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黑暗中终于飘来了回应,“谁在这里?”短短四字竟从不同的方向传来,鹿王二人顺着声音转动一圈,却只有满眼的黑暗与耳边那幽幽鬼吟般的声音。
鹿王吓得声音都变了,蚊声问道:“难道是大祭司的幽灵?”
太尉吞了一喉咙口水,强自镇定道:“是大祭司吗?我是太尉麋崀,陪同我王特来探望大祭司。”
声音飘去,如泥牛入海,四周陷入了异常的安静,两人站立在原地移动不动,屏住呼吸,四眼张望,努力伸长了耳朵,却只有两颗狂跳的心声在幽暗中“扑通…扑通…”响起。
太尉牙关打颤,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道:“大祭司?”
两人紧张的等待着回答,却感到一阵寒流袭来,森森寒气直入骨髓,两人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般,冻结的血液胀的全身皮肤都要破裂般疼痛。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石座之上,两只眼睛像暗夜里的鬼火发出磷黄般幽光,“呼”的一声,一片火海突然从塔底冒起,就像浇了油的烈火般,火舌狂舞将整座石塔都吞没在口中。
烈火怒气一息,瞬间汇聚成一股火焰洪流,绕着石柱涡旋,整座石塔寒气一扫而尽,黑暗被炽烈的火光冲散,蜷缩到视野外的角落。
鹿王二人只觉浑身轻快了下来,纠在心中那一股劲终于放下,身子晃动差点就要立足不稳坐倒地上,仿佛由地狱再次回到了人间。
烈火炽芒终将黑暗中的离火塔照入眼帘,只见整座石塔如一整块巨石雕成,一尊巨大的石像嵌在两人对面的石壁之中,石像所刻之人威严神武,瞪着人一般大小的眼睛俯视着石盘上的两人。
而这整座石像就像这石塔的顶梁柱,塔壁从石像两侧围绕伸出在其对面汇合,形成一个圆锥形,石壁之上一圈圈孔洞堆叠而上,由大变小,如同蜂巢。
而此时的石台上正盘膝坐着一人,火红的头发披散在肩,两条烈火一般的眉毛仿佛在额上熊熊燃烧,两只焦黄色的眼睛摄人心魄,一缕火红的长须落至胸口,面容却甚是祥和,正是鹿族大祭司泰迦正。
大祭司盘膝不动,对着二人微笑颌首,鹿王二人见其气色健旺,面色红润,哪见有一丝病态死气,更不是那阴森幽魂,心下稍安,太尉恭敬拱手道:“大祭司万福。”
大祭司微笑道:“太尉有礼了,”又转向鹿王道:“不知王上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鹿王赔笑道:“大祭司客气了,你我一为俗王一为圣使,俗世君王岂敢劳烦神君圣使相迎。”
大祭司笑道:“王上过谦了。”
太尉见两人寒暄毕方拱手道:“不知大祭司一切安好吗?为何刚刚觉得这般鬼气,不,寒气森森,就连千年不熄的****渊都不见一丝火苗。”
大祭司笑道:“太尉有心了,”接着伸出一只瘦长的手臂指向在悬渊下奔腾的红流道:“太尉可曾见过****渊有过这般壮景?”
鹿王与太尉同时顺着大祭司手指之处看去,见脚下火海沸腾,洪流涌动,仿佛自身正站立在翻涌的火山中一样,两人惊得张大了嘴,太尉结结巴巴的嘟哝道:“壮…哉……壮…哉…”
大祭司轰然笑道:“老夫,十年闭关,终至功成,这就是成果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死极生始,阴极阳生。”
鹿王笑道:“平日便闻大祭司法力无边,今日一见方知大祭司道法更是精妙无穷啊。”
太尉一听心中暗笑,这法以道为基,道不悟法不通,法道一体才称功成,鹿王竟庸愦到连这些都不懂,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了,给外人听见那可要丢死人。
大祭司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太尉见此怕鹿王言多又失,提醒鹿王道:“王上,时候不早正事要紧。”
鹿王醒悟一整衣冠,恭敬拱手道:“本王受马王之请,今日特来请大祭司出关,赶赴白驹城制火,以解马族万千生灵之危。”
大祭司面容一整道:“哦,王上今日就是为此事而来?不知白驹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鹿王于是把颜驹来城与马王急书一事一一告知,并将太尉召集长老祭师一事也一一脱出,但其说道龙马时特意提高音量,之后更是对龙马多加赞赏,议论起来滔滔不绝。
大祭司听得八九成,见鹿王依旧对龙马议论不绝,遂打断道:“王上放心,此事我已了解,这样吧,还请王上与太尉先行回宫,挑选随行祭师一事烦请王上劳心,老夫闭关日久足不出塔,眼下还有些琐事要处理,日落时分老夫定当赶到宣门前与王上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