弟刚才是什么意思?您可以全权代表他,跟我们谈谈合约的细节了吗?”
“嗯,好的。凌榆刚才已经同意接受这份工作了,我看看你们的合约书吧。”凌桐也收起好奇,先处理正事吧,等回家了,总要好好找凌榆弄清楚这个“柳欣然”到底是个什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