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黑了脸,冷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惹到过谁?”
这么一问,兰冰雨也冷了脸,道:“你什么意思,本宫虽为皇后,可除了每天的众妃请安,本宫就一直在自己的宫中,能惹到谁?本宫还要问你是不是你在外得罪了什么人?”
“你这是什么话,兰家就剩我们兄妹二人,我会害怕你么?”
家丁丫鬟越来越多,都在这里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中间雪地上,躺着被白布周围死寂一片。
一阵风刮过,馨儿身上被掀开一角的白布,恰被风带动,微微一皱,猛然被掀开。
四周人倒吸了口气。
他们过来之时,也只是听馨儿与另一个丫鬟被杀了,但来到这里是只看到了蒙着白布的两具尸体。但这白布突然就被风整个刮走,馨儿的尸体暴露在大家面。
“啊--!”此起彼伏的惊呼响起。
只瞧见地上躺着的馨儿,全身赤果,身上裹了一层薄冰,冰中有些地方,夹了厚厚的雪,全身苍白,甚至有些发胀,看一眼就又想作呕。
“禀大人,仵作来了。”
家丁的禀报。
兰亭不过瞬间怔楞,道:“请进来。”
是个背着箱子,身体消瘦约摸四五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个微矮,留着一撮胡子,手一直抚摸着,甚是斯文瞧着,但双眼睁得圆大,看的有些渗人。
这人跨过门槛走进院子里,见者满院子的人,不动声色转向站在中间,视线定在一看便知是当家做主的兰亭身上,忙走上前,站在尸体旁边,躬身道:“草民见过兰大人。”
兰已把他打量了一番,道:“京城内,没有见过你。”
那人微微一笑:“大人没见过草民很正常,草民一直在五座手下做事,没有出面过。这次仵作有事来不了,就让草民来多学些经验。”
这话说的,既解释了为何是自己来,又给自己面上添了光。
兰亭虽有疑虑却因为心烦不想追究,不耐烦道:“那就快验。”
那仵作一时没想到兰亭如此爽快,有些讶然之色,随即在一躬身,转向尸体旁,恰是站在了文馨儿旁,伸手就要去掀白布。
“慢着!”仵作抬头,望向兰亭身边的兰冰雨,不解问道:“请问有何事?”
兰冰雨扬扬下巴,“先检查那个。”
仵作虽不解,却是起身从一侧绕了过去,蹲在另一个丫鬟尸首旁,伸手去掀开白布,看了这丫鬟闭着眸,一副安详之色,点头道:“死得不痛苦,看来凶手品性不错。”
这话,兰冰雨听得眉头隐隐作痛。白布有向下掀开一些,恰是露出脖颈间皮肉翻飞的伤口,叹道:“一刀命中要害,这剑法真精准!”
“你……”兰冰雨开口,被兰亭一个一个眼神阻止。
见此,仵作手一扬,白布扔在一旁,眼前,是一具赤果果的女子身体,且,还是年轻的,虽不入他心中的貌美,不过,那睁得圆大的双眼立现精光,在尸体上上下下徘徊许久。
兰亭看仵作这幅模样,不由咳了一声,问道:“可有看出什么?”
仵作收了神色,砸吧了嘴,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这人被剑气所伤,一刀致命,看其皮肤颜色苍白,有些肿胀,是在手中泡过多时。而身上又有薄冰覆盖,看这冰层厚度,再加上昨日天气寒冷,应是放了一夜之久。”
而后起身,重新回到馨儿那侧,也不管兰冰雨,直接掀了白布,愕然。
这丫鬟,真是漂亮!尤其这全身上下,冰中的肌肤,虽有些肿胀,却恰恰多一分过于丰腴,少一分则偏瘦,甚是合这仵作的口味,视线定在三点处来回徘徊,真真如那乞丐,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正待兰亭再次不耐开口之时,在仵作立马开了口:“看这神情,定是在死亡的一瞬间,经历了地狱般痛苦之事。”
然后一手在身体的冰上摸着,也不怕冷,手掌直接贴着冰,很是享受从脸颊滑倒脖颈,稍稍停顿片刻,又接着向下,直至脚趾。又从脚趾顺着另一侧划上,观察够了,这才道:“这勃颈处被一枚银针扎住,恰是扎到动脉,致人死地,至于这面色如此痛苦,怕是有未了之事也有可能。”
兰亭凝眉,这仵作,没什么本事,可侮辱尸体的本事,倒让人恶心,对管家道:“送仵作离开。”
仵作离开后,兰冰雨脸色苍白的说:“本宫先回宫了,这件事你调查清楚。”
钰王府,夜落烟被下药搀扶着下了马车,
回廊上夏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知道是说那么好心,竟然帮我们报复了一下兰府。”
夜落烟一愣,抬头望去,他们刚好收到了芷兰水榭外,她扭头对夏瑶和寂蓝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找王爷。”
“是,”夏瑶和寂蓝同时行礼,答道离开。
进入院内,依旧由玄奕进去禀报。
