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最后一个月时间,能行的估计不会差,差的人也不会一下子就能行了。关明对于现在外院的事关注的不多,至于谁来接任自己的这摊子事也没有多打听,反正不是他管就是了,至于精心培养那二十个内门弟子的事反而是他现在要用心准备的事。虽然他回答他师傅时很痛快,但是真的要做就有些难了,比如对于他的师兄。
关明有号诗剑客,他的师兄莫明道号称狂客。当年两人在前后两届五宗大比获得第一,五宗大比年龄二十五岁以下才能参加,如今时光荏苒三十多年过去了,只是自他以后,无极宗竟然再无人获得第一。
是人就有比较,两个弟子都获得五宗比试第一,所以关明的师尊杨真峰便接任了本门传功长老的位置。但是关明和他师兄莫明道的关系虽然不差,当年两人情同兄弟,但现在却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用相见不如不见来形容更好,关明主动要求去了外院当了个总教习,莫明道于是常年在门派外,没什么事也不会回来。
望着山门,莫明道鬓角白发在朝阳照耀下闪着银光,守门弟子看着来人服饰,也不检查行牌,无极宗外行执事长老可不是那么好冒充的。外行执事长老回到山门,首先要向门派首座长老复命,但是他无任务在身,所以这个过程也就可以跳过了。
“路上辛苦了。”
依然还是那个石台,还是那棵树下,面带严肃娴熟煮着茶,传功长老杨真峰和自己这个大弟子相对而坐。门下几个弟子,大弟子放荡不羁,为人也最是豪爽;至于二弟子三弟子早夭不谈,四弟子郝明卫现在是赤阳峰峰主,做事做人会显得一丝不苟,一板一眼,但是也会相对无趣点;而最小的弟子关明,为人风雅,但是意志略显消极,这也是他最痛心的。
“这些年风里雨里,贡献甚大,宗主也多次称赞你。”示意喝茶的传功长老慢慢喝了一口手里的茶淡淡问道:“过不了几年我也不会再任这个传功长老了,以你的能力和贡献,是时候该回来了。”
“我不喜欢在宗内安生的勾心斗角,倒不如在外头自由自在。”如同喝酒一般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后道:“两个师弟都比我强,师尊有什么好的安排,可以不用考虑我,我散漫贯了,怕是受不了门内多般规矩。”
“你啊你啊。”听自己弟子这样说,他也无话可劝,因为每次都是这样,所以只好摇摇头道:“这次叫你回来,有两个事要跟你说。”
看着自己这个大弟子依然拿着茶杯好像一副在听的模样,传功张来就觉得自己严肃不来:轻咳一声后说道:“这次五大宗大比在本宗举行,只从你师弟之后三十余年我宗成绩不佳,我这个传功长老也责任很大。现在第一件事需要你在本宗内留两年时间,挑选内门二十名弟子参加大比,你当总教习。”
“这事不难!”莫明道拿着茶壶自己又倒了一杯茶道:“还有呢?”
“除了你师弟关明以外,其他三个教习需要你自己去找,找到了给我说一声就是了。”传功长老说完就自在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大弟子。
莫明道倒是没有多余的神采,好像跟没事人一样,慢慢喝完茶后放下杯子起身道:“那弟子先告退了。”
“去吧!”传功长老见大弟子离开,那略带萧索的背影,心里不禁长叹,舒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当初是对是错?也许只有天知道吧!”
