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
我坐在案台前,手持玉笔,雪白的宣纸上写上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字眼,看来看去无非是两个字——令牌!
我停下笔,拿着毛笔的另一端戳了戳下巴,若有所思的盯着宣纸出神,忽的,灵光一动,心中霎时开明,便有了个计较。
“公务繁忙,皇上定是累了,本宫来给皇上送宵夜,还望让个道。”
是夜,我站在御书房门前,手提食篮,朝门外两位侍卫说的一本正经。
后宫只余两位娘娘,况且皇帝对我的宠爱众所周知,再怎么样他们自然是不敢拦我的,于是,我十分顺利的进入御书房。
偌大的房内只点了几支蜡烛,明亮的烛火在此时将黑暗的书房只照的个昏暗,案台前放着两盏紫檀嵌白玉诗文宫灯,灯油尚未干涸,明亮微红的烛火在纤细的烛芯上微微跳动着,将案上的奏书映照成古老的橘黄色,坚毅有力的字迹随着烛光的跳动忽明忽暗,上面墨迹尚未干全,而案前的应坐的人却不知何处。
我将食篮放在案上,转身随手拿了个蜡烛,撩开琉璃珠帘,进入内室,时间匆忙,便就着微弱的灯光开始快速地翻找起来。
几番寻找,内室被我翻遍,却是无果。
内室没有,会不会在外面。
我抬眼扫过四周,确认没有人发现,一把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怎么会没有呢!”
我逐一翻过案台上所以物什,嘴中不由得轻喃出声。
“贵妃在找什么?”
“别吵!”百忙中,我空出一只手摆了摆,眸子依旧在寻找着。
“可需要帮忙?”
“叫你别吵!”
……
“贵妃找的可是这个?”
“说了别吵!你……”
我紧锁眉头,一脸怒气地转回头,可眼瞳却被一抹灿烂的金色占满,本是一脸怒气转眼化满为笑意,令牌!
我伸手便欲接过它,它却像长了翅膀似的,突地被拿走。
“你!”
一时气急,我正欲发怒,眸子触到来人时,随即愣了几愣,余下的话生生卡在喉间,忙陪上笑容。
慕容朗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上沉甸甸的令牌,狭长的丹凤眸有着世人称之为的多情,他将手上的物什在我面前晃了几晃,笑道:“你喜欢这个?”
不可否认。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眸子充满光亮。
他低笑一声,蛊惑而低沉。修长的手指划过坚硬的令牌,轻轻敲打了几下,他眼睑下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席方影,掩下眸中闪过的落寞。而下一刻,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令牌随手甩向案台上,“啪”的一声,不大不小,自显突兀。
慕容朗转身坐在案台前,也不看我错愕不甘的神情,眸光瞥到食篮,“这是什么?”
“给你做的。”见他没有想要给我的意思,我失落的低垂着头,气息恹恹地回了一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兴致盎然的将食篮的物什一件件拿出,献宝似得递到他跟前,“尝尝!”
看我转换如此之快,心已料到我的心思,依旧就着我递到嘴边的食物浅尝了一口‘
“怎么样!”
他抿嘴勾起一个弧度,“与御厨有得一拼。”
那是自然的,因为上次给苏裕做的汤太难以吞咽,为了防止这种事的再度发生,在厨艺方面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只此一言,我便笑开了怀,见时机已到,顺势道:“那有什么赏赐?”
“赏赐?”
他挑了挑眉,已见得我的目光时不时地朝那块令牌上瞟去,却也不急,“你想要什么赏赐?”
闻言,我立马笑开了怀,兴冲冲地欲开口道出心中所想之物,他却是抢着打断我的话。
“我要……”
“这个如何?”一支红珊瑚宝石簪横在我眼前,通体殷红,镶缀着淡绯晶莹的血丝玉,丝丝血线清晰可见,烛光的照耀下周身散发着微浅的丹红。
我抬眼不甘的看了眼案上那金灿灿的物什,转头又瞧见慕容朗带着笑意的眸子,心中哀叹一口气,虽说这簪子看似是廉价了些,卖相却是甚得我心的。
便伸出手接过,指尖无意触到那颗绯色血丝玉时,一股暖流自指尖流畅全身,所到之处若甘泉清畅,似乎先前的未好全的伤势也将恢复大半。
愣神间,却听得慕容朗含笑的声音:“可还满意?”
“血丝玉?”
他将簪子斜插入我发间,捧着我的脸仔细观摩一番,还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猜猜是哪个的血。”
血丝玉,无疑便是以血制成的碧玉,又不全是如此,当一个人死后将玉塞入喉间,待个数年,玉将精血吸收,取出时便是血丝玉,也有世人以牲畜制成,市场上卖的血丝玉极少,价位却也只能是官宦人家付得起。
对于皇帝来说,血丝玉的价钱的确算得上是廉价了。
我摇了摇头,这样上好的血玉,制成的物什一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