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回来吗?怎么现在又去?”齐腾淼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放下刷马的刷子牵着马过来,“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豆蔻刚要上马,突然想起来,齐腾淼也是有家人的,这一夜未归,“先回你家报信吧,我在山脚下等着你,别让你爹你娘担心。”她进屋拿了银子给齐腾淼,“就算你不肯要,你爹你娘总归要吃饭的吧,拿去孝敬他们吧,免得担心你跟着我成天疯跑耽误生计。”
齐腾淼还是一口回绝了,“我家生计不缺银子,你拿着给你爹看病吧,”因为要到天黑才进县城,齐腾淼也没追问豆蔻原因,但是听从了他的建议回了山上。
豆蔻目送齐腾淼消失在山脚下才转身回屋,这次回来,家里热闹的跟过年一样。
春娟从自己拿了刚下的蛋专门给豆蔻补身体,“怎么不吃啊,不喜欢?”
豆蔻看着桌上水煮的清汤白菜,又看看自己碗里的鸡蛋和别人碗里的野菜,她下不去筷子,把蛋分给了爹娘还有春娟妗妗。
桂花见豆蔻扔了筷子就往外跑,忙追了出来,只见豆蔻在门口捣鼓着她的竹篓,里面是之前山上采的草。
“吃了饭在给你爹熬药吧,”桂花蹲在一旁帮豆蔻把她摘出来的草药放进竹筐中,但是豆蔻却摇了摇头,神秘的说她要做一道菜给大家吃。
仙菜。
紫菀还能做辛香之菜,她把这茬给忘记了。
“娘,您快回屋,我一会就进去,”豆蔻端着竹筐去洗紫菀,桂花瞧了半天也看不懂,屋里又催她进去喂娃,就由得豆蔻去了。
这一趟县衙之行,桂花最大的欣慰是豆蔻知道保护自己了,不求她聪明,只求她在大虎面前能自保,不要再任由大虎欺负了。
豆蔻把紫菀连根带叶的清洗干净,又去柴房取了新酿的醋,让紫菀连根带叶都浸泡在香醋中,然后取了盐巴放撒进去,这道菜的关键在于盐巴和醋的比例。
过多,口感酸涩,过少,口感发苦,不多不少,方才称为仙菜。
仙菜端上做,几个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的赞不绝口,全都夸豆蔻手艺好。
春娟妗子吃完嘴里还想着那股子辛香味,就提议,“不如拿去县城卖,多少还能赚点铜板。”
豆蔻也正有此意,只是之前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官差押送到县衙了,这一夜耽误了,方才想起这回事儿。
用过饭,忍冬帮着看孩子,桂花和春娟正坐在阴凉处搓稻谷,偏有人过来打扰清静。
曹白兰咽不下被豆蔻羞辱的这口气,从县衙离开马不停蹄的回村儿,饭都没顾上去家里吃一口,就瞧见对门有说有笑的坐在阴凉处谈天儿,他们家的富贵不用想,肯定醉死在屋里了。
“大虎,找那个死老婆子过来,”曹白兰气的一甩手抄起门边的扫把就去了桂花家院子。
进门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奔着桂花和春娟身前的簸箕一阵乱扫,脱了皮的谷子洒了一地。
“嫂子,你有事儿说事儿,这是干嘛,让旁人瞧见了笑话咱们妯娌,”桂花底气不足的站起来陪着笑,那日在县衙,她听衙役们说豆蔻伤了曹二狗还伤了断了打她那人的手脚筋,她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嫂子,豆蔻那事儿,肯定是误会。”
一个六岁的女娃,两个成年的壮汉,任谁没有亲眼目睹也不能相信,但是曹白兰却以为她想赖账。
“怎么滴?这会了说误会,她心狠手辣杀人的时候你是没见到,那两眼珠子红的都快滴血了,桂花啊桂花,没想到嫂子我错看你了,家里养着这么一个害人精,你还替她说好话,这要是我的娃,我非打死她不可。”
豆蔻在屋里喂爹吃药,早就听见曹白兰在外面咋呼开了。
安平担忧的想下床去解释,被豆蔻按在床上了,“别动,我去。”
放了碗,豆蔻就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了,见到气的跳脚的曹白兰又看了看满地的谷子,不温不火的问道,“伯娘?有事去你那院说,我爹病着呢,经不起你这么嚷嚷。”
曹白兰瞧着豆蔻,越看越生气,“一个疯妮子装什么大人儿,等一会你奶奶过来了,有你好看的。”
张家婆婆背着小手弯着腰从门外进来,大虎见了豆蔻就指着她说道,“就是疯妮子,邪门的很,还伤了我舅和衙役,县老爷都没杀她,还把这个害人精放了。”
这事儿,张家婆婆昨个儿就知道了,晌午前,豆蔻和桂花被县令的轿子送回来这事也传遍了全村,张家婆婆站在门口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豆蔻,这个疯妮子可真是命硬的很。
“娘,您坐,我看这事肯定有误会,”桂花极力为豆蔻辩解,还朝春娟求救。
那日桂花背打,被人背了回去没瞧见豆蔻后面的样子,可是春娟在场,伤人那慕她是看的一清二楚,只能实话实说道,“张家婆婆,那日的事儿,确实也不能怪豆蔻和那个男娃,如果不伤曹二狗和官差,你们家豆蔻和桂花没准就被他们打死了。”
桂花听闻一愣,看了看春娟,似乎不相信真的是自己的女儿伤了人,又望向豆蔻,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对张家婆婆和曹白兰道,“娘,嫂子,豆蔻还是个孩子,她做错的事儿我这个当娘的该罚,饶了豆蔻吧。”
张家婆婆踮着小脚靠墙根阴凉里一座,半晌就说了一句话,“听说县令赏了银子?”
桂花点了点头,“赏了,娘,那银子我打算还了荣老大,剩下的给安平瞧病,所以就...就...。”
“就什么?所以就不跟我这个老婆子说了?这家还没分呢,你就知道自己攥着钱了?”张家婆婆声调越拔越高,桂花忙进屋把银子取了出来。
不等送到张家婆婆手里,曹白兰一把就抢了过来,“我哥的腿可不是你们说伤就伤的,还有你个疯妮子,让伯娘替那县老爷试药,差点没害死我,这点钱还不够赔我的。”
张家婆婆眼冒精光,“真有此事?”
曹白兰和大虎狠狠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疯妮子真的治好了县太爷的隐疾?”张家婆婆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