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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撒谎

航班延误或者取消,只会使飞机在时间表上少飞行一次,总不会从此以后没了这架飞机。即便一架飞机使用寿命已到,一架新的飞机立即取而代之。没有什么能阻止人类用飞机这样便利的交通工具出行了。

作为空姐,刘梦婷很满意,这是她努力的结果。天性开朗的她,去年考试失败,她一点也不心灰意冷,今年重整旗鼓,通过层层筛选,终于如愿以偿,得以实现空姐梦。

她同样满意当前的男朋友,张金佑占据着她的心。恋爱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奢侈品,她随时随地可以俘获一个男人的心。但她永远以挑剔的眼光观察着男人们。有道德的,她不稀罕,有文化的,她不稀罕,有财富的,她更不稀罕,有令她心动的呢?无论如何她不会放过。当她在飞机上巧遇张金佑的那一刻,几乎不用多想,她已确定他就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当她登上飞机,准备飞回BJ,在确定所有的乘客已经系好安全带后,他偷偷地跑到卫生间,冒着被处罚的危险,给张金佑拨了一个电话,她告诉他,她将于晚上七点抵达。张金佑答应一下班就去接她。

刘梦婷抵达机场,更换了衣服,她谢绝了同事们邀请一起去玩耍的好意,独自来到售票大厅,东张西望:她在寻找张金佑的身影。

她顺着有人坐落的椅子行走,左顾右盼,期待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她一路走着,心悬得越来越高。张金佑,没半点人影,直觉告诉她,他绝对还没到来。

此次此刻,张金佑正在谈一桩生意。客户是一个回头客,似乎买房的意向很大,下班后,他依然和客户在一起,他们一同乘车过去看房子。

十月的BJ凉意颇浓,奥迪车里,客户把空调换了两个档次。

张金佑坐在客户的私家车里,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越来月接近七点。尽管他千万个不愿意继续前行,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没有一点反抗意识。他想:必须把客户谈妥了,才能离开。

不出所料,手机响起来了。

“喂,梦婷,你到了吗?”张金佑神色有些慌张。

“到了呀,你在哪儿呢?”刘梦婷却显得很轻松。

张金佑支支吾吾说:“我,我,我在路上,不过很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没关系,多久我都等你。”刘梦婷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

“呃,呃,我的意思是,要不然你先回。”张金佑机灵的说道。

“不,我就等你。”刘梦婷很固执。

张金佑低声乞求道:“你能不能先自己回来?”

刘梦婷说:“不能,你怎么了嘛?”

“没怎么,你知道,BJ这么堵,我多么想早点见到你。”张金佑说了一个诚实可信的谎言。

“你来不就能早点见到我了吗?”刘梦婷不依不饶。

张金佑支颐说:“是这样,我先到机场,再从机场到家中,这是两段路程,而你从机场直接到家中,只是一段路程,你说,是走一段路程相见快些呢还是两段?”

“一段。”刘梦婷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那你赶快回来吧。”张金佑如释重负。

“行,你到我家里等我。”

“好,快点啊,我现在就回去。”

张金佑以嘴代步,圆满完成接机任务。

“兄弟,是不是有事啊?要不改天吧。”客户是一位中年男人,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很和蔼。

“没事,没事。”张金佑乐呵呵答道。

“兄弟,一位名人说过,阴谋是爱情的敌人。”客户老谋深算地说。

张金佑笑而不语,电话霎时间又响了起来,张金佑想:不会吧,阴谋被识破了。

手机摊在手里一看,松了一口气,是郭川铃打来的。

“喂,川铃妹子。”

郭川铃娇声嗲气道:“金佑哥哥,你说要请我吃饭的,两天了,我一直等你消息呢?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你是不是骗我的呢?”

张金佑皱眉想:妈的,又要撒谎了。

“川铃妹子,我怎么会骗你呢?这不,这俩天一直忙,没空啊,等有空了,我打你电话。”张金佑撒了一个没有任何含金量的谎

郭川铃不上当:“哪里?我去你那几次,见你也不是天天卖得出去房子的,我不打你电话,你都快将我忘记了。”

“郭妹妹,你不要恶意揣测我,这两天确实太忙,等我有空了,一定打你电话。”张金佑又一次诓道。

郭川铃再次看出他的邪恶用心,聪明地说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这两天忙完了,明天应该有空了吧。”

“嗨,郭妹子,你不知道,现在我还在客户的车上,要跟他去看房呢。”张金佑舒了一口气,终于说了句实话。

“后天呢?”

