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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肯特山派(1)

话说善远听长顺谈及燕息,心中一直压抑的感情,此时鼓荡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心想燕息哭泣必有原因,心为之焦灼,又听燕息已回所谓山庄,略有放心。长顺见善远话语不多,便道:“你还有一个月悔过,等你结束那天,我再来看你。”善远心中烦乱,也未挽留,道:“我在六和寺也两年多了,很想回家看看,待悔过期满,禀过方丈,回家看看父母衣冢。”长顺脸露诡笑。

善远悔过之时,一人孤独,思念父母之情尤甚,心想必要探究父母故亡之因,见长顺窃笑,气道:“你为何哂笑,父母之恩,天地之恩,生而为人,父母死而不知其故,与畜生何异?”长顺笑道:“你不如还俗算了,顺便把燕姑娘带回老家一趟。”善远啐了一口,道:“你也来胡说,寺里清规你不知道?”长顺笑道:“清规戒律,你还想人家?难不成你做一辈子和尚?那燕姑娘怎么办?小心成玉那厮虎视眈眈啊。你早晚要还俗的,也要长思以后之事。”善远叹口气,眼望远方,不置可否。

长顺道:“那你再做一个月和尚吧,下次再来看你,把养父母给我做的一套衣服,送给你,顺便带我打猎的野猪肉、鹿肉、兔肉。还有,养父母收储了几坛陈年好酒,到时,你我兄弟共饮一坛,岂不妙哉?”善远闻之,甚是感激,笑道:“你养父母对你如此之好,也是善良忠厚之辈,你也要多体贴他们,犹如父母一般。”长顺道:“这个我自然晓得,你在此安心练功,我先回去了,不然养父母又担心了。他们真的是好人,我有一日半夜方归,他们竟等了半夜。”说起此事,长顺性情激动,竟是满眼泪花,急忙用衣袖擦去,道:“我走了。”善远道:“山路小心。”

长顺算好善远回寺时日,禀过养父母,要进寺看望。那何老爹夫妇领养长顺,如老来得子,宠爱有加,听说如此,也是开心,早早的起身忙这忙那,屋里屋外穿梭,总想这个带点,那个拿点,吃的穿的准备一大背筐还不够,又要准备第二个筐子。

长顺见父母如此用心,反倒受之有愧,道:“爹、娘,那善远在山上悔过,过的是清苦日子,你这样准备,若是被长老们看见,反倒不好。若被正吉那些人看到,胡编乱造,定然说善远悔过不用功,若再责罚,反而是你我之过了。这些面馍、糕点就不要带了,这肉食也太多,我捡几块好的带过去,衣服鞋子准备一套也就够了,其他的旧衣服虽好,留着我穿吧。酒我带半坛,其他的也不带了。”长顺一边说,一边整理,也是半筐。那何老丈见孩儿如此说,也觉有理,笑道:“孩儿懂事理,我们就依你,你那兄弟若是还俗,你一定带来给我看看。”长顺笑道:“那你要多准备好吃的。”何老丈夫妇笑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长顺不敢走正道,担心寺里有人盘问,也怕无端惹出事端,还是从山后小路爬来,至山顶已是午时。那善远也在等寺里召回的音讯,房前屋后四处张望,见有人小道而来,晓得是长顺,略有失望。那长顺累得浑身是汗,坐下来道:“紧赶慢赶,也到了中午,害怕寺里来人召你回去,扑个空。”善远道:“我也在奇怪,寺里怎么没人来唤我回去?”长顺道:“或许明日早上来。”

善远“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看了一眼长顺带的半筐东西,笑道:“这倒为难你了,带这么多东西,明日又不能带回寺里。”长顺笑道:“能吃多少,算多少,你是俗家弟子,又不是和尚,管那么多干嘛。”善远笑道:“虽是俗家弟子,也要秉持戒律的。”长顺笑道:“心戒重于形戒,若心中有佛,佛便随其身,若心中无佛,日日念诵,还是无用。戒律不杀生,若遇恶魔杀民,你又如何?这就要择大义而抛小道。”善远笑道:“你的嘴比以前会说啦,说来说去,即是要我破戒,若我破了戒,到时被赶出六和寺,那我可要抢走的饭碗啦。”长顺呵呵而笑道:“抢吧,反正我也会打鱼,自立自生了。”拿出一块兔肉,啃了一口,香气横溢,笑道:“我这个养母,虽是渔家出身,倒会做食品,你闻闻。”拿至善远嘴边。

“和尚吃肉,真是罪过,罪过。一代不如一代,六和寺、少林寺真的是鼠窝、贼窝,一窝又一窝。”又一个声音道:“只可惜没有女人,要是有女人,就好玩了,和尚生和尚,一家养一家,省得外借。”善远和长顺急忙跑出石屋,一看左侧两个人,一个长脸,一个大饼脸。善远心想:“这两人相貌古怪,估计是长顺所言的清古清雅二位道友,不知如何到此。”再一看,右侧还有一人,身材壮硕,头上箍个金带,眉黑眼凹,鼻挺悬钩如鹰,髭须然然,除了脸膛干净之外,衣着松散,胸前须毛尽舞,手臂也是毛茸茸的。

善远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也不知刚才说话的是哪些人?大饼脸清雅骂道:“你是甚么东西,老子说话,儿子乱搭话,太不懂礼数,奶奶的,死怪物。”善远想:“这满身毛的人,只是毛多,五官长相实是英俊伟岸,这清古清雅倒像两个怪物。”“哎呀,你这两个坏孙子,眼睛还是张不开。你张开眼看清楚了,我是你爷爷,不是你奶奶。你奶奶也该骂,生了你老子那蠢货,蠢货又生了你这两个怪物,我愈看愈纳闷,以前担心你两个怪物不是我的种,如今再细看,可以肯定了。哎,道士不是好东西,你娘也不是好东西。偷汉子也不好好偷,却去偷道士。偷道士就算了,还去偷个丑道士,生出你这两个妖怪,这不是太过分吗?害的我这个做爷爷的都无脸出门,不然,人家以为我遛猴子呢?呜呜、呜呜。”假哭起来,声音从那毛人身后传来。善远和长顺正对着那汉子,没有在意身后还有人。

