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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妄之灾

屯鸣城王城大殿

金碧辉煌的王宫大殿由一前一后的一大一小两殿组成,前殿是日常朝会的场地,宽阔深长庄严肃穆,即使站上两百人也不觉得拥挤,后殿紧凑舒适是国君与内阁重臣处理军机大事的场所。

五个人此刻正站立在后殿之中,四个穿着光鲜的朝服,一副文臣高官的样子,还有一个便是那身形魁梧面貌粗犷的大胡子使者。

那四个个文官二老二少,其中一老者鹤发童颜,面色红润,双眼细长目光炯炯,正与那两个年级较轻的中年文官垂着头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眼睛却时不时瞥向殿内里的萤石屏风。

离他们几步远孤立着另一位老者,两条白眉像两把钢刀一般斜插到花白的鬓角里,虎目阔额,满是风霜的脸上不如那三位文臣白皙而是有一种常年在外才会晒出的古铜色,他直挺挺的站着那儿,目不斜视的望着屏风,一动不动如挺直的标枪一般,一张肃穆、不苟言笑的脸庞让人望而生敬。

大胡子使者则离得他们更远一些,独自一人站在一侧,背着双手一来一回的踱着步子,脸上已现出了焦躁的情色。

这五人在这已经等上了大半个时辰,偏不见殿后有任何动静,心中都甚是着急,那白眉老者也有些站不住了走近那三人,轻声问道:“王上今天真要上朝吗?”

三人中那老者笑道:“内侍是说王上要来来着,想必快到了吧,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耐心等着的为好。”

白眉老者见此也不再多言,点点头又入定般站着,那大胡子来使早已问的不耐烦了现在更是索性就这么来回晃荡着消磨内心的焦急。

此时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听得几声蹄响,一个人首鹿身,头上长着一对小角,脸上身上布满白色卷毛的妖兽绕出了屏风,立在一侧,声音带着几许阳刚又掺着几许阴柔的喧号道:“王上驾到。”

殿中四人立刻站成一排跪地磕头道:“恭迎王上。”大胡子来使也走上前来跪地道:“参见鹿王。”

一个身形高大瘦削,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屏风一侧,两名俏丽的美婢分立两旁,一人搀着他一只手臂走了出来。

那人走到屏风正中,一张书案后面席地坐下,只见他略有些苍白的脸上一只大鼻子最为显目,两只豆大的眼珠子滴溜扫过最右侧的两位中年大臣,又转到中间两位老臣身上,最后停在了那位白眉大臣那,鹿王微眯着双眼,瞳孔微缩望着他花白的头发与坚挺的背脊。

时间的沙漏仿佛阻塞了一般,沉默让那些匍匐在地上人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气氛,但是没人敢抬起头,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在这种压抑的沉默中等待。

终于鹿王移开了他的眼睛望向最左侧的大胡子来使,开启他那薄长的双唇赦免似的道:“平身吧。”

“谢王上。”“谢鹿王。”五人答应起身垂手而立,鹿王转向大胡子使者缓缓拖着声线道:“飞使何人,所为何事啊?”

大胡子使者拉开他粗嗓子道:“回鹿王,我乃马王御前十三铁卫执金令颜蚩,特奉我王诏命,务必请到鹿族大祭司,并恳请大祭司挑选十一名祭师与我赶赴白驹城救火。”

颜蚩说着从衣襟中取出一卷白色镶金绵帛双手托举伸前,那个人首鹿身的内侍立刻上前将帛书转呈到鹿王案上。

鹿王打开帛书,一边瞟着书文一边斜着眼打量着颜蚩有一句没一句的念着道:“天将异火……迷雾山脉…九十六峰化为灰烬……漫到白林山……领御前十三龙马请大祭司……”

鹿王一路心不在焉的念着帛书,可是这些只言片语却让殿下四位大臣听得心惊肉跳,忽然鹿王停下了喃语,屏住了呼吸,身子竟有了一些微微的颤动。

看着这般情形,殿下众人你眼看我眼,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鹿王那混沌的眼睛突然亮了起神光,失声喊道:“龙马!”

殿下五人定力好者如那白眉大臣都不禁悲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神情激动的鹿王,鹿王看着殿下五人的奇异表情咳嗽一声,柔声问颜蚩道:“特使龙马何在啊?”

颜蚩拱手道:“我铁卫特率十三匹龙马而来,为争取时间,我先行赶来请援,剩下十二匹龙马最多再要两个时辰,日落前便能到达。”

鹿王喜不自禁道:“好好好……好好……”

前日午时天降异火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迷雾山脉九十六峰烧成了一片灰烬,火势汹汹一日之内就漫到了临近的白石群峰,估计三日左右白石群峰就将化作一片火海,马族王城正是在那白石群峰主峰白林山。

正是因此颜蚩才奉马王之命率领御林铁卫的坐骑十三匹龙马赶来,奉请鹿族祭师们到白驹城灭火,他以飞马旗特使身份来屯鸣城,代表着他负有军政大事的紧急情报,可是自从他来到殿中,四位外臣都已经从王宫外早早到达,而身居宫中的鹿王竟久久不现身。

好不容易等来鹿王,他傲慢懒散的态度已经让颜蚩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顾忌自己身份与有求于人才没发作,没想他看完帛书就在这一直念叨着好,颜蚩有些着恼语气不善大声道:“不知鹿王说是何意?”

他这突然一问倒把鹿王给噎着了,鹿王对请大祭司救火一事并无兴趣,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军政大事都交给内阁大臣去伤脑筋就可以了,但是对于龙马那就另当别论了。

龙马是马族的神兽,传说它是龙的儿子能够化身成龙,它奔跑起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爆发起来更是如洪流浪涛一泻千里,千里路遥在它脚下不过时刻之间。

鹿王当年愿以全国半年税赋换一匹龙马都被马王拒绝,只因为这龙马乃神兽本就难得,整个马族也不过一百来匹之数,除去留以繁殖的种马外,马族只留有十七匹龙马,其余几十匹龙马全部得上贡给狼王。

马王这十七匹龙马四匹用于马王銮驾,余者十三匹则是马王几千年来传承不断的御前十三铁卫的坐骑。

故而当鹿王读到颜蚩领着那十三匹珍惜龙马来请人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兴奋得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望着鹿王被问的有些呆愣的坐在那儿,那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转向颜蚩拱手道:“将军不要误会,我王所说的‘好’并无任何冒犯贵国之意……”

鹿王听着他这样一些也接着话茬道:“太尉说的对,鹿、马两族世代交好,情同兄弟,我绝无冒犯之意。”

颜蚩脸色缓和一些道:“那不知鹿王又是什么意思呢?”

鹿王斜眼瞟向太尉,太尉哈哈笑道:“我王都说好了,那意思自然就是答应了特使的请求,再明显不过了。”

鹿王端坐肃容道:“不错,本王正是这个意思。”

颜蚩这才宽下心来,跪地喜道:“谢大王。”

“你我兄弟之邦情同手足,该当如此,特使免礼。”鹿王喜道。

太尉道:“王上,那就请特使先行下去休息,待我们去请大祭司,保证你马到我们人到。”

鹿王道:“正是,特使路途劳顿先行下去休息,养足体力日落时分我们准时出发。”鹿王随即吩咐道:“来人,带特使下去休息,好好伺候不得怠慢。”

颜蚩谢过,随着那人首鹿身的奴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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