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涛跟李青专盖一个被子,那被子有点小。一会周涛拉过来自己身边,一会李青专又拉过去。周涛穿着衣服不敢脱,因为他兜里还有钱,怕别人偷走了。而且被子小,盖不住两个人,他也怕感冒了。该睡觉的时候,杨雪把周涛的手机拿走了,她说要看看、玩玩。周涛知道她是拿自己的电话,想打给我的亲人、朋友,想让他们寄钱过来。周涛早就料到传销的人员有这一手,所以他就提前给亲人、朋友打电话,无论谁用我的电话说要钱;都不要给我寄钱,一点都不能寄。
夜里三点多,周涛闭着眼睛,还是睡不着。客厅里面传来急匆匆的皮鞋声,周涛慢慢地掀开被子,从旁边那个杜伟身上跳过来。七八个人都竖着躺在一起,挤得一点空隙都没有。这些人都睡的很死,有的打呼噜特别大,有的蒙着头躲在被子。周涛躲在门口往外面偷瞄了一下,那个穿西装的女人正在用手机照着开门,她边找钥匙边往后面看。她好像是怕有人发现她,可能是要去做什么亏心事。那个女人把门轻轻地打开,又轻轻地关上,用钥匙在外面把门反锁上。
周涛赶快穿上鞋跟了出去,他用力拉门,门始终都打不开。他又扭动门上的按钮,门还是纹丝不动。这个人好像是设计好的,只能用钥匙开,钥匙关。捣鼓了三四分钟,还是不行,周涛只好放弃。他推开窗户,看见那个女人已经走下楼了,正往小区外面走。周涛开始着急了,顺着窗户往下面望,窗户旁边有一个粗的塑料下水管道。管道从楼顶垂下来,中间用铁扣扣住,周涛用手一拉很结实。周涛爬上窗户,手抓住管道,顺着管道滑了下去。
穿西装的女人站在小区外一颗榆树下,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一直用手整理着头发。她等的很着急,有时会抬起脚望着路边,有时还会打电话催促。她白天头发是扎起来的,有种女强人的范。晚上头发披散着,有一股高贵、淡雅的女人味。
周涛躲在墙角紧盯着那个女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光怕他眨眼的时候,那个女人就消失不见了。二十分钟左右,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个女人身边,从车上下来一个穿黑风衣的中年男人。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周涛离的远没有听见他们说什么。他不敢靠太近,怕被发现。
中年男人打开车门,从车里拿出一个白袋子,里面装着白色粉末。周涛推断,那可能就是别人说在饭菜里下的药,原来真有这事。穿西装的女人接过袋子,双手一下子抱住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开始有点想推开她,看推不开,也紧紧地抱住她。
周涛没有心情再看,后面肯定是亲嘴什么的,看着会心里痒痒的。他转身跑到楼下,抓住管道爬上楼。周涛爬到窗户一翻身栽进房间里面,一个女孩子刚从厕所里出来。大叫一声:“啊……啊!有贼。”
周涛赶快跑过去捂住她的嘴,杨雪抬头一看是周涛。周涛用一根手指竖在嘴巴说:“嘘!别喊,是我。”
杨雪用拳头捶了一下周涛,小声地问:“大晚上,你出去干什么了?”
周涛打着哈欠说:“啊……啊!我困了,明天再告诉你。”周涛说完就跑进房间睡觉了,杨雪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了没多久,穿西装女人打开门回来。看见杨雪就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杨雪本来想把刚才看见周涛从窗户爬进来的事情给她说,一想算了,还是编一个瞎话。杨雪支支吾吾地说:“园姐我刚上厕所出来,透透气。”
园姐把杨雪拉到椅子上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茶。杨雪十分紧张,手一直在发抖。圆姐盯着杨雪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们是一个大家庭,有什么事情要给我说。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还可以是你的知己。有什么事情快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杨雪摇着手说:“没事……没事!就是我刚才看见周涛从窗户外面爬进来。”
园姐摸了一下杨雪的头,笑着说:“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赶快去睡觉吧。”
杨雪站起来望了园姐一眼,转身走进了房间里。园姐起身走到男生房间的门口,站在外面往里面看了看。周涛盖好被子,假装睡觉。她们两个刚才的对话,周涛听的一清二楚,他在心里大骂:杨雪,你个糊涂蛋,怎么什么事情都说。不知道她是傻,还是不跟自己一条心。
园姐在门口看了一会,就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心里很纳闷,自己把门关好了,他不可能打开。难道他从窗户跳下去不成,这是五楼,他不可能会轻功。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以后对他要小心点。会不会是警察派来的?看样子不像,他就像一个打工者。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拿出手机一看,四点多了。她把灯关掉,盖好被子,睡觉了。
“起床了!”一个响亮的女声响起,躺在地上七八个人,统统站起来。穿衣服的穿衣服,叠被子的叠被子。周涛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李青专赶快把他拉起来。周涛走进客厅,看见两三个女孩子正在择菜、洗菜。杨雪看见周涛,大喊:“周涛,你先坐会,马上就做好饭了。”
周涛望着窗外,天还雾蒙蒙,才有一点点亮。他打着哈欠,坐在椅子问杨雪:“杨雪,现在几点了?”
