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随着一阵沉重的机鸣声落歇,一艘酷炫黑的游艇停靠在干净如新的码头。游艇上鱼贯走出几名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子,在两旁整齐侍立。
不消片刻,舱门处徐徐探出一名墨镜男,迷彩T恤配花裤衩。随着他闲适淡然地走下阶梯,小麦色的皮肤在烈日下闪动着几点光亮。
“妈的,热死了。”
几名西装男子闻言,各人连忙拿出扇子,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这位墨镜男,全方位制造起了人工风。
码头这边,一个瘦不拉几、刘海挑红、身着白色海军制服的男子迎了上来。
“彪哥一路幸苦。”王钦道。
这个墨镜男、也就是彪哥,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虽然说现在是三伏天,但这北疆好歹在北边,怎么也这么热啊!”
王钦无奈耸肩:“所以说是个鬼地方。”
彪哥斜过头,因为戴着墨镜所以大概是在看王钦:“王老弟,真是苦了你了。要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一年。”
王钦长长叹了口气:“哎,毕竟是那位大人的命令,咱也没法子啊!”
彪哥一听到对方口中提到“那位大人”,举止神态明显比方才拘谨了些,轻轻拍了几下对方的肩膀:“我这次过来,也是给那位大人传话的。”
王钦惊诧:“啊,你可是大老板,这传话的小事哪还劳烦你动身啊!”
原来,这彪哥全名齐国彪,他老爸是大名鼎鼎的毛皮巨擘兼政客,坐拥广阔的人脉和底蕴殷实的流动资产。
但齐国彪也不是一草包,凭借得天独厚的父业,着手垄断了南十字座南部和苍蝇座的海鲜市场,一跃成为南方经济圈的水产加工龙头企业。别说那些乡绅土豪了,就连镇守府的提督也敬他为上宾。
而且,齐国彪平生最厌烦的就是别人拿他“政商巨擘的儿子”说事,所以,王钦这一声“大老板”,他是十分受用的,当即摇了摇手:
“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啊老弟……!咱这次来,可不光是为了传话,明天你和那位乞丐提督的赌局,咱是肯定要观摩观摩滴……哦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话到一半,齐国彪转过身,面向通体幽黑的游艇,恭敬地略略欠了个身。
“请您下来吧。”
未几,传来一阵连续的脚步声。
只见一名身姿高挑窈窕的女性款款走下。她头戴海军官帽,其上的金色鹰标与半透明的三束蓝色鸢尾翎遥相呼应。藏蓝边的白色海军短袖披章戴绶,衣领口的白条纹难以掩盖胸前丰腴傲人的曲线,下身则是白色窄裙和黑色连裤袜的搭配。
王钦对眼前发生的景象不敢置信,连嘴巴都合拢不上了——
“总督大人!”
列克星敦浅浅微笑:“王钦,好久不见。”
总督大人竟然还记着我的名字!!
王钦受宠若惊,内心狂喜,脸上登时堆满了灿烂无比的笑容,忙不迭地迎迓上前:“您在毕业典礼上的发话,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是么?”列克星敦掩嘴而笑,“既然你记忆犹新,那我提过一句‘战友如宾,同胁同心’,你也必定牢记在心了,既然你心知肚明,却还要和你的战友下这么一场天大的赌局……嘻,实在是有趣的紧呢。”
王钦被对方那掩嘴饰笑的举止给惊艳到了,呆若木鸡,至于列克星敦在说什么罗唣完全没听清。
“咳咳,这天气真热啊。”一旁的齐国彪咳了两声,周围的西装男一听,连忙扇快了几分。
只听齐国彪继续说道:“王钦啊,你这次闹的动静可真不小。三万的军用资材拿来当赌资,嘿嘿,想不到你也有如此大手子的时候。我还听说,你请了仲裁厅的人来当裁判。啧啧……你面子很大呀,现在连南十字座的总督大人也亲自莅临了,你做个东道主,还要让咱们这些远宾站在这里晒太阳吹海风。”
王钦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节,手忙脚乱地将他们接进他的第1110镇守府,为他们接风洗尘。尤其是列克星敦这位上上宾,还特意安排一个舰队的舰娘簇拥着,然而过犹不及,列克星敦被她们叽叽喳喳地内心烦躁不已。
齐国彪凑近王钦,低声:“那位大人有话要跟你说。”
在王钦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一间地处偏僻的仓库,陆续走了进去。
齐国彪抬头,瞅向一缕阳光漏进的缝隙:“明天就是礼拜六了,那位大人说了,要你小子好好表现。他派了几位女士过来给你压压阵,怕的是你阴沟翻船。不过,那位大人又说了,咱们这位临时总督和那个乞丐提督关系有点亲密,到时候你别赶尽杀绝,要是让她脸色难看就不好了。”
“呵。”王钦满脸写着不屑,“不就是当初乞丐入学的事吗?邢小俊那是什么货色,列克星敦女士能看上他?”
