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几天里,夏夕的身边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早上醒来的时候床边贴满了奇奇怪怪的符纸,明明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画满了奇怪的符咒。夏夕去问过重天老道,终于知道原来那些符纸和符咒都是非常高阶的除妖符咒。
“果然是大人,竟然能制作出这么厉害的高阶除妖符咒!还知道弟子的除妖符刚好用得差不多了。”重天老道满脸堆笑,非常不客气地将这些符纸收进怀里,还一直用崇拜到五体投地的眼神望着夏夕。
夏夕惟有苦笑,如果他知道这些符咒是别人拿来对付我的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夏夕也不好多说,只好让他就那么误会下去了。不过现在,至少有一件事情已经确定了,那就是有人把夏夕当成了妖怪,而且那个人的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头大啊……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个人把我当成妖怪呢?又是什么原因让重天老道对我这么敬重?儇劫,这个孩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夏夕抬头望着天空中飘飞的柳絮,神色凝重。
无名山与世隔绝,那个人一定是山上的人。可是这里除了重天老道,剩下的就是四个孩子和夏夕自己。夏夕实在无法相信那四个孩子中的一个会是制作出让重天老道都惊讶的符咒的人。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裸地摆在眼前。
黎沂,在夏夕心目中其实他是最可疑的。意义不明的话语,暧昧不清的笑容……不过如果真的是他,他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提醒呢?
孟敌,那个大大咧咧的孩子。如果他怀疑什么人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大声说出来吧。根本不可能那样隐忍地在暗地里活动。
纪子长,整天都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一张冷脸让整个世界的温度都下降好几度。他给夏夕的感觉除了冷漠外,其实更多的是不食人间烟火。夏夕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爱惜羽毛的人会处心积虑地来对付自己。
余寒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爱小女孩。乖巧可爱,笑容明媚,实在无法将她和那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排除掉所有人之后,夏夕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了。那些奇怪的事情会不会就是自己的另一重人格干的呢?天,这也太荒唐了吧……
没有除掉自己,那个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死心。那么,就让我来揭开你的真面目吧!夏夕把枕头放在被子里,自己躲到月光照不到的暗处,准备守株待兔。
清冷的月光从窗口处透进来,将窗外的竹影完美地投射到地上。庭前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反而衬得本已十分安静的夜晚更加的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春日植物初发幼芽那特有的淡淡清香。夏夕躲在阴影里静静地等待着,没过多久就昏昏欲睡了。
夏夕重重地在大腿上捏了一把,好不容易才减缓了上下眼皮打架的频率。可是好景不长,那该死的瞌睡虫没过多久就卷土重来。夏夕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渐渐地一点点模糊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夏夕发现自己竟然蜷缩在地上睡了整整一夜,夏夕跳起来好好地检查了一下整个房间,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心中涌起淡淡的失望,夏夕决定晚上继续。
浓浓的乌云将整个天空罩得密不透风,连空气都带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气息。今天的确是适合杀人越货,百鬼夜行的月黑风高之夜。
夏夕关紧了窗户,缩到阴暗处静静地坐着。心嘭嘭地跳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地有种预感,那个人今天一定会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缝处忽然映出微微的绿光,什么坚硬的东西轻轻地扣击着窗户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微笃笃声。然后,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尖尖的鸟嘴从窗外探了进来。
夏夕不是什么夜视眼,那个骷髅手链也没有发出光来。之所以能够那么清晰地看清那是一个鸟嘴,是因为那个鸟嘴此刻正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夏夕愣愣地盯着那个诡异的鸟嘴,胃里一阵抽搐。
那个鸟嘴之后是一个圆圆的脑袋,那个脑袋上嵌着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睛,此刻,那双小小的眼睛正警惕地打量着房间的内部。它的视线几次掠过夏夕所在的地方,夏夕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还好,它的视线并没有在夏夕这边停留多久,夏夕长吁一口气,警惕地注视着它接下来的反应。