杨雪把周涛的手机掏出来,递给他说:“来,你拿你自己的手机看。”
周涛把手机接过来,用力按了几下开机键,手机都没有反应。周涛无奈地说:“唉!手机没电了,杨雪你看下时间。”
杨雪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说:“快六点二十了,还差一分钟。”
周涛昨晚上没有睡好,趴在椅子上睡着了。刚做上美梦,就被一个女孩子叫醒,周涛抬头一看是小红。她拉着周涛说:“涛哥,走去唱歌去。早上唱歌,心情好。”
周涛把小红甩开,生气地说:“没心情,我好困。”
杨雪瞪了周涛一眼,他赶快改口:“好,去唱歌,唱什么歌?”
小红高兴的手舞足蹈,边跳边唱。周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里哈欠连连。十几个人围成一个大圆圈,边拍手边唱歌。小红先开头唱:我是一只小小鸟,怎么飞也飞不高。大家就接着唱,把一首歌唱完。周涛拍着附和着,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唱了有三首歌,杨雪就走过来喊:“大家都别唱了,吃饭了。”
饭都打好了,用十几个铝合金小碗装着放在地上。每一碗的米饭上面放了几颗白花菜,周涛看着就没有胃口。他在心里琢磨,早上就开始吃米饭,难得一天三顿米饭啊。园姐一喊:“开吃,快点吃。”
男孩子就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端起碗,拼命地往嘴里扒。园姐紧盯着每个人说:“不能剩下饭,掉在地上也要捡起来吃了。”
女孩子就比较文静多了,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杨雪看着周涛问:“你怎么不吃?”
周涛端起碗,夹起几粒米饭尝了一下,又吐出来。对着杨雪摇摇头说:“我不饿,我不吃了。”
园姐在一旁劝导:“你多少吃点,这是杨雪亲手下厨做的。平常杨雪都不做饭的,今天是例外。”
丽华也笑着说:“真的表哥,杨雪这是第一次做饭,你快尝尝。”
杜伟边吃边说:“好吃,真好吃。杨雪做饭就是香,比吃山珍海味都香。”
周涛把碗放下,不好意思地说:“我真的吧饿,香你们就多吃点。”
杨雪站起来生气地说:“不吃算了!我们别强迫他了。”她端着碗跑到房间里去吃了,周涛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吃完饭,杨雪、小红把周涛拉出去玩,这次丽华没有去。出门前园姐对杨雪使了一个眼色,她才拉着小红去的。这可能是她们提前商量好的,是想用美人计把周涛骗进传销内部。
走出小区到了外面,看见卖早餐的,周涛先买了几个包子吃。周涛拿着包子问杨雪:“你吃不吃?”
杨雪把包子推开,噘着嘴说:“哼!刚才让你吃饭你不吃,现在又吃包子。我才不吃你的东西,吃了我怕烂嘴巴。”
周涛再问小红,她可不客气,伸手拿了一个大口吃起来。杨雪看见小红的样子瞪了她一眼,扭过头继续走路。走到太平洋百货,周涛进去里面看了一下自己存在里面的东西。出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三瓶水,小红要了一瓶。周涛给杨雪,她一直摇头,意思是不要。
三个人在核电站逛了一圈,周涛给两个人拍了很多照片,小红一直夸杨雪照片漂亮。小红拿着杨雪的手机给周涛、杨雪拍了几张合影,周涛笑的很开心,杨雪好像是愁眉苦脸。
走到香樟树下的时候,周涛拉住了杨雪的手,她没有挣脱。小红在后面拍了两个人的背影,跑过来让两个人看,杨雪、周涛一看都笑了起来。周涛捡起一片香樟树的树叶,在树叶上写下了杨雪的名字,他想把她藏在心里最深处。走到一片万年青跟前,周涛、杨雪并排坐在椅子上,小红跑到一边去接电话了。周涛用手抱着杨雪问:“你们老大是不是穿西装那个女人?”
杨雪先是一惊,马上就反应过来。笑着说:“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她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对了!他有老公吗?”
“应该没有,从来没有看见那个男的来找她。她总是对我们女孩子说:女孩子要找一个有责任心,能养活你们的。有钱没钱不重要,外表也不重要。一定要对你们好,心疼你们。她在我们心里就像女神,她十分完美,找不到任何缺点。”
周涛想把昨天晚上自己看见的事情告诉杨雪,转念一想,怕她又告诉园姐。园姐见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在传销公司里算什么级别,为什么能让园姐对他这么痴迷!想查他们必须要打入他们的内部,杨雪、小红只能算喽喽兵,她们根本够不上级别。跟踪园姐只能查到那个男人,如果跟踪那个男人,说不定能查到他们的老窝。
小红打完电话,周涛就走过去问:“小妹,是谁给你打电话?是不是男朋友?”
小红眼神在躲躲闪闪,想说又不敢说,一直看着杨雪。杨雪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小红对周涛说:“走我们去大街上转转去,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没有。”
周涛跟在她们两个后面,四面八方打量一遍。他想摸清这边的路,找一些明显的东西来记忆。从核电站出来,转了几条街,走到一个卖烤红薯的炉子面前。杨雪指着红薯说:“我要吃烤红薯,快点给我买。”
周涛买了两个,小红自己吃一个,杨雪、周涛两个人吃一个。吃完喝点水,就跑到一家游戏厅里,周涛买了几十个游戏币。小红先在跳舞机玩了几次,杨雪也忍不住上去玩,周涛把游戏币都给了两个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