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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飘个不停,尤其是院里村庄的小溪边,连个光亮都没有,大虎一路扛着奶奶过来,心里越走越毛,也不知道他那几拳下去打死没有,还是打晕过去了,刚才那股恼火发泄出来,现在只剩下害怕了。
雪还在下,溪水潺潺而下,这里安静的除了水声就剩下他粗重的喘气声,大虎只觉的肩膀上的人死沉死沉的,又觉的好像人在动,想着永绝后患,一咬牙一跺脚把人往溪水里面一扔,扭头就跑了。
张家婆婆裹着棉被,被扔了出去,悠悠转醒,只觉的被子吸满了水跟铁做的牢笼似的怎么都挣脱不开。
想喊救命,可是嘴里只发出几声细弱的哀鸣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等到大虎把人扔了出去后,早就被身后落水的噗通声吓的丢了魂,撒丫子就往回跑,也顾不得看身后的人了。
张家婆婆被浸满冷水的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已经绝望的时候,雪地里咯吱咯吱有人踩着雪慢慢靠近。
她睁开浑浊的双眼看见来人,先是一愣,然后喉咙里面呜呜咽咽的挤出几个破碎的声音,“快救我出去。”
可是来人只是冷冷的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小溪浅水地方河滩上的张家婆婆,沉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线轴,上面插满了银光闪闪的针。
张家婆婆瞳孔瞬间收缩,躺在溪水中仰望着,瞳孔中倒映着那根根泛着银光的针。
“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张家婆婆费力的挤出最后几个字。
来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慢慢蹲下,捏过张家婆婆的下巴说道,“你知道吗,大虎不是你的孙子,真相虽然残忍,但是希望你能死而瞑目。”
“不...可...能...。”张家婆婆顿时连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神也像一潭死水一样,最后反而咧嘴笑了起来,“我死之前想求你照顾好我儿,怕是不可能了吧。”
“放心,你儿子我会照顾好的,这么老实的男人现在可不好找了。”
大雪还在洋洋洒洒的下个不停,像是要把天和地之间的距离都装满。
溪水照旧流淌,只是多了一具永远不会开口的人。
富贵跟乡邻说好了办喜事要用的桌椅板凳后才回来,一进院子,喊了一嗓子,没人吭声,家里静悄悄的,富贵觉的有点不对劲,先推开娘的厢房,看见人不见了,连床上的铺盖卷都不见了。
又去屋里找贝兰香,也没人,扭头要去找曹白兰的时候,贝兰香搓着手跺着脚的从门外进来了,“咋了,你刚才喊我。”
“你干啥去了?”富贵问贝兰香见没见娘。
“嗯?不是在屋里吗,大虎刚才拿了被子说不要我照顾他要自己照顾,”贝兰香说着,推开门一看,果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被子都不见了,“我就上了趟茅厕蹲了会,大虎在呢吗?”
贝兰香慌慌张张的去敲大虎的房门,没人应,但是里面分明有声音,富贵一脚踹开们,看见大虎缩在床脚,用被子蒙着头正在瑟瑟发抖。
“大虎,你奶奶呢?”富贵一把扯下大虎蒙在身上的被子,看见儿子脸色发白的不敢看他。
“是不是生病了?”
贝兰香说着,刚想要靠近摸一摸他的额头,结果被大虎大声咆哮这吓到了一边,“走开,你个恶魔,你个杀人狂。”
贝兰香咬了咬唇,沉默无疑的站在一边,富贵扫了一眼两个人,冲大虎说道,“大晚上的你瞎咋呼啥,我问你,你奶奶呢?”
贝兰香紧紧咬着唇,也不吭声,看着他们父子两个对峙。
大虎突然用肥胖的手指,指向贝兰香。
贝兰香被他突然的动作给吓的险些忘记了呼吸。
“你问她,这个狐狸精照顾我奶奶,结果...结果,我看见她把我奶奶扛出去了,还威胁我不要乱讲话。”大虎说的跟真事似的,但是富贵的表情根本就不相信,一巴掌拍到她后脑勺上面。
“兰香,走,咱们去找娘,”富贵见大虎这孩子已经口不择言开始冤枉人了,也不跟他身上浪费时间了,去找曹白兰。
孩子在床上睡的正香,曹白兰趴在桌上的灯前也正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算了,你问她,她啥也不知道,咱还是出去找找吧,问问有人见过没有,”贝兰香见她这个样子,就拉着富贵出去了。
“这雪下的这么大,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咱去问谁啊,你等等,我去喊安平一家子。”
富贵把安平一家子都喊了起来,桂花不放心孩子们,就让豆蔻领着小九看着弟弟,在家看门。
几个大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面找,豆蔻听娘说了是啥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看雪地里的脚印。
可惜门口已经被踩的乱七八糟,但是出了胡同,因为大雪下的很快,有脚印也被覆盖住了,不过若是细心一点点找,还是能看出一点点被覆盖的脚印上面有明显的塌陷。
“姐姐,那雪能看出花来?”小九也凑热闹跟了过去。
豆蔻抿了抿唇,想了想,转身带着小九回家,“咱赶紧回去,弟弟还在睡觉,家里也没人。”
两人踩着雪又跑回家,安平和富贵还有桂花依旧在雪地里面扯着嗓子喊人。
没有人回应,只有几个人听见动静出来问问啥情况,听说人不见了,有热心肠的也不顾不得外面的大雪,纷纷穿好衣裳加入寻找的队伍。
“你说娘能去哪,这么大的雪,不回家不得在外面冻死啊,”富贵搓着已经冻僵的双手,不停的跺着脚取暖。
“能去哪呢,你不说人和被子都不见了吗,是不是咱娘病重想不开离家出走了?”安平想到娘的病,好像因为怕他们不给钱看病为这事闹心过。
桂花皱着眉头说道,“不会吧,咱不是把银票都送过去了吗。”
“刚才我找了,银票也不见了,搞不好真是离家出走,”富贵说完,看了看好心帮忙找的人越来越多,刚想要让家伙回去吧,没想到有人从远处跑来,走几步摔一跤,而是几米的路摔了七八脚才走完。
“安平叔,安平叔。”
安平定睛一看,原来是昌杨宏这孩子。
“安平叔,你快去小溪边,刚才我给娘打熬药的溪水,看见躺着豆蔻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