牧苏平这一个多月进步很大,甚至进步比以往那两年还多,邋遢长老还真不是盖的,既没太大消耗又不让别人发现的前提下,略微的帮牧苏平疏通了下经络,把几条闭塞或者不太通的经络给打通了。可是以邋遢长老的话来说,牧苏平这天赋筋骨,不洗经伐髓那根本就只能是个记名弟子的料,外门都进不了。
当然做事就得有代价,他牧苏平又不是练武奇才,邋遢长老凭什么为他疏通经络?因为十天前牧苏平简单的搞了一套蒸馏酒水的器皿,每两天给邋遢长老一斤烈酒。这酒立马成了一大杀器,对于邋遢长老来说几乎无往不利,这次一次性给了邋遢长老五斤白酒,好让他喝个过瘾,但牧苏平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邋遢长老感动得一塌糊涂,也为了将来考虑,万一这次牧苏平这个小子不能进入外门,那岂不是这酒就没得喝了?所以干脆好事做到底。
浑身是汗但是又觉轻松无比的牧苏平跳进湖里洗了个澡,再有五天就是十月十五了,到时候就得是外门考核了,他们这二千八百名记名弟子,都可以报名去测试,只要通过就是外门弟子了。不过五年以上记名弟子要是通不过,那么就被淘汰。已经是第五年的牧苏平本来毫无信心,但是现在却是充满信心。
“师弟,多年不见,你还是风采依旧啊!”莫明道带着一个人提酒到了外院。
“大师兄,四师兄。”关明赶忙起身上前道:“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师弟最近忙,我跟大师兄就来看看你了。”郝明卫提溜着酒道:“准备几个小菜,今天我们师兄弟喝几盅酒。”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上了四五个小菜,三人分位做好。
“大师兄,一别多年。”关明举杯便干了道:“这次回宗,以后就不要再走了吧。”
“人不在,心留此地何须留人?心不在,人留此地留心何用?”莫明道感慨了一句后自己满上酒举杯道:“这多年不曾回来,这杯我敬你,师尊有你跟四师弟在跟前,师兄多有惭愧啊!”
“师兄这是何话?”郝明卫劝慰道:“师兄在外,我和师弟服侍师尊那是应该的。”
关明应声道:“师兄之心,我们师兄弟皆是清楚的。”
“好,今天我们师兄弟三人就好好喝一场。”
酒过三巡,一向不太会说话的郝明卫深呼吸一口气后道:“大师兄,小师弟也过五十了,前尘往事,能过就过去吧,师弟在中做个劝,我们四十多年的师兄弟,水里火里过命的情分,什么不能过去的?”
关明没有说话,莫明道一个人默默的倒着酒喝着酒,郝明卫一向比较沉默的人话说完后也不再多说了。
“情之一字,最难放下!”莫明道拿着酒杯又放下后道:“当年紫琴之事,做弟子不言师过。我入门早你们几年,与紫琴师妹相交最久,师尊中意小师弟,而后紫琴师妹却因我而死,其中种种,二十八年了。我自是难忘,但是我们师兄弟之谊,相见却又最是难为情。故多年漂泊在外,不愿与大家多见之心想来大家也是清楚。”
一听这话,都沉默了。郝明卫闭口不语,而紫琴之事,关明自觉自己用情很深,但是自己这个大师兄是个至情至性之人,难道用情就不深?要说恨,关明不知从何恨起,要说不恨,但是内心却总有抱怨。人世间最难割舍的也许就是那么一份深情。
“你们三个在这喝酒哇!”
忽然门被推开了,腰间别着酒葫芦的老道跳了进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在做的三位问道:“你们哪位是这外院的头?本长老有事要,其余人离开。”
三人一看来者,连忙起身抱拳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叔祖!”
“行啦行啦行啦!”邋遢老道不耐烦道:“别拜了,我来外院有事。”
“徒孙关明,外院总教习。”关明躬身出来恭敬道:“不知师叔祖找弟子有何事?”
邋遢老道刚要说,但是一看身边还有两人,立马挥手赶人道:“你们两个一边去,我找他有事,你们别偷听。”原来是这邋遢老道怕牧苏平进不了外门,自己喝得有些微微醺醺的,一冲动之下就跑到外院来。这话大底是有讨个人情的意思,没想到撞到了三个人。
莫明道和郝明卫面面相觑,但是师叔祖他老人家这么说了,他们只得退到一旁。心想这个不靠谱的师叔祖怎么来外院,也不知道是何事。
“来,我跟你说个事。”邋遢老道把关明拉到门口处后低声道:“你们外院有个记名弟子叫牧苏平的,本长老觉得他是个人才,到时候外门测试的时候,可别给我刷下去了。”
“弟子记住了!”关明只觉酒气扑鼻而来,味道不太好闻,连忙点头称是。
“你记住就行。”老道说罢还微微打了个酒嗝,长吁一口气后道:“可别跟其他人说,要是到时候外门弟子中我见不到这个牧苏平,你小子可知道我的手段......”
关明被醺的不行了,连忙躬身道:“师叔祖吩咐,弟子怎么敢忘记?一定照办,照办!”
“那好,记住就好。”拍了拍葫芦,邋遢老道说罢就潇洒的一摇一晃的走了。
关明见这邋遢的师叔祖走远了,不禁抹了把虚汗,心里嘀咕着什么酒竟然味道那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