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与第一章衔接不上,是因为主角已经转生汉末,只是记忆暂未恢复。第一章也是后来才加的,本来是想后面慢慢介绍的,可是有读者反映看不懂,所以提前做了一下说明。
中平二年二月(185年),大雪绵延三日,今早方才停歇,临近午时,几日未见的太阳终于艰难地钻了出来。
山间小路走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大汉,嘴里不时吐着白气,直起身看着山腰上的草屋,暂时停下脚步,敞开紧裹在身上的羊皮大氅,喘了几口气,又埋头向上走去。
腰间挂着一块木制牌符,东汉基层的统一样式,看上去有八成新,上面写着‘求盗’二字,随着步伐来回摆动。
东汉县以下行政单位有:乡、亭、里。亭设亭长一人,主管治安,求盗是亭长下属,掌逐捕盗贼,另外还有亭父一人掌管开闭扫除。
来到草屋前,见门户禁闭,抹了把额头,刚要开口叫人,就听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吼叫,吓他一跳,慌忙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十二三的小孩儿,从暗处窜了出来,然后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咯咯直笑,赶忙后退两步与来人拉开些距离。
来人顶着一个光头,肤色微微泛黑,两耳双脸冻得通红,嘴里哈着白气,一身粗麻布衣,倒也算得上厚实,脚上一双鼓鼓囊囊的布鞋,左腰间别着把带皮套的匕首,右手拎着一只野兔。
身形略瘦,透着一股子精干的劲头,双目炯炯有神,很有些成熟的意味,但是配上尚显稚嫩的外表,整体给人的感觉是有些矛盾,一般人却很难发现。
“嘿嘿......我说臧佑啊,你好歹也是拿朝廷俸禄,专门拿贼的,胆儿这么小可不行呀。你可是......”小孩儿也不近身隔着几步远,笑呵呵地说道。
看着来人摇头晃脑,滔滔不绝的架势,根据以往经验,这时候要做的就是立马岔开话题,不然这小子一口气能说到天黑。
“停、停、停,呼......当这个求盗,整天担惊受怕,自己往外倒贴钱粮不说,还要被人使唤来使唤去,不然你以为这么冷的天,我闲的没事跑你这儿来?”念及此臧武连忙开口打断,有些无语地看着小孩。
“咦?你小子行呀,十三岁小娃一人住山上,还能弄到这么大只野兔,你怎么抓的?”缓口气又接着道,语气颇为惊异,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样,厉害吧!来叫声叔父,待会儿让你尝两口,嘿嘿......”小孩儿嘿嘿一笑,好不在意地拎起手中的野兔晃了晃,一脸得瑟地说着,然后就要往屋里去。
“臧翌,先站住听我说,我大老远地跑过来,你好歹让我多喘几口气。”臧佑见小孩儿向自己这边走来,连忙往旁边退去,显然不敢跟来人靠得太近,然后急切开口道。
“叫叔父,没大没小的,外面冻得要死,有话你不会进屋再说呀?”闻言臧翌假装恼怒,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停下脚步开口教训道。
“行了,看你怪可怜的,说吧,什么事?”看见臧佑苦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心下一软接着说道。
“牟平县的刘家,就是前太尉刘宠他们家,你认不认识?”臧佑暗松一口气,望向臧翌问道。
“废话,不认识!老子又没去过牟平,怎么难道你小子认识刘家的人?刘太尉倒是个好官,不是说他去世了吗,跟我有什么关系?”臧翌白了一眼臧佑,抢白道。
“跟你小子说话真是气人,刘太尉不在了,刘家不是还有别人嘛。真是......”臧佑略显无奈,埋怨地说。
“今天早晨来了三个人,也就是刘家派来的人。说是刘家听了外面的传闻,想找你去问问具体的情况。但是我想,你小子也不知道愿不愿去,而且脾气又倔,万一闹什么误会就不好了,于是我就一个人过来问问。”然后不给臧翌叽歪的机会,继续道。
臧翌听完心里暗暗惊愕,本来是一时无奈,灵机撒下的小谎,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一些事儿,竟然跟这个谎言出奇的相合,以至于后来慢慢地传开了,而且还越传越邪乎,没想到现在都传到牟平去了。
这会儿听说要让自己去牟平,心里很不愿意,怕过去说漏嘴招惹麻烦,再说自己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过去要怎么说呀。
“是你自己想抱刘家的大腿,跑过来立功,直说就好了。还说我脾气倔!我还真就不去,哼......”于是满脸鄙视地瞥了臧佑一眼道。
接着不再理会臧佑,径直往屋里走去,吓得臧佑连忙往旁边躲闪,待臧翌进了屋,这才敢缓步跟上。他可是见过不少臧翌身上邪门的事情,所以才这么小心。
屋里很是简陋,没什么值钱的物件,正对大门有个火堆,现在还余火未灭,上面用石头架着一口铁釜。再然后就是屋子一边堆着些稻草,这是臧翌睡觉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张皮裘当被子。
“尼玛,又死了!兔兄,你就不能多活一会儿?好歹咱们也算缘分一场,唉......你怎么能狠心,独留我一人在此孤单?”臧翌拎起手中的兔子,在眼前晃了晃,摇着头喃喃自语,神情颇为无奈地将其丢下。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刚跨过门槛的臧佑听到,却犹如晴天霹雳,神情聚变,想也不想就往后急退。结果就噗的一声四脚朝天,仰面摔倒在地,也幸好碰到臧翌这个懒人,外面积雪高出门槛那么多都懒得清理一下,要不然,哼哼......
虽说摔得不痛,但很丢脸不是。还好臧佑是条汉子,在快要倒地的功夫捂住了嘴,愣是没有叫声儿出来。爬起来偷偷往里一瞄,发现臧翌没注意,顿时宽慰不少,只是心里暗惊,怎么连畜生碰了也要遭殃。
这么大的动静,臧翌怎么可能没听到,只不过是心里烦闷,再加上想给臧佑留些面子,才懒得理会,抓起自己弄的野菊花枕头,往脑后一垫,直挺挺地倒在干草堆里。
深吸两口气,野菊花独有的香气习惯性地刺激着臧翌的神经,心情这才慢慢平复。
臧翌是汉灵帝熹平二年(173年)二月初二生,据说当天东莱郡发生过海啸,沿岸死了很多人,臧翌家在落凤山一带,离海很远,倒是没受到波及。
后来父母相续离世,生活艰难。本来还有个大哥,去年初在县城服劳役时,被黄巾贼抓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臧翌也跟着臧佑的父亲臧觅开始学医,小脑袋瓜子很是聪明,悟性也高,臧觅很喜欢,想着祖上的手艺总算有了传人。谁知才学了三个月不到就没办法学了。
起因颇为好笑,到现在也没敢跟人说,那几天臧翌莫名地感到心里特别烦燥,心里好像有把邪火疯狂燃烧,而且脑子里还不时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记忆。
偏偏这时候头上的虱子,像抓不尽似地拼命作乱。心里一怒就将头发全给剃光,人是舒服了,却惹来新的麻烦。
回来就被臧觅给发现,将臧翌揪到祠堂跪下,扬言要打死这个不肖子孙,还跟来很多乡亲。臧翌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情况,幸亏灵机一动,说自己出去抓鱼时,遇到一位仙师,仙师让自己剃光头发,还说不剃会有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