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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谷底奇遇

那大汉一怔,原本以为一下就可以削下他的一只胳膊,却没想到竟被他躲了过去,此时心中倒生几份怒意,将手一抬,手中的大刀顿时寒芒一闪,向着柳川的左腿一劈而去。

柳川回头一望,见到的却只是一道寒光直向自己的左腿劈来,顿时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以前钰老所说,‘前路不行,卧路旁支’一语,猛然往前一仆,整个人卧倒在地,倒令得后方的大汉吃了一惊,原本横削向柳川左腿的大刀一下砍空,但大汉乃非寻常之人,立即反应过来,止住身形,却见柳川已经跑向另一个方向,眉头一皱,玩弄的心思却是少了很多,心中当真起了立刻杀之的心思。当下身形一动,几个跳跃之间,就再次逼近了柳川。但当他追至时,柳川却已经停下身来,并非是不想再跑,而是,那前方,竟是一个不知多深的悬崖!

那大汉自然也看见了柳川身后的悬崖,顿时狞笑一声,

“你倒是挺能跑的,竟能在我‘九环刀魔’手中逃这么长时间,倒也值得你骄傲,不过如今你却是插翅难飞,快快束手就擒,方某给你个痛快,不然我少不得将你每一块骨头都打碎了再将你杀了”

柳川面露绝望之色,看着那不断逼近的大汉,又回头看了一眼悬崖,忽然想起那被砍去首级的商人,猛然咬牙,双眼一闭,竟对着身后的悬崖,一跃而下!

那大汉,走近悬崖,望了一眼其深度,眉头一皱,随机松开,转过身去,几个跳跃,迅速不见了身影······

······

天意昭昭,正当柳川从悬崖滚落,万念俱灰,以为就此丧命之时,却可能真的是他名不该绝,那断壁涯腰竟不知何时长出一颗油松来,挂着许多树藤,拦在空中,柳川落下之时竟也恰好落在树上,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知砸断多少树枝,树藤,才“砰”的一声一下落在涯底,扬起一阵灰尘,七窍有五窍流下鲜血,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夕阳已快要落下的时分,那不知深度的峡谷之下,已有丝丝薄雾飘荡在低空之中,带着徐徐湿气,将此地显得有几分阴冷之感,四周静谧异常。

但就在那不远处,一人躺在地上,丝毫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直到阳落半山,那躺下之人的食指忽然微不可觉轻轻抖动一下,接着是中指,无名指,忽然,那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一下睁开,呼出一口长气,轻哼一下,双手撑地,缓缓将上半身直起,刚准备站起来,却顿时痛的倒抽一口凉气,此人,便是柳川!

他略微感知了一下,面上却不禁浮现一丝苦笑,右腿怕已是骨断,但想到自己能在如此境遇里活下来,已经是祖上烧香,殊为不易,又怎么能贪得无厌,想到这,柳川倒有几分释然,当下忍住剧痛,坐在地上,借着已经昏暗的光线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状况。

此处是一个深谷,四面环山,只有一道宽约两丈许的狭缝蜿蜒,不知通往何处,望上看,悬崖陡峭,崖壁光滑,想必连武功高手都难以攀爬,更不必说一个孱弱书生了。但往下看时,柳川却是吓了一跳!

在之前未曾仔细查看之时,由于光线暗淡,并未留心到地面的特异,如今仔细看去,此地地面分明是由无数枯骨堆铺而成,显得有些松软,想来这恐怕也是他从如此之高的悬崖上摔下而未死的原因之一。此时他的腿上竟还压着以只骷髅头骨,眼洞森然,饶是柳川心智较其他同龄较为成熟一些,也忍不住惊得大叫一声。

这时夜色已经悄然来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阵凉风吹过,柳川只觉后脑勺激起一股凉意,脸色也不禁煞白了几分。他原本也就是一介书生,独自一人面对此种境遇,也倍感手足无措了。他看了一眼天色,忍不住想起脚下的骷髅,心中不仅有了急迫之感。

此地对于柳川来说,恐怕当真是危险异常,不仅那满地的枯骨,更甚者说不得还有豺狼虎豹,在附近游荡,在这夜色之中,若是碰上,那恐怕将是九死一生!

想到这里,他却再没有犹豫,而是将牙齿一咬,强忍着右腿传来的剧痛,缓缓地站起身来,挪至崖壁旁,扶着崖壁,一点一点向着峡谷深处移动起来······

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停则,十死无生!或许,那崖壁之下的无数枯骨便是证明。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这个幽深的峡谷之中,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所幸还有些许并不算明亮的月光铺照下来,令得柳川还勉强可以看得见这峡谷之中的唯一一条路,但这条小路却是随着柳川的前进变得越来越窄,到后来竟变得仅可勉强通过一人的样子。

而此时柳川却早已是满头大汗,意识都快要模糊,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右腿有可能废掉!