齐国彪撇嘴,无话可说,搭了搭对方的肩膀:“反正明天你好好表现吧。不要让那位大人失望就行。”
……
翌日,礼拜六清晨,徒见四壁的仓库内响彻起一阵辣耳朵的笑声。
“哈!哈!哈!”
“隔壁老王!你倒霉的日子终于到了!”
南达科他正在外面的走廊徘徊,一听到仓库里纷沓传来的笑声,连忙小心翼翼地跑回舰娘宿舍的房间,询问密苏里她们。
“长官这是怎么了?”
“呜呜……司令官又在发疯了……”威廉搭着毫无诚意和演技的哭腔,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密苏里放下手头的笔,朝南达科他嫣然而笑:“你刚来不久,所以还不了解咱们司令官的秉性,今后会习惯的。”
“密苏里!”
听到隔壁自家司令官在叫自己,密苏里对南达科他示意一笑,便起身走出房间,轻轻虚掩上房门。
“哎……也不知道约克城姐姐、大黄蜂姐姐怎么样了。”南达科他坐在密苏里的位置,两手托着桃腮,透过陈旧的窗望向外头的风景,嘴里自言自语着。
“没事哒,反正就算遇到危险,本苏大人也能把她们钓上来!”上铺,传来一个女孩奶里奶气的声音。
威廉抬起头,抵了抵厚片眼镜。看着上铺那打满布丁的被子:“苏赫巴托尔你昨晚睡得最早,还睡呐。”
原来,因为老将军的葬礼在高原举行,光是上下山就能折腾掉半条人命,故此,昨天邢小俊他们早早就休息下了,而老将军的部下们很晚才安睡。
鼓起的补丁被单里,小女孩回答威廉道:“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本宝钓王才会闪亮登场~”
“扑哧。”座上的南达科他登时被小女孩这话逗乐了,“宝钓王是你自封的吗?小妹妹~”
“是呀,有什么问题咩?”那满是布丁的被子掀开,苏赫巴托尔从床上坐起,眨了眨枸杞色的大眼睛。
“嘻嘻,不好意思……我有点想歪咯。”南达科他手背轻轻击了一下侧额头,吐了吐粉舌。
这时,另一侧的上铺传来一名女子有些朦胧的声音:“南达科他,你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污啊。一个同音字也能让你联想到生殖器。”
南达科他登时方寸大乱:“啊,企业姐,不要教坏小孩!”
威廉也满脸通红,唯独坐在上铺的苏赫巴托尔满头问号,对当前有些诡异的气氛浑然不解。
“哦,对了!”威廉蓦地回忆起了她们首次出征的那一晚,神秘兮兮地悄悄说道,“司令官那里窝藏了一卷非常非常神秘的海图,上面是‘伟大航路’的航线喔!”
“什么东西啊。”企业的床铺传来慵懒的声音。
“‘伟大航路’……我好像在哪本畅销漫画里见过类似的台词。”这时,一言不发的马汉也参与进了话题。
由于密苏里不在场,所有舰娘都对威廉的这番话提起了浓厚的兴趣。
威廉拿手抵了抵厚片眼镜:“简单说,就是一副藏宝图!”
“藏宝图?”上铺的企业接话,“那些东西啊,都是无良商家捏造的营销骗局。我们家那个大黄蜂妹妹,就对探险异常执著,虽然她一次次亲自揭穿那些低劣中二的谎言,但她始终相信这世间有宝藏,就拿她的原话说,‘我那颗粉粉的挖宝探险的少女心永不磨灭’,咳……所以,等过两天她来了,或许能帮你找到那副藏宝图的真实位置。不过我估计八成又是骗局就是了。”
“小威廉,你能描述一下那副藏宝图的样子吗?”南达科他询问。
威廉故作神秘:“嘿嘿……等我们赢了这场演习,我就告诉你们!”
“对面什么阵容嘛。”企业问。
“不太清楚。”威廉照实回答,“他和我们家提督是同一年毕业的,刚上任不久。”
“切,欺负幼儿园小朋友吗?无趣。”企业打了个哈欠,便不再作声,似乎是倒头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