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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见兄弟二人难过,她摇了摇头,拉着贝兰香去厢房。
“桂花啊,嫂子有句话想跟你说,”贝兰香扭头看了一眼停放张家婆婆的屋子,咽了几口吐沫,艰难的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说,其实,其实,哎,其实婆婆的舌头是我割的。”
贝兰香说完,双手捂住脸,不敢去看桂花的表情。
“我知道。”
贝兰香脊背猛的一僵,慢慢放下手,不可思议的看着桂花,半晌才呐呐说道,“你知道?那怎么没揭穿我?”
桂花拉了把椅子给贝兰香,“坐下说吧。”
她走到门边,把门从里面拴好,这才转身看着痛苦的贝兰香淡淡说道,“其实是我猜的,从婆婆舌头被割以后猜的,豆蔻那丫头也点过我,虽然我也不知道丫头怎么知道的,但是打从心眼里面我们不愿意揭穿你,那天你本来可以要婆婆的命,但是只扎了几根针,我一直不明白,还是豆蔻这丫头跟我说起了你以前的事情。”
贝兰香想到怀孕的自己当着自家男人的面被曹二狗**,快足月的孩子掉了,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曹二狗残忍的杀掉,她每每想到这些,就浑身发颤。
“都是女人,觉的你可怜,再一个,看你是真心对待富贵,后来也真心照顾婆婆,我就把事情压下来了,你放心好了,安平也不知道,就我和妮子知道这件事情。”
桂花话里话外的心疼让贝兰香更惭愧,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说道,“我为了报仇,取得了曹二狗的信任就和我婆婆把她给绑了,还假装成逃荒的人故意想办法接近曹殊珠,因为曹殊珠竟然还三番四次的给曹二狗送钱,助纣为虐,后来我就想让曹二狗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接近曹殊珠后,费了大工夫才被她派到你家来祸害你们家。”
桂花身子往前直了直,认真的听着,这些妮子倒是没仔细说。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当我看到婆婆给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扎满了针,我当时脑子也糊涂了,就想着也让她尝一尝这个滋味,那晚正好看到大虎扛着人出去,我就跟在后面,把她从水里拉出来,扎了针,怕她讲出去就把她舌头给割了。”
贝兰香盯着自己的颤抖的手,泣不成声,“我成了和曹二狗一样的人,这件事情我一直藏在心里,想告诉你们,但是又舍不得富贵。”
“等等,你说啥?是大虎把婆婆扛出去的?”桂花浑身一哆嗦,想起大虎阴冷的眼神,她就觉的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
“嗯?你不知道?是大虎把人扛到小溪边打算溺死的,”贝兰香说完,才意识到,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桂花万万没想到,最想要张家婆婆命的竟然是她最疼爱的孙子!
虽然大虎不是张家的血脉而是蒋承福的,可念在这么多年当奶奶的恩情上,这孩子下手也够狠的。
桂花沉吟了半晌,拉过贝兰香的手说道,“大虎的事情你也就当不知道,现在人没了,我也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私底下要防着点大虎。”
贝兰香点点头,桌上的蜡烛跳了几下,有人在门外敲门。
“桂花,桂花,”是安平。
“我和嫂子刚才商量着明天的事情咋个办呢,”桂花打开门,心虚的不敢看安平,倒是和贝兰香对视了一眼。
贝兰香接了话茬道,“晚上先守灵吧,我去准备东西。”
安平点点头,说屋里有几个村里的老人正帮忙换寿衣,让她们过去搭把手。
豆蔻和小九帮不上忙,就在厨房烧热水给院子里面守着人送热茶暖身子,子时的时候,富贵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去院里挨个道谢,让各位都先回去。
天寒地冻的站了几个时辰大家也没怨言,就是觉的富贵太苦了,安平家日子刚好过起来,就轮到富贵了,这好不容易兄弟两个都过上了好日子,张家婆婆又没了,都说她是没享福的命,也有说是她自己把享福的日子作没的。
送走了客人,桂花跟安平说了一身,去厨房找两个孩子。
“走,娘把你们送到你春娟妗子家去睡一晚,你们要乖乖听话,你妗子肚子里面可是有小娃娃,知道吗?”她晚上要跟着守夜,领着孩子去找春娟。
大牛去城里报完信回来,春娟还不睡,一直在屋里来回走着想过去看看。
“不等了,你去瞅瞅,把豆蔻和小九都领咱家来,别让两个孩子跟着,多怕人啊,”春娟摸着肚子站定在大牛身前,大牛把泡脚的热水倒好,嘱咐等他回来,他给她洗脚就出去了,当出门就碰到桂花领着孩子过来。
“大牛舅。”两孩子异口同声的喊道。
“春娟刚才还催我去接这两孩子,行了,交给我吧。”
春娟听见院里有动静,衣服都没披就出来了,看到桂花站在院里忙把她往屋里让。
“不了,孩子今天就麻烦你们了,我还得赶紧回去。”
春娟理解的点点头,“那你去吧,孩子在我这你就放心吧。”
送走桂花,春娟让孩子们进屋去,大牛不知道啥时候进屋拿了棉袄把媳妇包上,“你呀你,穿这么薄就别出来了。”
小九笑着说道,“姐姐,小九想吃粽子,”她看到春娟妗子被包的像个粽子,肚子就开始饿了。
春娟笑着说道,“你个馋猫,刚才我就让你大牛舅给你准备了吃的,就怕你们饿。”她把棉袄穿上,拉着小九去厨房,豆蔻抬脚跟过去,大牛正要关门,齐腾淼出现在门外,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说要找豆蔻。
大牛奇怪这个少年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可还是转身喊了豆蔻。
豆蔻从厨房叹了口个脑袋出来,望见门口站着的人,扭脸对春娟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大牛舅,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就进去。”大牛知道这个少年,听说就是这小子一直惦记着豆蔻。
齐腾淼等到大牛转身离开,一把拉过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好像她少跟头发丝他都要跟人拼命一样的小气和紧张。
“你怎么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