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苦苦思索着师傅的安居之地,京城如此之大,如何觅得师傅行踪?自己身为公主不宜抛头露面,假手于人却忐忑不安,如此这样,尽无半点睡意。虽然如此,公主还是起身准备回房歇息。不料,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书房。清泉急忙熄灭了烛火,耳朵贴着窗户,屏气凝神的仔细听着,随后又有一阵脚步声紧跟其后,前面那人尽是毫无察觉。
那人猫着腰,惦着脚,轻轻的靠近书房,“吱呀”一声推开了书房的门,差一点就撞在了门口的瓷器上。只见她轻轻用手一推,瓷器便稳稳的立在了原地。那人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小心的解开放在书案上,便发出了柔和的光。那人开始小心翼翼的翻着书籍纸张,估计一无所获,便失望的拿了发光体小心的装好揣进了怀里匆匆的走了。
紧随其后的那人立在窗子的另一侧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房内的一举一动,见那人离去,便也运足功力一跃而起,悄无声息地先离开了别院。
清泉再进入书房却是仿佛原样未动一样,丝毫没有有人来过的迹象。清泉惊恐不已。这两个黑衣人究竟是谁,来此有何目的?好在清泉一向心细从不留只字片言在纸上书中,否则便会泄露天机。
别院笼在深深的夜色之中,院中的丫头婆子,长随小厮各个都酣睡在梦里,就连大内高手也浑然不知。
清泉独自回到寝殿,久久无法入睡。脑子里一边一边的回放着黑衣人的身影和动作。难道是?想到这里,清泉张大了嘴巴,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沈素心,沈天辰名义上的养女,实际上是他豢养的一个杀手和密探。她武功高强,心思细密,而且是在相府眼皮子底下,以相府大少爷二夫人的身份行走,为沈天辰收集情报。
事情越来越复杂,沈素心的背后肯定也有一股江湖势力,她师承何门何派?这府里到底嵌入了几股势力?
这来无影无踪的师傅究竟在哪里?
清泉胡乱想着竟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缕晨辉洒进了堂前,月儿垂手立着,一双杏眼透过窗户凝视着远方。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公主再也没有平常儿女的幸福了,杏眼含着泪,心里略过一丝疼痛和不安。
“月儿,这早晚的怎么立在风中,着了凉可怎么好?”不知什么时候清泉已经站在月儿的身后轻声说着。
“公主,让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月儿,今日本宫要出宫一趟,淡妆就可以。”
“是,公主。”
月儿小巧的双手灵巧的翻转,不一会儿乌黑的长发用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斜插雕花木簪,淡扫娥眉,如清水芙蓉淡雅清洁。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长锦衣,隐隐约约有一些同色竹子花样,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收拾停当,月儿问:“公主,这样可好?”
公主站起身来,前后左右细细打量一番,微笑着说:“好!”
“公主,请用餐吧!今儿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您多吃一些。”
公主微笑着点点头,随月儿过去进餐了。
太阳红彤彤的挂在天空,深秋的别院里花儿多数已经凋残,黄叶随风起舞,如同盘旋起舞的蝴蝶。几片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叶子飘在假山上的溪水里,飘飘荡荡,如鱼儿般欢快,清泉带着月儿,由高展、赵远护卫护送着出门去了。
“高展,你知道这城中有多少家客栈吗?”公主一边走一边问。
“启禀公主,这个小的倒是不知。”
“哦?近日城中可有新鲜事?”
“禀公主,前几日逸亲王家贝子在芙蓉楼和吏部尚书张文远之子因吃醋斗殴,贝子失手杀死了张公子。这几日在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
“有这等事?”清泉眉毛轻轻一挑说。
“是,那张公子三代单传,府里老祖宗命根子一般的疼惜,如今这意外身亡,老祖宗也气得一命呜呼。这几日张尚书告假在府处理丧事。”
“逸亲王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张尚书惧怕逸亲王权势不敢追究,但毕竟两条人命,府里尚书夫人自是不会轻饶,坊间传尚书夫人要告御状。”
“哦?本宫记得张尚书夫人是前年封的诰命,她有这个机会和能力。”清泉背着手,边走边说。
“案发当日,衙门的人过去查验尸首,本想带走人犯,可一看杀人者是逸亲王府贝子便也支吾着没有抓捕。后来案子报了刑部。”
清泉公主兴致勃勃,边走边听,高展和赵远见公主兴致高昂便也详细细致的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芙蓉楼?这是个什么场子?”公主好奇的问。
高展和赵远一时语塞,不知怎样说起。
月儿牙尖嘴利,见两位唯唯诺诺,抓耳挠腮的如此这般,气不打一处来,便说:“公主问你们话呢,哑巴了不是?”
高展和赵远两个人挤眉弄眼好一会,只是红着脸不敢说。
清泉公主心里已然知道个大概,便笑着说:“不说了,本宫明白。走着一阵子倒也乏的很,找个地方歇息会。”
高展四处张望了一下,笑着回了公主,说是前面有一茶楼,名曰“悦朋阁”,环境优雅,茶品清香,尤其是桃花酥做得一绝。
公主笑着点头说:“那就前面带路吧。”
高展忙不迭的走在前面为公主引着路向“悦朋阁”走了去。
不过一里地的路程便到了。只见一个精致的小院子坐落在街道的东南角,高高的门楼上用金笔书着“悦朋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
清泉抬头一看道:“果真不素。”
正说着,店家已是满面出风的笑着迎了出来:“贵客来临,蓬荜生辉。”
公主笑着问高展、赵远:“你二人是不是常来这里消遣啊?”
“只来过一次,还是沾逸亲王之光。”高展答道。
公主大吃一惊,瞬间便镇静下来,悠悠说道:“你俩好大的面子居然逸亲王相请款待。”
“公主见笑了。左不过是......”赵远话没说完,高展一个站立不稳把赵远撞了一下。
赵远看着高展,便闭口不言了。
公主心里不知是惊是吓,也不做声便随着店家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