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辆大宋帝国生产的汴京牌二七式小轿车的后座上,张靖武正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不知道张福隆的行动会不会出现意外。
按照莫德尔的说法而言,就算是再天衣无缝的计划,都会因为一些意外而最终失败。这也就是换一句话来说,没有一种保证必定会取得赢面的计划安排。
在某个意义上,张靖武很认同莫德尔的这个说法,但是实际上,他同样不希望莫德尔所说出来的另外一个情况出现。
若是真的因为一些意外而导致计划失败,那么张福隆就不得不对民兵第三团的官兵进行清洗。这一来,张氏家族跟他很有可能会变得势如水火。张靖武尽管不怕这个情况的出现,但是这对于他的名声而言,有着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这一点张靖武是不愿意看到的。尽管那些名声他也不看重,但是不代表他认为名声一无是处。相反,张靖武很清楚名不正则言不顺,名不正着行不稳的道理关键。
若是真的因为名声而出现很大的问题,张靖武在接下来的道路,恐怕也会受到更多的妨碍。这一个情况对于羽翼未丰的他而言,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希望一切都能够按照计划发展吧。”
喃喃的说出这句话,张靖武便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
在这个时候的老街前往河内城的一条公路上,张福隆正在一个距离老街地区不到十五公里的小型丘陵的树林中进行伏击布置。
这一个丘陵并没有太多的隐藏兵力的地方,一旦真的发生战斗,那么必然会很快暴露伏击兵力的所在位置。但是对于张福隆而言,他更清楚这一个距离那一条公路不到三十米的丘陵,就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这一次他带过来的伏击部队,约有九百人,甚至是连炮兵营的三门100毫米轻型榴弹炮都拿出来作为作战计划的配备。
张福隆原本也不希望这样的大张旗鼓,但是莫德尔不清楚民兵第三团的配置情况,他认为民兵第三团有可能跟民兵第一团的火力配置相近。
这也就是说对方前往河内的护卫人员,甚至是有可能会有一定数量的迫击炮。若是真的出现这一点,使用榴弹炮来进行快速的火力压制,是更好的战术安排。
而莫德尔的这种思维方式,算是一种固有的战斗思考方式的情况所影响的表现,而张靖武本身对于民兵第三团的情况也不太熟悉,所以在莫德尔的这个安排,也没有说些什么。
只不过张福隆在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不禁有些傻眼了,因为他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好意思说出来,那就是自己的那个炮兵营,事实上更多的也就是一个摆设。
之所以说是摆设,主要是这个炮兵营所拥有的那个100毫米轻型榴弹炮连,是训练最为不足的存在。
这个训练不足并不是说这些火炮不堪大用,相反,在维护这些火炮的性能方面,张福隆敢拍着胸口说自己的炮兵营的官兵,甚至是比起一些正规军炮兵还会维护自己手上的宝贝。
所谓的训练不足,主要是炮击训练方面。
张靖武不知道,无论是他的便宜父亲张邕还是张福隆,都希望手里面有一支有足够训练水平的精锐。但是步兵的枪械弹药还好说,而迫击炮甚至是75毫米速射炮的炮弹也算是比较充足。这些方面的部队训练可以说是相当充足。
只不过是100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就算是以宋景昀的身份都不好给予张邕太多,在每年的一两个基数的炮弹配发的情况下,无论是张邕还是张福隆都无法在这个炮弹数量的前提下,对这些轻型榴弹炮的部队进行炮击训练。
这些榴弹炮的炮弹,往往会集中存放在一起,然后等待有必要的时候才拿出来使用。
说了这么多,主要就是为了表明一点,那就是这些100毫米榴弹炮的炮兵,张福隆都不知道若是在实战的情况之后,他们会把炮弹发射到什么地方去。
所以在这一个方面而言,张福隆还真的不希望让这些100毫米轻型榴弹炮出现在这种很关键的战斗中。
只是,张福隆还真的不好说实话。他总不能用一种拆自己台面的语气来说出这个事实吧?
张福隆在这个时候,看着那三门100毫米的轻型榴弹炮以及正在忙碌布置炮击阵地的炮兵官兵们,心中有一些无奈以及羞愧。
因为即使是他们基本没有进行过什么火炮的射击训练,但是毫无疑问的一点,那就是这些人的努力是很多人都无法比拟的。
但是努力能否改变什么,他不知道,他只能够寄望近乎于奇迹的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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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32年4月6日的早上11点,张靖武的私人轿车停靠在河内大宾馆的正门前。
而在这个时候,张靖武看到的是几个正在门口闲聊的官绅在看到他到来之后,急忙迎上来。
张靖武心中有些鄙夷这些人,但是他的心中同样很明白一点,那就是自己的便宜父亲拉拢这些人,同样也不是这些人有多重要,而是自己的实力无法跟这些抱成一团的官绅进行全面对抗而已。
拉拢分化,就是对付这些利益团体的最好的手段。
当双方的利益交缠是差不多的话,那么一些墙头草自然会选择实力更强的一方。
而这些在河内城也有一点名望的人,就是张邕在拉拢了几个在河内官绅层面上算是比较有名望以及实力之后,而依附过来的。
对于这些人,张靖武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他们。张靖武不怕得罪这些人,但是他不希望其他人能够从一些事情上看出他的布置。
张靖武在跟这几个官绅交流一下的同时,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而眼下的他,也不会因为未知的情况而气馁,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张靖武在跟这些人闲聊的时候,看着从河内大宾馆正门斜对面五十多米的仓库的三楼,身穿一身便装的莫德尔,正在跟他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
张靖武知道,这是相应的安排已经准备完善的暗示。
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张靖武就对这些他连名字都没有记住的官绅,露出了一丝笑意:“诸位,时间已近晌午,不如我等先进入到宴会举办的大厅再详谈?”
