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微微皱眉,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捏紧衣裳,心中早已将面前的人暗骂无数遍,正欲冷声开口,却听有衣衫滑落的细微动静与清浅的脚步声。
我凝神看去,只见得素白的薄纱渐渐被一只修长的手撩起,那只手白润如玉,骨节分明,修长而美丽,不过是一个轻轻挑指的动作便好像是在人心上落下一个情种。
薄纱被撩开时,我终于看到那个人的面容,比苏裕的更加俊美,又有着慕容朗的妖娆魅惑,是天然而成的绝美俊逸,完美的几乎无可挑剔。
长若流水的发丝贴顺的散在背后,不拘不束,秀气似女子般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暗红色瑰丽眸眼,眼角上挑,似乎他的每一个不经意的瞥眸都能像是在勾引人心,厚薄适中的双唇殷红如春日枝头初绽的樱花瓣,透着一种极致的纯美诱惑,这种姿态甚至比得上天地间可堪为最美的九尾狐一族。
我愣了神,就这样陷入他赤红色的瞳仁之中,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漩涡将我席卷的越来越远,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时,我才恍然回神,烧红了耳根,忙低下头,“我……我找慕容朗!”
这话一出,更显得唯唯诺诺,加之他比我高多了,这样看来我倒像是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你找他作甚?”
他冷声道。
“我的一个,呃……一个朋友病了,只有他能救。”
闻言,他的面色微有愠色,可又有着不易察觉的欣慰,顿了顿,他道:“慕容朗死了。”
我心下大惊,脚步几乎虚浮,失态的抓住他的衣袖,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臂上的伤口裂开,涓涓不断的流红几乎染透了上面缠绕的锦缎,“我找妖王!他是妖王,他不可能死!他可是妖王!”
他淡漠的看着我,目光淡淡落在我的手臂上,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可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冰冷,“这里只有东狱逺。”
东狱逺。
东狱逺。
我颓然松开手,心中机械的默念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不知如何,我已哭不出来,没有的心的人就连眼泪也被剥夺了?
忽的我意识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愣了半响,然后狠狠踢了脚面前的男子,怒气上涌,转身便走。
一旁的侍卫皆皆吓得愣住,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随之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面色恢复如常。
东狱逺是妖王的真名,因为妖王善于变幻面目,所以几乎没人看到过妖王的真容,而他的名声却早已远扬万里。
我心中懊恼着他捉弄我,同时也羞耻于方才的反应,若是真在他面前哭了鼻子,还不丢死人了!这样想着,怒气越发大了,几乎是头也不回,三步并作两步的朝门口疾走去。
腰间募得一紧,他精瘦的胸膛紧紧的贴上来,隔着薄薄的衣物,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与他砰动的心跳。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脖颈上,他声音微哑,他说:“阿七,我想你。”
可是,玄纳七言又何尝不想着他呢。那一夜被我按捺下的情愫如今被他的一句话轻易的勾起,我所求的其实不多,倘若能够在有他的回忆中渐渐死去,即便再折损我几天的寿命,那又何妨。可是,在触碰到他温暖结实的胸膛,感受他的心沉稳有力的跃动时,我开始变得贪婪起来,我迫切的需要他,我甚至想着如果我一开始遇见的是他,那么我会给他一个最完美的自己,而如今的身子却是因为另一个人布满了疤痕。
也许这样对他很不公平,可是我却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感。若是要错,便再继续错下去吧。
一年之前,我曾想着也许我会与他在战场上见,也许我与他再无重逢的可能性,太多个也许,可是,心中却只有个肯定的念头,那就是我想见他,很想很想。
我开始明白什么叫****了,什么叫至死不渝,什么叫爱之深切,不是如同对苏裕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就是我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对方愿意为我舍弃所有,相辅相成,无怨无悔,共同念着与子白头。
现在想来,苏裕从未给过我什么,而这个男子,却为我舍弃了天下。
我闭上眼眸,有温热的液体从我脸颊上缓缓流下,我没有抬手抹去它,任由着它滑至下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东狱逺微微一怔,他想要转过我的身子,我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苏裕快死了。是你的癸咒。”我低低的开口,没有去看他的表情,也不忍心去看。
“我不想谈这个。”他的声音沉下几分。
“你为什么要下这个咒?”
“我们才重逢。”他拥着我腰间的力道松了松。
我不理睬,继续道:“你明知道他死不了。”
他松开我,转而坐在木椅上,单手撑着下巴,看起来似笑非笑,实则微有愠色,“因为有你,所以他死不了。”
“下癸咒前,你已经猜到我会救苏裕并且回来找你拿解药的吧?”
“是。”他不置可否,嘴角的笑意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给我解药。”我朝他伸出手,目光却不看他。
“好!”他挑挑眉,一口答应的极为顺畅,让我也不由得愣了几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