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手刚要开枪,嗖的一声,一只弩箭从后方射来正中他的肩膀,致使开枪受到了影响,两发子弹都打偏在了墙上。露西趁机爬起向远方跑去,那杀手对身后的弩箭有所顾忌,无奈放弃了追她,而是掉过头来还击了几枪。
樊超此时已躲在了管道后面,他喊道:“阿龙,九点钟方向!”话音刚落,阿龙连开两枪,虽然没有击中那杀手,但对方身边的管道被子弹打出了两个窟窿,从里面又冒出了刺激性的气味。樊超利用杀手分神的功夫,从管道后探出身子突施冷箭,再次射中了对方的另一只胳膊。杀手见自己腹背受敌,分别向樊超和阿龙的方向各开了一枪,然后从来时的路退了回去。
樊超正高兴击退了杀手时,忽见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滚了过来,“不好,是手雷!”就在他为了躲避奋力扑向旁边时,轰的一声,周围四五根管道不但被炸断了还喷出了巨大的火焰,紧跟着其他的管道也发生了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的爆炸着火起来。
“你们几个赶快跑——”樊超刚喊完,便被火海吞噬了。
露西还想上前救他,却被阿龙借着火光一把拉住顺着围墙向远处跑去。麻杆儿跑在最前面,阿龙和露西其次,最后是那夺魂追命的火焰。三个人玩了命的终于逃到了空旷的地方,当他们回头望去时,“管道森林”已成为一片火海了。
“樊超——樊超——”露西再也坚持不住了,她扑通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
“兄弟——兄弟——”阿龙的眼泪也止不住的纵横泛滥起来。
“大力水手,功夫熊猫,一路走好,希望天堂有菠菜吃和竹子啃。”麻杆儿捂着眼睛也没能挡住泪水从指缝流出。啾啾——啊——此时,那杀手从火海后边绕了过来,打中了麻杆儿。
“露西小心!”阿龙一个鱼跃扑在了她的身上,用屁股挡住了一颗子弹。
杀手刚想再补上几枪,却发现子弹打光了,他一边忙着换弹夹,一边步步逼近。露西被受伤的阿龙压在身子底下无法动弹,她喊了句樊超我来了,然后闭上了眼。
突然,从火海里冲出一个头发、眉毛、衣服、裤子都被烧个精光的男人,他右手拿着一块管道的残片急速飞奔而来。那杀手看到眼前这一幕先是一愣,转眼便对着他开起了枪,啾啾啾啾——别说,打的还挺准的,枪枪命中管道残片,借用篮球场上的一句话来形容:“疯狂打铁。”
在跑到离杀手还有四五米远时,他一挥手扔出了管道残片,杀手本能的用双臂护住了头,但还是被砸中了,枪和人一块飞了出去。
“阿龙!阿龙!你没事吧?”
“哎哟——这比小时候去医院扎屁股针疼多了!”
“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刺啦——裤子被撕开后,屁股上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洞,汩汩的直往外冒血。“幸好子弹打穿了,没伤到骨头,我给你疗伤止下血就没事了。”只见他用右手按在了阿龙的屁股上,十几秒后血不流了。
“阿龙,现在你感觉怎样了?”露西在他身下问道。
“好了很多,不像刚才他爷爷的真疼,现在是他爹的真疼了。”阿龙咧着嘴道。
“那你方便抬起身子让我出来吗?”露西红着脸道。
“真抱歉,为了救你,我这头饿虎把你当羊扑了。”阿龙双手撑地轻轻的抬了下屁股,顿时引来一阵剧痛。
露西趁机抽身出来,连忙又扶着阿龙慢慢的趴在了地上,当不小心瞟了一眼那雪白血红的屁股时赶紧转过了头。
阿龙趴在地上扭过头问道:“敢问这位仁兄是谁呀,这么英勇无敌,既干掉了杀手又能治枪伤?”