那个圆脑袋的主人艰难地从窗户打开的缝隙中挤进来。这个过程看起来颇为费力,那双绿豆眼中流露出相当痛苦的神情。过了好久,它的整个身体才完整地出现在夏夕的眼前。
这是一只通体碧绿的大鸟,整个身体都是圆滚滚的,浑身散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头顶上还有着一撮古怪的金黄色顶羽。两只脚像仙鹤一样细长,考虑到它那肥胖的身体,夏夕真有点担心那么细的腿能不能承受得住它身体的重量。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它的尾羽,长长的尾羽分成九股,像孔雀开屏一样在身后张开,配合着那淡淡的绿色荧光说不出的美仑美奂。夏夕承认她已经看呆了。
那大鸟的绿豆眼中闪过一抹奸诈的笑,扬起翅膀,朝夏夕的床上飞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夏夕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朝那只大鸟扑去。大鸟正专心地朝夏夕的床飞去,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会有人偷袭。冷不防一下子被夏夕压在了身下。
“嘎嘎嘎嘎——”
大鸟发出难听的鸭鸣拼命地挣扎起来,夏夕使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把它按在身下。大鸟不停地用尖尖的嘴啄着夏夕的手,夏夕的手上很快就血肉模糊了。情急之中夏夕掏出那块来不及还给应辰峪的手绢蒙住了大鸟的眼睛。本来还发疯似的挣扎的大鸟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刹那间一动不动,连身体也变得像木头一样硬邦邦的。
夏夕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一阵阵彻骨的刺痛。心里一阵阵后怕,刚刚真的是太冲动了,自己竟然会一头朝这么诡异的大鸟冲去。如果这只大鸟有毒,或者身上有什么可怕的武器,自己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这到底是什么鸟呢?难道说时空不同,连生物的种类也不同了吗?还是去问问重天老道吧。
“师父!”
夏夕提起木头大鸟就朝重天老道的竹屋跑去。连门都不敲就径直推开门冲了进去。
“谁?”重天老道腾地从床上跳起来,警惕地望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看清来人是夏夕之后才渐渐放松下来。点亮灯无奈地打了几个哈欠。
“我抓到一只奇怪的大鸟。帮我看看它是什么!”夏夕把大鸟朝桌上一放,大鸟僵硬的身体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啪声。
“大……大……大……大人……”重天老道的舌头已经完全打结了,“这……这……这……”
重天老道的眼睛瞪得铜铃大,嘴巴也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怎么了?”夏夕伸出手来在重天老道的眼前晃了几晃。
“大人,这可是混元鸟。”
“浑圆鸟,名字倒挺贴切的。身体浑圆浑圆的。肉还真不少,烤来吃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过就是肉硬了点。”夏夕的眼中闪着掠食动物看见食物时贪恋的光。
“大……大人……”重天老道一个不小心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虽然弟子知道您是天命之人,可是您也不能这么刺激弟子啊……”重天老道一脸的委屈,“这可是混元鸟啊。传说中的高级灵兽啊……”
重天老道对夏夕的称呼已经变成了“您”。
“你,你别开玩笑了。高级灵兽会这么容易被我捉住。”夏夕愕然。
“大人,您用的可是儇家的七星灭罡符,再强的灵兽也会被石化的。”重天老道哭笑不得。
“什么符?”
“您不是把它贴在了混元鸟的头上了吗?”
夏夕差点没一头栽倒下去。原来应辰峪的手绢是什么了不起的七星灭罡符,应辰峪竟然随随便便把它拿出来让人擦嘴巴用。不对!民间传说中那些带法术的东西一碰到污物不是都会失效吗?为什么这块手绢还能用?儇家的法术真的这么厉害吗?还有,那个应辰峪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儇家的东西?
夏夕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人,混元鸟对降伏自己的人是绝对忠诚的,除非有更强的人再把它驯服。您可以放心的把七星灭罡符揭下来了。”重天老道弱弱地提醒道。
夏夕正想好好研究一下那个什么七星灭罡符,又还怕一不小心那个什么大鸟醒过来,正在犹豫间听到重天老道的话,大喜。一把揭下了那个什么七星灭罡符。
混元鸟睁开眼睛忿忿地望了夏夕一眼,不情不愿地停到了夏夕的肩膀上。夏夕正在仔细地打量着手里的那个什么七星灭罡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肩膀上已经多出了一样东西。
夏夕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所谓的七星灭罡符也不过就是一块绣了北斗七星的普通手绢罢了,除了绣七星的线流动着温润的光泽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夏夕摇了摇头,将手绢塞进了口袋里。
夏夕眼睛的余光终于瞄到了停在自己肩膀上的大鸟,还没反应过来的夏夕用手一掸,将混元鸟一下子从肩膀上掸了下去。混元鸟来不及反应,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双绿豆眼露出敢怒不敢言的怨愤神色。
夏夕和混元鸟的第一次见面给混元鸟幼小的内心留下了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巨大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