“呃……。”

“这样吧,周末,不能再推了。”郭川铃退到了最后的底线。

“好吧。”张金佑勉强答应了。

挂上电话,张金佑背靠椅子,客户敬佩地说:“兄弟,你玩得够大的。”

“哪里,前一个是我女朋友,后一个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没大没小习惯了。”张金佑对客户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

奥迪车一路奔驰,张金佑谢天谢地,居然没有堵车。

他和客户来到小区,带他到出售楼盘的楼层,打开房门。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客户戴着眼镜,一间一间看的真真切切,又探头向窗户外瞧了瞧,对张金佑说:“这房子,地处五环,设计一般。”

“相对于买到HB去的人家,这地理位置算好的了,你决定买吗?”张金佑说。

“再说,我明天再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客户向外走,张金佑跟着,锁了门,俩人一起下电梯。

电梯匀速降落。

张金佑说:“哥子,就您开那车,我就可以肯定,你绝对不差买房这几个钱。”

客户诡秘一笑:“兄弟,我告诉你个秘密,我的车,租——的,方便泡妞。”

“何意?”张金佑问道。

客户不屑说道:“你太OUT了,这年头,没房没车,哪个女的愿意跟你,等把这房买了,兄弟我泡妞就更加如鱼得水了,哈哈,哈哈。”

客户问张金佑住哪儿?张金佑说军事博物馆那边,客户招手让他上车:“顺道,上来,我捎你一段。”

张金佑坐在副驾驶上,忆苦思甜,眼前晃荡着上下班挤地铁公交的场景,人挨着人,比肩继踵,真是混乱不堪。

电话又想起来,是刘梦婷打来的。

“金佑,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我马上就到了,我下来买点吃的。”恰好路过一个商场,张金佑便如是说道。

“哦,你快点。”

“马上。”

张金佑走近商场,找到一家超市,在入口拖拽堆砌的购物车,左拉右拉拉不出来,连服务员都懒得叫,索性放弃了,反正又不是要买多少东西。

他在堆积如山的零食中顺便买了几样,兜着去排队结账,他倒并不着急,这儿离家近了,不用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不用担心堵车,因此,多久都耽误得起。

待张金佑拎着零食到家时,距离刘梦婷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已经一个多小时,距离刘梦婷倒数第二次给他打电话已经整整四个小时。

“咚咚咚”的敲门声使刘梦婷响起,刘梦婷把拖把随地一扔,小跑过去。

她一打开门就扑上去,张金佑双手来抱她,塑料袋不知不觉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才来?”刘梦婷放开张金佑,幽怨地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张金佑真诚的道歉。

白色的灯光下,两人的脸在对方的脸上交错重叠。

温情过后,张金佑拾起零食,让刘梦婷吃,刘梦婷说不饿,张金佑自己撕开一包豆腐干,喂刘梦婷,刘梦婷吃了一口,也把豆腐干来喂张金佑。

张金佑把多余的零食往厨房的冰箱里放,发现冰箱柜上的面条,抓起一把,想煮一碗来吃,想想算了,又把面条放回去。刘梦婷神不知鬼不觉到了厨房门口,问张金佑是否想吃面条,张金佑说吃零食都吃饱了,还吃什么面条,麻烦。刘梦婷说不麻烦,我来帮你煮。张金佑执拗不过刘梦婷,只得由她去。自己拖地去了。

当晚,张金佑吃了面条,俩人又洗了个热水澡,方才去睡。刘梦婷一路奔波,早已累的够呛,她躺在张金佑的怀里,双手死死箍住他的腰板,修长的指甲嵌入他的皮肤,张金佑霎时竟感觉有生死不离之意。他望着熟睡中的刘梦婷,想起那位客户说的话,没车没房,人家哪个女的愿意跟你,他兀自觉得可笑,又想起那日戴恒说的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得刘梦婷相伴,前世修的年份应该不会少。想着想着,他痴痴地傻笑,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给幸福下一个恰如其分的定义,还没想出来,他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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