只见一个小汉子,消瘦身材,从那毛人衣服后转出来,白白嫩嫩,个子也不高,与那毛汉子极是反差,善远要不是听此人说话刁钻,定也有些好感。清雅也不怒,哈哈大笑道:“你这太监腔,是那毛人的**货吗?”那小汉子突然暴怒道:“放肆。”伸手一掌。清古清雅见此人未言先打,急忙跃身而起,小汉子“啪”的一声,打在清雅身后的小树,那树拦腰而折,两人未想到此人瘦瘦弱弱,内功倒如此强劲。清雅未着地,反手一掌拍去,那小汉子手一引,将清雅的掌力化去。清雅“咦”的一声,奇怪道:“这是甚么功夫,竟然将我内功化去,有意思,有意思。”那小汉子也不回答,只是冷笑。

原来这两个汉子是达广木的徒弟、徒孙,身前的毛人是达广木的徒弟。达广木作为肯特山派传人,自小传习蒙古劲力,拳掌脚上功夫及内功都极为了得,只是剑术不高,也是肯特山派的缺陷。自创始以来,剑法均不好,源于此派蒙古人的传统,重手脚内搏功夫及骑射等,轻视中原传统的剑法。再者,其先辈步履多在蒙古,踏足中原较少,剑法通的亦不多。

自达广木被天道教上代教主砍去左手,刺伤胸口,回肯特山后,深思己派缺陷,认为一寸长一寸强,内功虽高,若对方既有高深内功,又习于刀剑,自己终处于劣势。剑法刀法为中原各派所长,若蒙古大军攻下宋都,蒙古武林好汉不能统一中原武林,实是憾事。若想打败中原武林豪杰,必须学其所长。如今中间剑法,各家均有特色,而天下剑法所推,一是天道教的无水剑法,天下独绝。其次为失传的《青囊经》中的青囊剑法。此次自己藏于暗处,明处由其徒弟拓跋勒及拓跋勒的徒弟回叟出面,两人也是两辈中的佼佼者。他们打听到华为是华佗后代,如今传承祖业,在六和寺,便前来查索《青囊经》。

回叟将清雅的掌力化去,所用功夫便是肯特山的绝技隔空传物内功,只是功力尚欠火候,只能引到一边,不如其师能自如化解,或导向其他人,借力打力。清雅是耿直性格,见回叟如此,以为是隔得太远,未打到,突然欺身至前,擒拿法,欲擒住对方。

那回叟本是蒙古人士,摔跤是好手,见对方使擒拿法,正中下怀。见清雅伸手而来,脚一抬,踢向清雅小腹。清雅急忙回手击回叟脚踝,那回叟突伸手,如鹄鹰一般,迅捷抓住清雅右手,未等清雅左手救援,脚一勾,将清雅凌空摔出,又迅捷地点了清雅穴道,几招一气,如飞流直下三千尺连贯而成。回叟此技既是熟能生巧,也是内功深厚所致。那清古见清雅几招间被对方所控,急抽背上长剑,剑光点点,刺向回叟。

那回叟正欲将清雅踢下山,见长剑已至面前,急忙一个纵身,跳回去。那拓跋勒见清古剑法精妙,晓得回叟挡不住,手一抖,从腰间抽出马鞭,唰的摔过来。那马鞭深贯拓跋勒高深内功,声势如虹,清古一躲,那马鞭“啪”的打在身后的石块上,蹦出火花。原来马鞭上夹杂金属等物。那拓跋勒马鞭犹如灵蛇一般,四飞乱舞,其势只是在逼对方让步,否则以拓跋勒的劲力和功夫,早已把清古摔下山谷。两人斗了一会,清古渐渐被逼到墙角。那清古初出江湖,面相如马,性情如牛,倔强的很,见对方如此,更是想胜过对方,多次向前,均被拓跋勒逼回。拓跋勒见清古剑法也有可取处,便紧慢松弛有度,故意引清古使出全套剑法。善远见清古剑法使完,不知不觉间发现许多破绽,倒为清古焦躁。

原来自从习了《百步神行功》和《缥缈婆娑功》之后,武功大进,这两套功夫以快捷和变通为主,强调不拘一格,圆转通顺,无固定招式当然也就无固定间隙处的破绽。善远见清古被拓跋勒逼的将要束手待毙,也不知清古剑法招式,只见拓跋勒鞭子圈转而来,随口叫道:“随鞭曲转,再中宫直进。”清古被逼的无奈,突然听到有人指点,也顾不了甚么固定招式了,见鞭来,剑随鞭走,见那鞭中间露出一大破绽,急忙身子一滑,溜进来,长剑直指拓跋勒胸口。

拓跋勒一惊,急忙缩身,清古已体会其中剑味,手一抖,回削拓跋勒手腕。拓跋勒以为后退之下,清古必然前击,未想到清古不追击,反等自己手腕撞过来,更是心惊,真的是搬了庙丢了和尚。他也是熟家硬手,晓得围魏救赵,一运气,鞭稍反过来击清古后背,那清古听声,后背受胁,再次用善远提醒的中宫直进。拓跋勒从未见有人如此拼命打法,急忙后退。善远道:“剑法愈随意愈好,不要一招一式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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