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带着新笔录回局里，心里觉得惴惴不安，从现有的线索上看，疑点最大的就是那个卫衣男。不仅行为慌里慌张，而且两起案件发生的时候他都出现在酒店内。
可她“看到”的分明又是个女人，总不会是他有异装癖？
怀揣着疑惑，不知不觉就来到刑警队办公室，可里面零零星星只有几个人在。她询问其中一位师哥，“他们人呢？”
“哦，去审讯室了，抓回来一嫌疑人。”
“你怎么没去凑热闹？”
“嗨！”师哥叹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不是手头上工作太多走不开嘛。我跟你说，带回来那人特奇怪，据说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精神病人？”游乐捏紧笔记本，“不用负法律责任吧。”
“那可说不准，万一是装的呢？而且啊……”
游乐的心早就飞到审讯室那边，师哥后面说的话根本没在听，等他回过神时，她已经不见了。
——
她赶到监控室的时候，屋里满是人。放眼望去也就和耗子、夏雨眠他俩比较熟，于是想都没想就走过去。
快艇跟着秦风在审讯室里，女人和卫衣男坐在他们对面。那女人游乐认识，是苏珂。
“嗨，雨眠。”
“回来了。”夏雨眠应了一声又重新看向面前的玻璃，两眼放光。学校里可没这么真实的审讯现场。
游乐刚到，有些情况没弄清，小声问：“有两个嫌疑人？”
“嗯？”夏雨眠舍不得将视线移开哪怕半秒钟，回答时始终盯着前方。“一个，但对方拿着心理诊断书，证明他有PTSD，必须全程由她这个贴身治疗师跟着。”
“秦队竟然同意了。”她喃喃道。
“没办法，特殊人群需要特殊对待。”
——
目前，秦风保持着微笑，不慌不忙，手指有节奏地敲着膝盖。这表明他成竹在胸，料定他们中有凶手，最少也会有线索。苏珂知道，自己不能继续耗下去，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易尔随时都有可能发病。而且，对方也不像动用关系就能“委曲求全”的主。
“秦队长，我再强调一次，小尔是病人，他没有办法和你直接对话。如果你再这么逼问下去，他可能会做出过激行为。从以往经验来看，也许是自残，也许是伤人。”
“苏小姐的意思是……”
苏珂想了一会儿，答：“死者之一是小尔的侄子，我们也很想帮忙。不如由我作中间人，帮你们传话？”
“侄子？”游乐记得死的两人中都比少年年纪大。
耗子嗤笑，“是啊，害死人的中国式辈份。那个易光启还要叫个二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哥。”
他有二十五六？
游乐一直以为他比自己小，至少从她的“第六感”判断是这样。
秦风似笑非笑看着苏珂。苏珂回以微笑，“请秦队长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好。”秦风朝快艇使眼色。快艇打开记录本问：“11月3号凌晨4：00—6：00，他在哪儿？”
“酒店。”
“什么酒店？”
“香格里拉国际酒店。”
“哪间房？”
“8821。”
“在做什么？”
“睡觉。”
“谁能证明。”
苏珂指指自己，“我们互相都能证明。”
苏珂每次回答时，游乐都发现易尔的嘴唇在轻微开合，显然他并非不说话，而是只和苏珂说话。
……
“你们关系特殊，你认为这可以作为证据吗？”秦风不紧不慢说道，比跟游乐相处时有耐心多了。
“我……”
苏珂忽然停下来，俯身侧耳，时而点头。
这场景似曾相识。
秦风没有打扰这个过程，只是蹙了蹙眉。
静默会传染，透过玻璃蔓延覆盖住两间房，游乐开始期待，她下次开口会说什么。
半晌过后。
苏珂：“我接下来的话是代表小尔说的。”接着留出两三秒，“你们是在浪费时间，花精力在我身上毫无用处，因为凶手是女人，而且很快会出手。地点多半还是香格里拉，或者其他同星级酒店。
凶手依然会在峰城知名的商贾巨鳄中寻找受害者。如果警力允许，我建议你们全方位保护他们。另外，和总局联合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可以派人去监视易家，反正我不说，你也会做。不过，这会分散警力。就算能还我清白，我还是不希望你选这么笨的方法。所以，苏珂会交一样东西给你。”
苏珂略有迟疑，从包中拿出一个U盘，“小尔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做催眠治疗，这是记录。U盘里的软件会自动记录时间，你们应该有办法辨别真假。不过……”秦风直觉得一股冷冽清丽的眼神光射向自己，苏珂几乎整张脸都贴在了他脸上，一字一顿说道：“U盘里的内容越少人知道越好，尽管有小尔授权，但为了他的病情，还请秦队长配合。”
秦风接过U盘，轻声回：“好。”
快艇在一旁看得也是傻眼，头儿怎么这么淡定？他的脾气向来不都是一点就着，别人横他比别人更横吗？
苏珂掸掸衣服上的褶皱，牵着易尔径直离开。
——
快艇和秦风站在审讯室门口，望着苏珂二人的背影。耗子从一旁的房间走出来问：“头儿，真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快艇，你带人跟着他们。”
耗子抢话：“为啥？”
“哼。”秦风冷哼一声，“一个精神病人能说出刚才那番话吗？我看不是装的，就是姓苏的女人有猫腻。”
游乐和夏雨眠一前一后走出房间，聚在秦风身边。
秦风将U盘扔给游乐，“你去技术科查查里面的东西。”
“好。”
“再把易尔的背景调查清楚，要更详细，之前的资料太少。”
“行。”
见她还在，秦风吼道：“去啊！”
“哦哦。”
“等等。”他叫住她，“U盘那里你尽量看着点，确认时间就行。”
不是说别人在装吗？干嘛……
“现在可以走了。”
“……”
游乐走没多久，耗子一拍大腿，“头儿！原来你刚才是在安抚对方。”
秦风一脸同情，“不然呢？”
不止他，夏雨眠和快艇也是同一副表情，其间透出一股嘲讽。
呵，游乐那丫头肯定也没看出来。他在心里给自己拉了个垫背。
——
“秦队！”小余飞奔至众人面前，气喘吁吁，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之前送去总局检验科的报告出来了，王姐让我告诉你，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女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