“他当然了樊超了,谁还有这么厉害?”露西走过去蹲下和樊超一同查看麻杆儿的伤势,不时的抬头瞅了好几眼一身黝黑铮亮的樊超,脸上的泪水早化为欢喜和微笑了。
“哈哈哈——哎哟!疼,疼死我了。我说樊超,你出家了也不告诉一声,你的法号起了没有,要不我送你一个吧……叫圆通怎样?就你这速度,送快递都不用骑电动车了,省的被交警没收了。奔跑吧圆通,哈哈哈——哎哟!”也不知阿龙是疼的还是乐的,此刻流出的眼泪比刚才哭的还多了些。
“我都快变成烧鸡了还没忘赶来救你,你这么损我,等一会儿爬着离开这里吧。”樊超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麻杆儿的防弹衣在他身上轻轻的摸索着。
“疼,比之前更疼了!”麻杆儿脸上的汗珠豆大的往下直掉。
“可能是两边的肋骨被震断了,我先帮你止止疼吧。”樊超说完,把右手放在了他肚子的左边。露西也帮忙用左手按在了他肚子的右边。当看到麻杆儿脸上的汗消了不少,二人才收手作罢。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这么大的爆炸和火焰,恐怕会把警方引来的。”露西说道。
“好的,我先去找件衣服和裤子,等一下我背着阿龙,你扶着麻杆儿咱们马上离开。”樊超站起身朝杀手摔倒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许动,你们都乖乖待在原地,要是谁敢乱动,我会开枪的!”
“狄安娜!”樊超和阿龙同时喊道。
“樊超,你可真行,凌晨刚做了开胸手术,晚上就赴汤蹈火。因为你无视我国的法律,连累了多少人,现在外面又死了一个更夫,还把这里炸上了天!今天我要拘捕你,带你回警局。”狄安娜晃了晃手铐道。
“狄安娜,这些都不是樊超干的,杀死打更的和引爆化工厂都是那个躺在地上的杀手所为,你抓他归案吧。”阿龙辩解道。
“你给我闭嘴。这里的人我统统都要带回去,谁有罪谁无罪交由法庭审理。”说完,狄安娜走到樊超跟前把他拷了起来。
樊超不但没有反抗还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从优盘里找到答案了,你只所以一个人通过瓦西里车里的跟踪器追过来就是不想把我们交给警方。”
狄安娜严肃道:“没错,我是知道答案了,伊万少校不惜杀了一车的军人来陷害你们,还指使瓦西里当黑帮和他的中间人,来进行贩卖军火和买凶杀人等不法行为。本来我想放你们一马的,可看到化工厂发生的事,要不给你们一点教训,对不起我穿的这身军装。”
樊超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可以放弃抵抗跟你回警局,但你必须放了他们仨。事情闹成这样,你抬着一个死去的杀手回去是不好交差……”他随手指了下地上,忽然发现那个杀手不见了。樊超刚要提醒狄安娜,却发现她那雪白的粉颈上已然架着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狄安娜耳边响起:“照我说的做,开枪杀了他们,否则你将看不到明日的朝阳了。”
狄安娜感觉到脖子上有丝丝凉意,虽面临危险,但她依然镇定自若道:“你威胁不了我,我是一名守法的军人,不是乱杀无辜的军中败类。”
“他们才是危害我们国家的敌人,你应该保卫自己的祖国,赶快动手!”杀手稍一用力,一滴鲜血从她的脖子上渗出,顺着刀刃滑到刀尖,又落在了地上。
“伊万,无论你怎么掩盖自己,我都能分辨出你的声音。你还是收手吧,我会替你向法庭求情的。”
“狄安娜,我早知道你心里有我。其实,我根本不爱我的妻子,但身为她的丈夫和孩子的父亲,我应该尽到责任,现在俄罗斯的经济越来越糟糕了,军官那点可怜的薪水只能糊口而已,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多赚点钱好补偿我的妻子和孩子,让他们下辈子衣食无忧,这样我才能放心的带你走,去过属于我们二人的惬意生活……”
“够了,我喜欢的是以前那个爱国爱家、忠于职守、勤奋上进的伊万,而不是现在倒卖军火、滥杀无辜、自甘堕落的你!你要杀便杀,我是不会任你摆布的。”
“哼,爱国!当官的嘴上说着爱国,背地里贪污受贿把子女亲属送到国外过着舒适的生活,这是TMD什么爱国?个人倒卖军火是违法,国家贩卖军火是贸易,难道我们军人只是国家机器中一个不起眼的零部件,好使就用,坏了便扔到一边生锈腐烂吗?现在的世界依然还是适者生存的强人社会,你不杀别人便会被别人所杀,这不是自甘堕落,而是自强不息!当年俄罗斯帝国强大的时候,欧亚大陆都并入了我们的版图,各族人民都俯首称臣,你再看看如今衰落的俄罗斯,连小小的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都投入了北约的怀抱,乌克兰迟早也会倒向北约阵营的。现在的俄罗斯是内忧外患,有钱有权的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我这么做一点都没错,我不后悔!不后悔!”伊万激动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狄安娜脖子上的血流的渐渐多了起来。
樊超尽管听不懂面前二人之间的俄语对话,但从那杀手的声音和动作上已判断出狄安娜恐有性命之忧。他紧张的喊道:“狄安娜,别激怒他,他会杀了你的!”
