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他开口,不容抗拒的语气下是暗哑的磁性嗓音。那种可以让耳朵怀孕的声音。
这时,他离她的距离之近,甚至能让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气息,稳稳的,有些冷,有些阴。
凌宝苏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很快很急。不是男女之间的怦然心动,而是紧张的恐惧。
“宝儿,你怕我?”他在阴冷出声的同时,右手已然扣在了她的脸颊上,微微粗糙的大拇指腹轻轻地摩搓着她的脸颊。
凌宝苏只觉得浑身战栗,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了,逃也不成。
“乖,说话。”他放轻了嗓音,哄着她。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已经尽力在控制自己了,然而说出来的话还是在不停的颤抖。
“宝儿,还记得三年前我走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吗?”他低头,深邃的眸子盯着那双惊颤的汪汪眼睛,一瞬也不眨。
凌宝苏浑身猛地一颤,下一秒,她的手还没来及推出去,腰身就是猛地一紧。
再接着,她整个人就入了他的怀,那只温热的大手掌就这么死死的扣在她的后腰上,让她紧紧贴着他。
“啊!”凌宝苏吓得叫出了声。
“宝儿,回答我。”他又出声,凉薄的唇几乎要碰触到她的额头。
凌宝苏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她好怕,她怕极了。可是她不敢反抗,她更加反抗不了。她只能乖乖地顺着他,“好,好好,学习。”
她紧咬着牙关,颤抖出声。
“还有呢?”男人的目光逼近,继续逼问着。
“不,不要早恋。”她脸色很白,没有一分血丝。
“哦?”他一个淡淡的挑眉,一道婉转的邪音就陡然哼出。
此时的凌宝苏,精神紧绷着,就如同一只被折了翼的小麻雀一样,被他轻而易举地锁在怀中。
他的眸子越暗,她的神情就越恐慌。
“宝儿,那这个是什么?”这时的慕夜城,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的暖意可言,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叠整齐的相片。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撮,那一叠相片就呈扇形展现在凌宝苏的眼前。
大概有十来张,每一张的角度都不同,可画面都是同一个。那就是三年前,她和叶景举行订婚典礼时的景象。
凌宝苏的呼吸一滞,脸色瞬间惨白。“这,是订婚。我没有早恋。”她磕磕巴巴地为自己开脱。
在她的意识里,早恋是不同于订婚的。当然,她也不会意识到,订婚比早恋更严峻的事态性。
“宝儿,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俊美的面容上,额角青筋的若隐若现,已然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低头,以着极低却又极阴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道来。然后,薄唇轻启,他顺势咬了一下那莹润的耳垂。
嘶。刺痛感传来,凌宝苏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接着,精神紧绷多时的凌宝苏崩溃了。
“呜……我没有不好好学习,没有早恋哇哇哇……”鼻尖一酸,眼圈猛然一红,她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明明已经好好学习了,还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市一流大学,她还很听话地拒绝了好多男同学的追求,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就因为她爸爸进了监狱,所以她就成了全世界的公敌,人人都可以这样欺负她吗!?
“我,我和阿景没有谈恋爱哇哇哇……我们只是周末的时候偶尔出去吃饭嘛哇哇哇……你们都讨厌我,你们都讨厌我!我要去找爸爸,我要爸爸哇哇哇……”
她已经神经崩溃了,哪里还会害怕他会做什么。哇哇大哭的同时,手脚还不忘并用地去推他打他。
凌宝苏活着的这二十年里,总共就哭过四次。出生的时候,妈妈去世的时候,三年前亲眼见他杀人的时候,然后就是凌敬天被捕入狱的这几天。
而现在,正在进行的第五次,是被眼前这个喜怒不定的冷厉男人,给逼的。
这二十年来,她一直都是外界羡慕的凌家大小姐,凌敬天护在手心的公主。可一朝变天,她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诈骗犯的女儿,向她扔烂菜叶,向她砸臭鸡蛋,甚至是漫天的唾骂和吐口水。为了能见到爸爸一面,这些她都忍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非但没有一丝怜悯心,反而在不停的欺负她,逼她!
阳光投射的VIP病房里,本该是温馨美好的,然而现实却是一团糟。
她就像一只炸毛的猫儿一样,在无法逃出的黑暗困境里,拼命的挥舞着自己的爪子。
“呜……慕夜城,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爸爸,没有告诉别人,以后也不会说出去。你放过我好不好?”她打累了,哭累了,心里也痛快多了。
这时候,她干脆也把压在心里多年的话给吐出来。
杀人是犯法的,就跟她爸爸的诈骗罪一样,都要被审判入狱的。
三年前,他能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放过她,可三年后呢,凌家破败了,她再没有任何靠山了。
她的情绪积压久了,爆发的猛烈,去的也快。只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殊不知那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男人,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有多么的阴沉。
静静的,紧紧的盯着她好一会儿。倏地,他眼睛一眯,嘴角邪邪地弯起,轻声道:“宝儿,如果我就这么把你放走了,万一哪天你把我举报了再自己跑了,我不是惨了?”
他在说话的同时,细长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与他对视。
“我,我说话算数!”凌宝苏怔了一下,连忙嚷道。
“我凭什么信你?”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与这笑意相反的是他眼中的寒意更冷。
凌宝苏浑身一颤,奈何自己现在被他困着,没法反抗。她只能逼着自己大起胆子来。
抬头,挺胸,勇敢地对上他投来的目光,脆声说道:“不信的话,我可以和你立字据,可以画押作证!如果我把那件事情说出去,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诺言许的气势汹汹的,倒是让男人的目光闪过一瞬光亮。一瞬之后,他继续勾着邪魅的嘴角,向她又靠近了几厘米,低声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