“这是自然的,观察防御使大人,请。”
“诸位请。”
……
与大宾馆门口略显冷清的情况相对,在河内大宾馆的二楼宴会大厅,可以说相当的人声鼎沸。
大部分被邀请参加宴会的官绅已经到场。当然也有一些似乎不在邀请之列的人员的存在。
张靖武看了一眼几个正在三楼晓有兴致看着这个场面的外国人,暗暗地点了点头。
这几个外国人迅速的离开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返回了自己原来所居住的房间楼层当中。
这些人就是钢铁雄心系统的低级生化兵军官。他们负责的将会是在宴会开始之后,就随时准备对举行宴会的二楼大厅进行武力控制。若是有需要的话,他们还会对一些不合作的人,采取相当强硬的手段来对待。
而除了这些军官之外,十几个生化兵也在自己所在的房间中擦拭着自己配备的装备。
张靖武很快的就将注意力放在宴会厅的大部分人身上,他在跟那几个伴随他上来的官绅告罪一声之后,就跟在门外确认人员到来情况的一个青年说道:“张承,有多少人来了?”
“家主,眼下来的人基本是在民兵第四团当中有着连一级以上的指挥权的官绅以及地主豪强,但是绝大部分班排级军官没有到来。”
张承说出的这个情况,让张靖武的眉头不禁一皱。
张承不太清楚张靖武等人在这个事情上的相应安排。只不过作为张福隆相当相信的年轻一辈,张承在河内城了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名人,负责在张靖武实力眼下控制的河内城西部以及北部地区的一些产业。
而张靖武想到的是在这一方面而言,虽然一些民兵第四团的低级军官没有出席,但是这个事情也得分情况。
第一,张靖武虽然也邀请了几乎所有的民兵第四团的军官,但是一些班排级军官没有出现,也不算是什么怪事。
毕竟他们还需要维持第四团的最基本的指挥编制,若是大部分第四团的班排级军官也到来,还真的说不定会出乱子。
这些官绅地主豪强,不会连这个情况都搞不清楚。
而第二点则是有些问题了,那就是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故意这样安排。但是张靖武不认为这种情况的出现概率很高,而且退一步来讲,就算是真的出现兵戎相见的局面,有莫德尔在外面指挥两百多人行动,就算是民兵第四团也无法在一下子就能够突破莫德尔指挥的战线体系。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民兵第四团固然是一个整体编制,但是实际上的民兵第四团,毫无疑问就是最为散乱的编制。因为这些人只不过是利益的共同体,自然不可能是一心一意的听从其他人的命令行事。
在这么一个前提下,民兵第四团也不太可能直接全部集中在一起,对河内大宾馆进行冲击。
想到了这一点的张靖武,对张承说道:“我知道了,你继续在这里等候,另外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千万不要随便轻举妄动。”
因为有着其他人在身边,张靖武也不好对这个张家管事挑明太多,只能够在暗地里对张承说出了一个关键之处。
那就是若非必要的话,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张靖武可不希望张承因为一时之间的选择错误,成为了一个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枉死鬼”。
在跟张承交代了这个让张承有些不解的事情之后,张靖武就进入到宴会大厅中。
在这个地方,基本上集中了河内城的头面人物,以及一些有一点名声的人。
这些人大部分就是民兵第四团成员有关系的存在。
只不过张靖武没有想到的是作为民兵第四团当中,实际上实力最强的幕后之人,也是原来的张靖武的熟人之一的阮家家主阮博勋,似乎在等待他出现那般,在看到他进入到宴会厅之后,就热情地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观察防御使大人的平安无事,可以说是让世叔放下了心中重担,而在这里,世叔自然是很希望观察防御使大人能够继续带领我等前进。”
阮博勋的话,让张靖武错愕了,因为阮博勋的这句话,还真的无法从字面上进行了解。
张靖武在回过神来之后,看着似乎是笑得很开怀的阮博勋,心中可以说无法淡定。
因为这句话在某个意义上表明了对方似乎知道了他的计划,而对方不希望他做出这样的改变。
这让张靖武的想法有些复杂了,因为他还真的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知道了他的计划,还是猜测到他会这样做。
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事情,这一点同样是毫无疑问的,而他同样也相信着阮博勋不会从知情的人这次安排的详细计划。
至于阮博勋能够得到相应消息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尤其是在前天召开的那一次会议,说不定就有人是阮博勋安排,深入到原来张邕的势力核心当中的存在。亦或者是那几个生面孔其中之一,就是阮博勋的人。
而他没有怀疑张福陵、张福隆以及自己的便宜舅舅孙重康,因为这些人即使真的是出卖了自己,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若是他真的倒下,那些人也不会放任他们接收张邕留下的实力。
只不过张靖武自己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他的记忆碎片告诉他,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作为河内城商业体系当中的领军者,不会在这个事情上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