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已是春末,此时的刘府春意盎然,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艳,地上的嫩草也冒出尖芽儿,而臧翌却没有心情顾上这些。
摊上刘雨这样的倒霉媳妇,臧翌很是闹心。这打仗的事儿,可是会死人的,别家的老婆往回拉还来不及,她倒好硬逼着自己夫君跑去解决。
臧翌心里面可是满腹牢骚,我这个屁大的小孩儿过去说话,人家肯听才怪。但是今天已经够倒霉的了,人生大事就这么草草完成。要是晚上再被刘雨踢出房门,今后哪还有什么颜面再出来见人。
心里这么想着,最后连山贼也一起恨上,要不是他们前来捣乱,哪会有怎么些烦心事儿,他娘的,这分明是跟自己过不去呀。
领着几个小哥们儿,臧翌气冲冲地来到乌堡寨门前,刘家乌堡的寨墙修得不是很高,算上垛口也才两丈半高,不过还算厚实,土石结构,有一丈来宽。一丈=十尺=2.31米。
在牟平石料什么的取用方便,刘家修建时也下了功夫,修得很结实,要是面积能再大一点,没准儿能跟县城媲美。
此刻山贼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刘家人也在养精蓄锐,滚石、擂木之类,也都已经搬上寨墙,只等对方来攻。
“情况怎么样了,管事儿的都跑那里去了?”爬上寨墙,臧翌向身边的人问道。他现在可是刘家姑爷,倒是没什么人敢阻拦,何况身后还跟着几个小煞星,众人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管。
而刘家主现在又卧床,被山贼气的,两位少爷也都在洛阳,太学里面求学,现在的刘家全靠众管事儿撑着。
“各位管事儿都在各处巡视,这边就童管带在这边盯着,昨夜他在守夜,这会儿正在那边休息,要不我去叫他。”这人当然认识臧翌,闻言连忙回报。
童管带说的就是童飞,刘家虽说是皇姓,但是现在却与平民无异,私建武装已经不合礼制,要是再冠以官名,更是大罪,因此才胡乱取了一个称呼。
“不用了,让他休息吧,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们说说就行。”见对方要去叫童飞,臧翌连忙阻拦着问道。
“要粮来的,起初只有一波,人数两千人左右,开口就两千石。后来又来了几波,不管人数多少,竟然也跟着要两千石,后来人数多的又过来涨价码。”这人知道的挺详细,一五一十地跟臧翌说着。言语间流露出愤愤之色,显然气得不轻。
‘石’读(dan)这个东西,容易搞混,历朝也有差异,它既是重量单位,汉代的一石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30公斤左右,也用做容积单位,同‘斛’,相当于现在的20升。而粮食一般都是用后者称量,不同的粮食重量是不一样的。
“他娘的,这不是欺负人嘛?还有呢,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臧翌听得嘴角直跳,忍不住怒骂一声,接着问道。
“这大大小小的来了七八波,吵嚷个不停,家主被他们给气的卧床,没给出准话。这伙人就闹着今晚来攻,让刘家办不成喜事儿。呵呵...他们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办完了。”这人望着臧翌,两眼露出敬佩的光芒说着,对于自家姑爷的先见之明,很是佩服。
“翌哥,这好像是冲你来的呀,怎么办,要不要带人杀出去。”臧猛一听就炸毛了,开口怂恿着,胡莱,臧勇也跟着瞎起哄。
“屁话,有寨墙做依靠你们不用,冲出去找死呀。”知道几人是在为自己不平,但是对于他们的话却不赞同,而且几人越吵越凶,臧翌连忙呵斥道。
“就是,就是,等他们来攻就行,以前黄巾贼两万人过来都没攻下,这几个毛贼根本就不用怕他们。”说话的还是刘家的人,他还真怕几人瞎胡闹,见臧翌劝住,连忙补充道。
“哼,就你们这个小样儿跑出去,就算人家不敢碰你,你们估计都砍不死一个。”臧翌又接着抢白道,然后转身对刘家的人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去给我拿张弓来,老子待会儿非射死几个不可。”
“小的没有名字,爹娘管我狗儿,后来生了个小弟,就改口叫大狗了,呵呵。来刘家已经三年多了,姑爷稍候,我这就去给你拿。”大狗长得黑瘦,二十多岁,见臧翌问起,有些腼腆地说道,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多拿一张还有我的呢,李俊,你要不要?”见人要走胡莱忙提醒道,还不忘问李俊要不要,见对方点头又转头说道:“一共是三张。”
“翌哥,我也回去拿弓,刚才我就说要拿,你偏说不用,现在......”臧猛兄弟自己有,就没有再要,只是埋怨臧翌让自己多跑一趟。
“快去,快去,啰嗦什么。”臧翌听得不耐,果断出声打断。
这里说的弓是木弓,制作工艺简易,容易大量制造,平时多用来打猎。射程一般,平射最多七八十步的样子,仰射最多达到百步,威力也不是很强。汉代已有复合弓出现,只是工艺复杂,且非常耗时,成本极高。
等着也是等着,臧翌就趴在垛口向外望去,几波人倒是经漠分明,人多的一撮,人少的也几伙凑成一撮。最近的就在两百步开外,样子十分嚣张,不过刘家的弓箭却很难射到。
“翌哥,这一堆堆的到底有多少人呀?”胡莱这小子傻不愣登地数了半天,反倒把自己数的迷迷瞪瞪的,于是开口问道。旁边拿弓完过来的臧勇、臧猛也随声附和。
“我那里知道,我又没数,咦,好像有人在朝这边过来。”其实臧翌还真数过,可惜跟胡莱一样都没数清,为保面子还瞪了胡莱一眼。
而此时走过来的,却是几方山贼派来看情况的。臧翌来时还穿着大红色的婚服,旁边又有几个一样的小脑光头,跟别人很不一样,要想不被人发现真是很难。
“刘家人听着,赶快让你们家主出来,不然老子们可要开打了。”最先跑过来的山贼扯着嗓子喊道。
他后面还有几个人,正从不同方向赶来,看样子这些人好像连消息都不互通,问个话还要各派各的。这些人跑过来不管别的,也都跟着喊两嗓子,而且一个比一个凶,跟比赛似的。
臧翌几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好笑。明眼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不和,就是不知道待会儿进攻的时候,这些人会不会在对方背后使坏。
“嗨,你们先别吵了,我就是刘家的新姑爷,我岳父可没闲功夫陪你们胡闹,你们有话就跟我说吧。”见几波人都已经到齐,臧翌伸长脖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