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素心挑战公主,却被公主三言两语给拿下,这才有话没话的寒暄几句讪讪道别回群芳亭去了。
清泉别院倒也热闹,短短两天的功夫且不说外边的夫人太太是怎样的迎来送往,单单是这相府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那日,清泉刚从外面回来,国相气极了匆匆打发她回别院,并家法处置了穆尘。相府的几房姨太太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平常煽风点火,流言碎语生怕没事,这有事能不捣鬼才怪。这几日见沈家小姐入门,大少爷在新房缠绵几日,公主离府,大少爷被家法处置,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能拿出来做文章?
清泉并不知道穆尘受了家法,只当是相爷平常说他几句就罢了,因此也并不放在心上。这日,二姨太太带着二小姐来仪,跟着丫头嫣红端着食盒,一行人来到别院探望公主。
“二姨娘,您怎么得空过来?快来坐。”清泉热情的招待着。
“二小姐越发出落得水灵了,看看这气派,这长相,不知怎样的公子才能配的起。”公主看着二小姐说,“来仪今年十六了吧,该是配个好姻缘了。”
来仪听着公主的话,羞得低下了头。
来仪虽然是庶出,却也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出落得落落大方,知书达理。今日来拜见长嫂,自是用心修饰一番。浅蓝长纱裙,长及曳地,右手腕上带着与衣裙相照应的玛瑙蓝镯子,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宝蓝玉簪,几丝发丝绕颈,腰似小蛮,杨柳般婀娜多姿,唇似樊素,樱桃般小巧玲珑,唇上点了一抹朱红,干净洁白的玉颜上擦拭些许粉黛,双眸似水般清澈。
公主看着来仪心里喜欢,便说:“妹妹,今日好生漂亮,在妹妹面前本宫嫂嫂竟是给比下去了。”
来仪听公主这么说,一张玉面竟是如红苹果一般,小心翼翼的说:“公主殿下仪态万方,花容月貌,是天下女子的典范。来仪怎敢相比。”
清泉看着来仪,心里明白几分。自己生在帝王家,得了高贵的身份自是少了平凡的亲情,相府虽有几个姐妹却不敢时时来相伴读书作画,除了年头节下的请安以外,见面的机会也是不多。
“公主身份高贵,府里小姐们虽然心里想着,但也不敢过来叨扰。”二姨太谄媚的说。
“二姨娘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竟是这样的生分见外。以前只是迫于礼法规矩拘着。今日清泉改了这糊涂章法,来仪妹妹可以自由的出入别院。如果二姨娘放心,这就安顿妹妹住在别院和我作伴。”
“我和来仪自然是十二分的愿意,就怕扰了公主的清净。”二姨娘喜滋滋的说。
“怎么会,整日价闷在在院子里,真是苦闷。听闻妹妹精于琴棋书画,清泉若和妹妹相伴,这时日便是好打发了。妹妹可是愿意?”
“承蒙公主喜爱,来仪愿意。”来仪喜上眉梢。
清泉虽贵为公主,却是宽厚仁慈的主,自然是好相处的。来仪对清泉公主的学识胆略更是仰慕,今日有机会常伴身边,自然是喜不胜喜。
“月儿,给二小姐收拾屋子,这两日便搬过来住。”
二姨娘高兴的脸上乐开了花,“今儿相爷回来我便禀相爷,相爷自是没有话说的,这一两日便大力收拾来仪的衣物书本。”
正说的高兴,四姨太挪动着三寸金莲慢慢的过来,丫头随进门来通传。
“快请进来,上门是客,让客人站在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公主命人请四姨太进来。
二姨太脸上有一丝不悦闪过,瞬间变镇定自若。清泉和二姨太不约而同的止住了刚才的话题。
“听说公主爱说桃花糕,见公主回府,我便亲手在小厨房做了些过来,请公主品尝。”二姨太说着,便命人端了点心上来。
只见洁白的玉盘里放着几枚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点心,两三朵桃花若影若现,真是精致极了。
“早听闻二姨娘厨艺了得,不成想却是如此了得。看看这点心却是把宫里的御厨给比下去了。”清泉笑着说。
“公主尝尝,若是合公主的脾胃,日后便经常做来。”
公主拿起一小块,轻轻的放进樱桃口里,细细的品味,只觉得柔滑细腻,唇齿留香。
“二姨娘的厨艺果然名不虚传。清泉今日有口福了。”说完,又轻轻的拿起一块。
二姨太看着喜上眉梢,暗自想着:“今日这趟真是没有白来,公主邀来仪同住,以后这来仪在相府的地位自然是抬高了许多,指不定以后还能得个好夫婿也未可知。”
就这会功夫,四姨太方迈进殿。二姨太年龄不过三十四五,加之保养得当,竟是风韵犹存,一眼看去就知道年轻的时候可是美人胚子。
“参加公主殿下!”四姨太蹲个万福说。
“四姨太快请起,过来坐吧。”
四姨太起身打量着殿内的布局陈设,说着:“公主着别院景致真是不错,瞧那假山上面青苔茵茵,流水潺潺,夏日里看着就觉得凉爽。瞧瞧这殿内的陈设竟也是这样的华丽不素,更妙的是殿内花香怡人,好似在仙宫一般。”
公主淡淡一笑示意坐下。
四姨太转身落座的空才假装看见二姨太,便皮笑肉不笑的说:
“二姐也在呀,早间听说您身子不爽,现在看着倒也神清气爽,料想也不碍事。”
“多谢妹妹挂念,应是昨夜儿歇的不好,早起的时候有点头晕发软。相爷便着人叫了郎中过来。”
“相爷自是疼惜姐姐。见姐姐年龄大了,身体总是比不得年轻人,担心一些也是有的。”
公主听着这二位姨太太争风吃醋竟不自觉的笑了,打圆场说道:
“二位姨娘身体康健才是相府之福,儿女之福呢。二姨娘今日身子不爽,你看二妹妹左右不离,看了让人好生羡慕。四姨娘,六妹妹今日可还好,有些日子没有见她,倒也想念的紧。”
“流朱近日跟朱先生学习《诗经》,那日公主得空我让她过来请安。”四姨太抢着说。
“嗯,自己姐妹要常来常往才好。”
“唉,公主若是有个一儿半女也不至于如此寂寞,穆尘也不敢娶沈家小姐进门。唉,这境遇竟是半点由不得人。话说回来,既然沈家小姐进了门,生米做成了熟饭,公主也得相遇着过不是。”四姨太感慨地说道。
清泉公主身子微微一抖,正色道:“生儿育女也得看机缘,或者我的机缘未到也未可知。”
公主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便端茶送客。
公主原想打个圆场盒子安抚一下,不想却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儿女是公主心头的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没有人敢说,就是穆老太太说起,也得字斟句酌生怕让公主难过伤心。四姨太这样单刀直入着实让公主吃了一惊,心里觉得钝疼。
二姨太心里暗暗欢喜,盘算着日后怎样巴结公主,好为来仪的未来打算。
四姨太心里默默后悔,悔不该口无遮拦出言伤了公主,如今得罪了公主日后该怎么弥补才好。
各自怀着心事,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