这时,伊万发疯似地握住了狄安娜拿枪的手,慢慢抬起对准了樊超那带着伤疤的胸膛。
“樊超,你快躲开,我控制不了他了!”狄安娜不顾自己鲜血直流,大声道。
“樊超,听她的,快闪开!”露西在后面也焦急的喊道。
“好兄弟,别傻站着了,快跑呀!”阿龙趴在地上用拳头捶着地道。
“傻小子,别逞能了……”麻杆儿本想也劝几句,可刚讲了一句话便两肋剧痛,再无法说不下去了。
樊超看着狄安娜血一直下,怎能忍心逃走,他怒吼道:“放开那个女人,有种向我开枪——”
狄安娜看着眼前这位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逃走的男人,眼睛湿润了,她咬紧牙关心一横,脖子用力向旁边扭去,顿时一股鲜血像喷泉般涌出,随后她松开了拿枪的手,失去了意识摊倒在地上。
伊万被狄安娜的自杀行为惊呆了,当他看到对面的樊超用力挣断了手铐时才想起了扣动扳机。但为时已晚,樊超的右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对准他的枪管。嘭的一声,枪膛炸了!里面的一颗子弹不偏不倚正好蹦进了伊万的眼睛里。他痛苦的嚎叫着倒在了地上,扭曲的身体像一条因吞噬了巨大的动物而腹胀难受的贪婪之蛇。
樊超来不及对伊万再补上一刀了,他急忙蹲下用右手捂住了狄安娜流血不止的颈部,集中意念道:“你千万不要死,不要死!一定要活过来,活过来!”
一股股能量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右手输送到狄安娜受伤的脖子上。此刻,露西也赶过来握住了樊超的左手给他以支援和帮助。
一分钟过去了,血止住了,三分后,狄安娜苏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我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活着,我们俩都活着。”
“谢谢你们,你们又救了我一次。”
“不,是你牺牲了自己救了我们。”
“我没有辜负这身军装吧?”
“没有,你是最优秀的俄罗斯军人。”
“你也是最优秀的中国男人。”
“我们俩都是最优秀的,很高兴能在如此浪漫的月光下认识你。”
“伊万,伊万他怎样了?”
樊超瞅了眼不远处蜷曲着的伊万身体,道:“他也许死了;也许……?”
突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打断了樊超的话。
“你们快走吧,等警察来了就走不掉了,我会把优盘交给警方的,虽然它能洗脱你们的罪名,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俄罗斯吧。”狄安娜催促道。
“可是你的伤势还没有……”
“不用担心,我只是流血过多有点虚弱而已,警方会叫救护车来的,你们放心的走吧。”
“好吧,你多保重,后会有期。”
樊超起身来到阿龙的身边,把他背在了身后,露西也扶起麻杆儿,四人在浓烟的掩护下从被炸毁的围墙那边离开了。
此刻,乌云早已散去,月光洒在狄安娜和伊万的身上,她躺在地上面对夜空喃喃自语:“伊万,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吗?那晚的月亮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