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重回到眼前的小楼,徐灿发现事务所的大门紧闭,他试着推了一下,却发现并不能够推开,显然门是上了锁的。
“师叔?师叔,您在家吗?我是来自龙虎观的徐灿!”
徐灿贴着门缝喊了几声,但屋内没有任何回应,似乎正如云阳子所说的那样,师叔常年行踪不定,十有八九是不在家的。
门上贴着几张褪色的纸,不过字迹尚能辨认,徐灿凑近一瞧,发觉这是几张水电煤的催缴单,并且他注意到最后一张的催缴时间已是春节那会了,而现在都快入夏,也就是说师叔至少有半年没有回来过了。
“这……,师叔啥时候才能回来啊?”
徐灿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可是迫切地想要询问师叔一些事呢,可现在的状况是,他唯一的收获便只有师叔的名字,因为水电煤催缴单上写着“胡青山”,而师叔……很有可能短期内回不来。
“唉!”
徐灿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没了主意,但他总不能现在就回龙虎观吧,既然来了,还是先在这里住几天,搞不好师叔出门这么久,恰好就在这几天回来呢!
做好了盘算,徐灿便再度推了推门,可门纹丝不动,看来除非动用蛮力,否则应是推不开的,他又围着小楼转悠了一圈,发现所有的窗户都紧闭且上了锁,断绝了他翻窗而入的可能性。
在徐灿走回正门口的途中,面对敲碎玻璃和踹门两个选项,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一来,如果敲碎玻璃,再找人配比较麻烦,而如果把门锁踹坏了,他自个就能买把新锁替换上。
二来,云阳子早先就跟徐灿讲过,如果师叔不在家就踹门而入,这样等师叔回来问起,他就能直接甩锅给云阳子,简直堪称完美!
一念及此,徐灿便快步回到了正门口,大力一脚踹了出去,可随即他发现大门仅是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并未因他一脚就开门。
徐灿退后了一步,并暗暗加了几分力道,又是抬腿一脚踹了出去,这次门锁处裂开了一道豁口,但大门在晃动后仍旧没开。
“嘿,这门还真有点牢,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徐灿再度退后了几步,这次他没有克制力气,而是全力一脚踹向了大门,只听“砰”的一声,左边那扇门应声而开,且在撞到门廊的墙壁后,于反作用力下晃悠悠地又要合拢了。
徐灿赶紧快步上前,扶住了大门,然后探头朝着事务所内部瞧去,他第一感觉便是装饰有些复古,除了一些红木家具,客厅还挂着一只空鸟笼,而窗台上摆着几件盆栽,但由于长期无人照料,早已经变得发黄枯萎了。
往里走去,徐灿发现内部每个房间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只是所有的物件上均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最里面便是楼梯,且并非只能往上,还有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徐灿先是上了二楼,第一眼他便瞧见,从走廊到房间内摆着一排排书架,而且每个书架上都放满了书籍卷宗等,甚至其中一些看上去比较老旧泛黄的,另外存放在玻璃柜内。
徐灿随意从书架上取了一份大部头的书卷,才抽出一小半,他便发觉从书缝中滑出了几张照片,好奇地拿起一张,只见背面写满了小字,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而是径直翻转过来看向正面。
“我去!”
才瞧了一眼,徐灿便吓得一抖手,将照片和书卷全都甩向了墙角,因为照片正面拍摄的是一对泡在玻璃罐里的眼珠子,而坠落在地上的书卷,从书缝中散落了更多的照片。
徐灿的惊吓是由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可他见多了比这更恐怖的玩意,是以虽然心中有些发憷,但仍旧蹲下来,开始一一翻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照片,顿时,他瞧见更多死尸与人体器官的照片,还有一些是只有粉笔标注尸体轮廓的案发现场。
仅瞧了几眼,徐灿便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但好奇心作祟下,他又翻开了地上的书卷,只见其中一页写着“金陵碎尸案”,书页里也同样夹杂着一些照片,譬如人体骨骼的拼凑图,还有盛放在不锈钢大方盘内,码得整整齐齐的无数肉片。
面对妖魔鬼怪时纵然害怕,但有云阳子与诸位师兄在场,徐灿并未觉得心理难以承受,但此刻仅是看了一些照片和文字记录,瞧着这些未结的一件件刑事案件,他头皮开始愈来愈麻,一种另类的阴冷弥漫在他的心头。
“砰!”
某一刻,在徐灿不禁开始猜测师叔的身份,以及他家中为何会有这种东西时,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摔门而入了。
“难道师叔回来了?”
徐灿下意识便觉得师叔回来了,可当他站起身来时,脑子里又闪过几分犹豫,因为他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如果师叔并不是好人怎么办?或者进门的是其他歹徒怎么办?
这些紊乱的思绪全是地上的照片和书卷带来的,但徐灿不得不谨慎些,毕竟现在他是一个人独自在外,于是他立马悄无声息地拾起地上的照片,并胡乱地夹在书缝后,将书卷重新塞回了书架。
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觉得跟来时的样子差不多后,徐灿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下楼,而直至他踩着最后一级台阶时,也没听见一楼再传来什么声响。
徐灿屏息静候了几分钟,发觉附近依然没有动静后,他才捏着拳头缓缓探头,朝着客厅内望去,可还没来及瞧上一眼,便见一只拳头急速地在他眼帘中放大。
徐灿赶紧抬起左臂格挡,可刹那间便被对方的拳头击中了眼眶,疼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多年来的驱鬼捉妖生涯中,他虽然没有练就任何道术,但身法还是一流的,因为云阳子说过,修道之人最重要的便是体魄,体魄不行谈何修行。
就在对方带着破空声的一拳再度袭来时,徐灿赶紧撤开一步闪避,同时他也挥拳反击,但在眼眶流血不能看清对手的情况下,这一拳毫无疑问是打空了,而对手并没有给徐灿再度攻击的机会,径直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徐灿忍着痛在地上打了个滚,又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然后迅速摆好姿势应对敌方的下一波攻势,可他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向前方时,却突然愣住了。
“怎么是你?”徐灿盯着眼前的小孩,诧异地问道。
“你还有脸说?”小孩面色冷淡,说道。
“啥?”
摆着格斗姿势的徐灿彻底懵逼了,而在他目光注视下,小孩转身一屁股便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抱着胳膊冷冷道:“说!你这段时间哪去了?是不是想饿死老子?”
“啊?”
如果说刚才的程度是懵逼,那此刻徐灿的脑子已经像是被灌了锈水,完全无法正常思考了,他根本不理解小孩在说些什么,若不存在失忆,双方应该是于事务所门口才初次见面,为何对方却一副早就认识他的模样。
“叮铃铃铃~!”
既然想不通,徐灿索性就不答话,只是冷冷地与小孩对峙,可这一片静默并未持续多久,又一件让他意外的事发生,那便是桌上的老式电话忽然响了。
明明水电煤都欠费已久,为何独独事务所内的电话还能用?基于重重疑云,徐灿两眼瞪得更大,面色变得更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