柳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暗叹果然到此地便是极限。但忽然,情形竟迅速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原本已经狭窄无比的小路竟然突然豁然开朗起来,仿佛穷途末境之后的秘境,再向前几步,就是这条小路的尽头,而在这条小路的尽头,竟然赫然矗立着一个,山洞!

峡谷光线暗淡,柳川只能勉强看个大概。这个山洞洞口约有丈许高,两丈宽的样子,其内漆黑一片,只有在这山洞的顶部似乎雕刻着扭曲的三个文字,不过在这片黑暗下,柳川却是难以辨认了。但若是在白天,流传必然会认出,此三字并非是如今通用的文字,而是钰老曾经教柳川识得的另外一种文字,也必然会认出这三字为——“刀锋洞”!

看着眼前的山洞,柳川却是沉默下来,在这山洞内说不定是什么野兽的栖身之所,进去恐怕要冒着巨大的危险。但在洞外,想起那一地的枯骨和自己一路为来到这里所忍受的剧痛,他忽然将牙一咬,抛却犹豫,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那山洞之中!

洞内一片漆黑,凉风扑面,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野兽扑来,而是静谧一片,出奇的幽深,那凉风便是从那山洞的深处吹来。但柳川也没有想去一探究竟的心思,而是反而松了一口气,慢慢靠在离洞口不远的墙壁做了一下,放松自己拿快要没有了知觉的右腿,静待天亮。

柳川一人坐在洞中,忍着剧痛,却想起以前的种种,不禁苦笑,暗叹人生无常,又有何人能预料到自己的命运,想到自己原本只想着考取功名,却又怎能想到会落得如此田地,如今自己可谓生机渺茫了。如此想着,他却一人出神起来。

深至半夜,柳川也觉意识模糊,将要入睡之时,那洞口之外,竟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川一个激灵,浑身颤抖,完全清醒过来,但略微思索一番,却并未发出声响,只紧紧地盯着洞口,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期待。但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柳川顿时双眼瞪大,目露不可置信之色,陷入无比震惊之中!

只见那原本漆黑一片的洞口之处却有光亮传来,越来越亮,待柳川看清之时,竟骇然发现居然有一个人头大的火球自洞口悠悠飘来,浮在空中,散发光亮,照亮了洞中事物!

而此时,那洞口之处,却是有两人走了进来,

“咦,竟有个凡人!”

柳川浑身一颤,定睛看去,却是两个男子。

只见那一人身着道袍,盘着发髻,身体修长,面容和善,虽然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但倒也算得上是仙风道骨。

另一人却身披一身黑袍,身形魁梧,中年的样子,面露惊奇之色,那声音便是由此人发出。

二人走近柳川之时,那黑袍中年更是意外之色毫不掩饰,“啧”、“啧”两声,嘀咕道,

“难不成是从悬崖之上落入此地的?竟还寻到这‘刀锋洞’来了,奇怪,奇怪。也罢,给你个痛快,下辈子莫再乱跑啦。”

说完,那黑袍中年忽然伸出手来,朝着柳川轻轻一指,那原本浮在半空的火球却顿时轻颤一下,迅速向着柳川撞了过来!

柳川心中一凉,不想刚以为自己可以有一线生机,却又遭生死之劫,眼看那火球刹那间飞至面前,难言的炽热将他的发丝都烤的卷曲起来。

“慢!”一声轻呼,

“嗯~?”那黑袍中年脸上表情一僵,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但那火球却是在柳川的面前停滞下来,而柳川也趁机后退两步,坐在地上,眼中光芒闪动。

“辛道友可否告知在下为何不能杀了眼前这个凡人?难道你还刚好与这凡人有故不成?”黑袍中年一下转身,面露几分阴郁,对着身后的道士说道。

道士闻言面色不变,只将眉头一挑,开口道,

“顾道友言重了,并非是辛某想管这等闲事,而是此子恐怕是有灵根之人,正好我清灵观缺少弟子,此子做我观弟子是再好不过了。”

黑袍中年一怔,

“辛道友,就算此子身怀灵根,但不仔细查看难以明晓他的真正资质,贸然收取,万一只是个杂灵的灵根,岂不是后悔?”

“无妨,就算是杂灵根,也总是个有灵根之人,实在是本观人才凋零,风雨飘摇之际,还望顾道友给个薄面,放此子一条生路。辛某在此拜谢。”

黑袍中年一笑,对着道士一拜,

“辛道友言重,是在下操之过急,既然辛道友打算收他为贵观高徒,顾某自然不会再动他一根毫毛,还请辛道友放心。”

道士闻之,也将手一拱,

“多谢顾道友。”黑袍中年话中隐隐的讥讽之意他又如何能听不出来,只是想到清灵观的状况,自己身为观主却只有灵元后期的修为,也就将此讥讽之意暗自忍耐下了。

此时,那道士却是对着柳川将手一招,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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