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失者常虑,盗者常忧。
楔子
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才刚刚记事,那是一段过去的往事,一段改变了我们家族的往事。
爷爷坐在藤椅上,老爷子活了九十多岁了,可眼神却特别好。一只手抓握着一只雕花烟斗向我讲述那个故事。为什么说是抓握呢?因为老爷子右手是一只“鬼手”,说白了就是早些年下墓的时候,让粽子给挠了,之后手术的肌肉受到尸毒的侵蚀萎缩,皮肤变成了黑色。而那黑皮包在骨头上面,人们把这样的黑手叫做“阴阳手”或者“鬼手”……爷爷也因为这只手被道上的人称作鬼手贺兰。
“那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了,小日本子还在中国打仗的时候,北方一连多年旱涝成灾再加上兵荒马乱,政局动荡数以万计的百姓被饿死,百姓迫于生计走了西口,再就是闯关东去了。可就是在那个年代里,黄河河滩子边的几个小村庄里却积了肥水。又是吃白饭大米,又是买地盖房。”爷爷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向了我。
我看了眼老爷子挠了挠头问到:“嗯?为什么啊?”
老爷子听着呵呵一笑:“呵呵,因为他们都是些许手艺人。”
我更加疑惑了,想又想不明白,嘴里就念叨着:“手艺人?手艺……”是啊,什么样的手艺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呢?总不会是抢官粮吧,那还不得丢了脑袋啊?想着思绪有点混乱。
爷爷轻咳了一声打断我的思绪又说:“因为这些人啊,都会‘摸金’哩。”
“摸金”,又叫倒斗、淘沙子。人们把这一类人叫做摸金校尉。
说到这里爷爷开始咳嗽了起来,奶奶马上给爷爷拍背顺气,老爹端来一杯热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里骂到:“小王八蛋,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还不滚回房去!”我本来还想上去关心爷爷的,但让老爹骂了一句我顿时没了脾气,低着头说不出话来。这时候爷爷拍了下桌子骂了句:“让我说完,你们都站一边去!咳咳……”说完又咳嗽了起来。老爹看了眼爷爷无奈的叹了口气,站到了一边面色不好。中间有许多繁琐的事情,在这里就不说了,故事继续。
那时候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在黄河的河滩子上做扫底人,也就是负责打捞黄河河道里垃圾的人。那时候兵荒马乱的,在那黄汤子里随便下一网子,就能网上点新鲜玩意儿,断树枝,沉了的船的破木板,烂铁器物件以及上游冲下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随便一捞就能弄出点来。有一年,北方雨水成灾,洪水汇入黄河使得河滩子本来流速缓慢的河水变得十分的凶险。一连好几天沉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条船,要是在洪水没泄完之前进那河滩子无异于找死,冲进那黄河泥汤子里连尸体你都找不到,就等于是让直接埋了入土为安吧。曾祖父也因为这大洪水一连半个月没下河道了,不工作就没法子生活,如果在家里坐着等洪水过去了,一家子人也给你饿死了。没办法,曾祖父只得挑了个雨不怎么大的时候出去山上跑一趟,看看山上有没有什么野果子可以用来顶顶饿的东西。可正当他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突然看到路边躺着一个人。曾祖父就跑过去把那个人面扶正,就看到那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一身灰色的布衣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腰上挎着一个黑灰色的防水包,老头子一只手死死抓着那包。曾祖父大骂了声晦气,又一摸那老头子的鼻子,还有些许微弱的呼吸:“喂,醒醒!还活着不?喂!”那老头子听到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曾祖父眼睛一翻白,又晕了过去。曾祖父看着那老人心里一阵纠结,这一家人肚子还饿着呢,现在又来一个倒霉鬼。可转念一想这怎么也是条人命啊,也确实该救。于是就背着那老人家跑回了家。
也就是这一念之差,成就了我们家族。北派——贺兰家族。那个老头子在被曾祖父就回家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临死之前告诉了曾祖父一些事情,并且交给曾祖父那个防水包,说是当做救命之恩的报答吧。其实也没救成,这也是说的好听点罢了。那个包里有一个金表、一尊金佛和一本书。曾祖父也没什么文化,书本之类的东西本不该保存下来的,可那老头子包里有这种金表金佛之类的好东西,那这书也应该很有价值。曾祖父便连夜找来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曾祖父,曾曾祖父是个老秀才,因为屡试不第,一直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但老人啊还就真看出来其中的些许门道来了。再后来曾祖父带着一村子人在哪个饥荒成灾的年代里靠着那些老人告诉的方法,在村子附近的山头子里四处下地摸东西,跑到十几里地以外的镇子里的外国人换吃的,再后来祖父带着一家人离开的村子,经过一系列颠沛流离最后定居在了北京。那金表和金佛估计也是让典当了,而那本书流传了下来,这本书家里的老人们都称它为《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