玄奕去而复返,夜落烟走进去,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坐在窗边。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亮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夜落烟先开口,“今天的事谢谢你,”
虽然他没有说,但他知道那时他做的。毕竟京城可没有人敢得罪兰府,除了钰王府。
他转过身,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不用客气,本王帮你也是帮冰樱报仇?”淡淡而又薄凉的语气。
夜落烟苦笑着,“不管如何我也是沾了冰樱姐姐的福。”
“那是,至少她比你自重多了。”
夜落烟瞬间恼火,却还是忍了下来,转身离开。
回到夕颜楼,夜落烟让人送来一壶酒,看着酒水细水长流流入杯中,夜落烟苦涩一笑,举杯一干而尽。
辛辣的酒,刺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差点掉下泪。
只因为你的盈盈一笑,我这一生便逃无处可逃。
前世儿女的情,我还欠你多少。
我这一生为你画地为牢,看着你笑,我在牢里慢慢的变老,你却对我说着别人的好。
木槿,你让我如何是好。
门外的夏瑶看着她这样,心里十分不忍,想去阻止。
寂蓝拦住她,“还是随她吧,让她醉一场,她心情也会好点。”
夏瑶探口气,“好吧,我去煮碗醒酒汤。”
寂蓝看着夜落烟,能让她这样的只有钰王了。
皇宫内,兰冰雨独坐妆台,翦翦清瞳迷离里透着几分狠历。
灰暗的烛光将她曼妙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壁上,那撩发的风情妩媚动人。
望着铜镜里那张美丽依兮却不再纯真的脸,心里有些怅然。
入宫五载,岁月无情。
红颜未老恩先断,后宫倾城女子比比皆是。初时的甜蜜之后,等待她的却是夜夜独守空房,垂泪天明思君,但君去流涟在别的女子身边。夜听梧桐雨,寂寞有谁知。
日复一日的等待与失望,一颗纯真的心变的冷然。
该在这里的是兰冰樱,不是她。
眸里的狠历越发深,原本是她的幸福,又怎甘心让给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庶女和一个灾星公主?不,就算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黑瞳微眯,眸底精光闪过。
对于他,她绝不罢手。
目光落在妆台那黑色匣子上,她有了主意。
“来人。”她打开匣子,里面装着一块紫色玉佩。玉通透晶莹,甚为少有。
“娘娘,有何吩咐?”她的另外一名亲信宫女云儿走了进来。
“将这块玉佩想办法送到宫外湖月楼掌柜手里。”
希望那人还没有忘记他的承诺。
“是。”云儿虽然不解,但深知在这个敌方不能话太多。她接过玉佩揣进怀里,往外走出。
兰冰雨定然望着,直到云儿的身影消失在在门外。
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要他和她一样,得不到爱。
入夜,月上树梢,星星璀璨。
一道黑色的身影敏捷地躲过巡逻禁卫军的视线,出现在一座宫殿。
只见他手指一弹,宫殿外两个守卫的公共应声倒下。他迅速窜上前将两人摆正后,悄悄溜进了宫殿里。
月牙账内,兰冰雨双眸直直盯着罗帐顶。黑色的身影站在牙床上,阴影遮住了烛光。
兰冰樱一愣,尔后意识到来人是谁。
“你来了。”她翻坐而起,却并不出罗帐。
“嗯。”黑色身影冷冷应声,“找我何事?”
“你还记得三年前你的承诺吧。”兰冰雨也不介意他的冷淡。
“自然记得。”黑色身影点了点头,事隔三年,没想到现在终于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三年前他出一场任务却失败,身受重伤逃走时,被出宫探亲的她所救。他从不欠人情,便将随身玉佩赠与她,允诺为她办一件事。三年里,她不曾带着玉佩上门。本以为便就此过去,却不料今日竟收到那枚玉佩。
“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为我杀一个人。”见他信守承诺,兰冰雨满意的点了点头。
明亮双眸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一字一句道“谁?”“钰王妃夜落烟”灾星,就该清理掉。
黑色身影一顿,钰王的威名天下皆知。而他的王妃却臭名昭著。没想到她居然跟她对上了。“怎么?不肯?”他的迟疑令兰冰雨不满的挑起了眉,
“别忘了你的承诺。”
“好”黑色身影沉沉答道。
兰冰雨满意的笑了,夜落烟,你要做钰王妃,还看你有没有命。
“从此我们各不相欠。”黑色身影语落,转身离去。
“当然。”兰冰雨勾了勾唇,只要除去她,她依旧是他的希望。
当她听说他在钰王府外守了三天之后,就对她恨之入骨,又凭什么嫁给他。她一个灾星凭什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