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变成大自然的画笔，为分局的主楼添上一层金线，把站在顶层的那对少年人也勾勒进去，甚是美好。
听了游乐的誓言，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她集中精神，却分辨不出他现在怀揣着哪种情绪。偏偏又瞧不见他的眼睛，喜怒难料。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时间被这种尴尬拖长，一秒难熬。
“那个……秦队说晚点要开会，我们走吧。”
她朝向楼梯口，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
第二次。
他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服软道：“易尔，乖。”转身，一双眸子楚楚动人。
他点点自己的腕表，“还早。”
她不再挣扎，认真的、安静的看着他。隔着碎发，她觉得他们还是……四目相对了。
霎时，手上的束缚一松，被他握过的地方红红的，有些疼，还有些发烫。眼神交汇的时候，她感受到一种关切，不像是因为自己丢下他在闹别扭。
易尔回身对着夕阳，背影稍显落寞。
游乐于心不忍，思前想后，最后说道：“我讨厌骗人，所以不想敷衍你。不过，每个人不都有那么点小秘密吗？就像你也一直没告诉我，那天是怎么发现那辆奥迪车有问题的。那么细的丝线，常人的眼睛根本看不见。还有今天那根纤维，你怎么知道它就是头发？”
他没说话，也没打算走。游乐上前一步，和他并肩，“要不这样……”她笑道：“咱们交换，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他歪头道：“我……”接着抿住嘴唇，憋得脸都红了，也没能说出口，神色里似乎在担心什么。
“瞧！”她得意洋洋，“说不出口吧。”搂上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他呼出一口气，微微点头。她眼睛一瞪，竖起大拇指。“厉害啊。”转而想到那满屋子的教材，“嗨，你应该学过的。”
她松开对方，右手抬高三十度，“所以，不生气了吧。”
不知是不理解这动作的意思还是别的原因，易尔绷直身体，一动不动。游乐牵过他的手一握，“记住，这个动作表示友好、和解、赞同，别人这样的时候你也这样就好啦。”
金黄色空气里，她的笑脸格外耀眼。
第三次。
——
会议室的长桌上摆满了有关“浴缸恶魔”的案件资料，正对着门的白板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出自司徒博然之手。那是一幅线索图，将每个案件中的共性和特性标注清楚，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嫌疑人由于某种刺激使其在对被害人的选择上发生变化。
第四起案件的死者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务工人员，经济背景单薄，同之前几人相差甚远。
司徒博然认为刺激的来源是那场新闻发布会。加上黑山组织的瓦解，凶手失去了接触上层社会人士的渠道，又抑制不住内心对杀戮的渴望，不得已“降低”非硬性要求。连犯案场所也改在不起眼的小宾馆。
“这么说，她就是为了报复那些色鬼？”耗子突然来了灵感。这几天他负责跟进案子。随着**组织被端，警务人员对涉案酒店进行了彻底调查，发现每间都有类似的暗门，而暗门之后的秘密也随之曝光。
在外墙夹层里，有升降电梯和一人大小的横向传送装置，直通VIP层房间。目的就是将那些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去。这些死者除了人前“冠冕堂皇”的身份，还是嫖客。
司徒博然看向他的眼睛，“准确来说，她是怨恨占据社会资源却行为不检的人。那个虐待她的女性长辈很可能曾经遭受过这类人的侵犯甚至***致使她将自身受到的伤害转嫁给这些人。
之后由于警方介入，外在环境发生变化，她内心扭曲的情感长期受到压制，开始怨恨所有企图进行不正当性行为的人。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升级了。”
快艇：“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查？！”语气焦急。
是啊，都死了四个人了，他们仍然徘徊在案件边缘，始终抓不住至关重要的破案线索。
游乐望一眼身边的易尔，神色安静，似乎在想事情。再看看隔了几个人的秦队，眉间的“川”字又深了。
司徒博然：“如今的罪犯比之前更加危险，犯罪心理方面能提供的帮助目前就这么多。我需要更多的线索充实画像，而发现它们是秦队的工作。”说着走出门，路过秦风的时候轻轻点头，“拜托了。”不过口气里却还是带着不屑和傲气，没听出一点“拜托”的意思来。
夏雨眠目送他离开，眼中有点点光芒闪动，换来耗子落寞的一叹。
游乐冲那背影吐舌头，小声对易尔说：“雨眠到底喜欢他什么？懂犯罪心理了不起嘛，你也会啊！”
易尔“嗯”了一声。
这……算是同意她的话吗？
她脸一红，没敢看他。
……
秦风倒没心思计较司徒博然的口气问题，他翻阅面前的资料。四名死者身份不同，竟非常“巧合”的来自同一行业——房地产。最早死的易光启死前有意竞标第三名死者万桦手上的项目，王栋也是地产公司的经理人。现在这陈彪……是建筑工程师，万桦那个项目其中一个负责人就是他。
他们之间隐隐牵有一条线——风腾地产。
“耗子！”他起身问：“万黎是不是回国了？”
耗子：“是。”
“走！去风腾！”
二人走得急，游乐正纳闷，易尔扯扯她，“跟上。”
“啊？”她一头雾水。
眼见着秦风就要走远，易尔干脆拽着她跑起来。
第四次。
——
风腾地产盘下了最繁华地段的一整栋写字楼，要说峰城里够格和易家较量的也就万家了。
游乐、秦风、耗子、易尔四人站在宽敞的电梯内，接待人员帮他们按下楼层后退了出去。游乐回想刚才那一幕，一身汗。
本来他们是没机会上去的，因为秦风想“暗访”，不打算搬出警察身份。
“美女，你就帮我们说一声呗，耽误不了几分钟。”耗子赔着笑脸。
“公司规定，没有预约不能见董事长。”女人翻起白眼，“你们再胡闹我就要请保安来了。”
游乐平时看剧，最讨厌的就是仗势欺人者，没想到今天遇到“活的”。一掌拍下，手疼不说，还没发出什么大动静，不过至少引来了那人的注意。
“这位……”她拉过易尔，“……是易氏集团的少爷，找你们董事长有事儿，能不能帮个忙？”
女人盯着易尔看了半天，亏得几天前有过视频事件。她怕得罪易氏，不得已打了电话。
“喂，万董事长，易氏集团的……”
“易尔”游乐提醒她。
“易，易尔先生找您。”
“……”
“是，就是他。”
“……”
“好，我知道了。”
女人挂掉电话，一脸不可置信，接着冲他们说：“你们可以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