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建立暗楼,定下规矩,探消息不杀人。今日她图新鲜好玩,也为提防他们夜探,留了冷无心在楼里打点,自己来这,只为打探打探深藏不漏的四皇子的消息,怎知,这男子竟下如此狠手。衣衣虽未涉足政治,却不像六公主般单纯,猜到这所谓惊喜之后的深意,但却绝对想不到这男子这般蠢笨,竟以为她是大臣之女,更不知,这男子还有身边这护卫身手竟不凡,害自己中了圈套,不知他灌下自己的药是什么,但必须先逃走。
祁然抓着衣衣往外走,上下打量着衣衣,心中却在思量萧逸辰的话,这大臣之女为了勾引萧逸辰要穿夜行衣?难道不应是轻纱遮掩曼妙身姿么?这冥霖什么传统?他一晃神的功夫,中毒未深的衣衣就逃脱开去,两个对付不了,一个还是旗鼓相当的。稍一催动内息,衣衣便知被喂下的是什么药了,该死,竟然用功力逼不出来,药效霸道强劲,衣衣现下只能逃向行宫花园内湖的反向,想先以冷水压下,再去找冷无心帮着以内力共同逼出毒素。
祁然反应出不对之处,并未为难衣衣,跟着她走向湖边,看着她把自己沉入湖中,心中竟觉得可爱,这女子,不似宫廷的女子优雅,也不似普通女子无趣,竟有些好奇。而那厢回到房中的萧逸辰看见轻纱曼妙的女子,瞬间明白自己错了,赶走了大臣之女,更是对高超武功的女子越发担心,不弄明白她的目的,怕是以后都难以安睡了,随即转身走出房门,找寻祁然的气息。
沉入湖中的衣衣,借着冰冷的湖水保持着清醒,破口大骂“传闻都说四皇子聪明绝顶,我看简直是愚蠢之极···········”,并非不顾形象,只是一直收到四皇子聪颖深沉的消息,有了一份觉得好玩的期望之后,看他今日处事如此蠢笨,霎时失去乐趣的心情真是失望之极。
“是笨了点····”岸上有人含笑答道,虽有浓浓的笑意,却带着百分百的肯定。衣衣霎时一愣,沉了脸,突然反应到今日疏忽了,回去后该查查这护卫的身份了,哪有护卫和主子一起寻欢作乐,还敢调侃公主的,听他说话这样性子的高手又怎肯做皇室的护卫,居然还敢嫌弃主子。
“我说,美人,你师从何处啊?”“美人,你来行宫干嘛啊?”“美人,你要杀萧逸辰么?”“他是欠了你钱呢,还是欠了你情债呢?”“美人,萧逸辰太死板无趣,不然我带你玩“”··············”完全肯定衣衣不是大臣之女的祁然,也不管衣衣答不答,有一句没一句的逗人玩,直到被萧逸辰冰冷的声音打断“你是谁!?”
内力尚不足以逼出的强劲药力竟顺内息而走,不敢动用内力的衣衣有些狼狈的待在冷水中,看到这反应还不算慢的男子阴沉的脸,越发来气,不想搭理,冷冷道“与你何关?”萧逸辰看他嘴硬,更是冷声道“关乎你的生死。”衣衣不想与他较这真,便答道“无名无姓,代号一,满意么?”知道她就算给了姓名也不一定是真的萧逸辰,不在追究这无关紧要的事,问道“目的?”衣衣嘴角戏谑的答道“看你”。
还不等萧逸辰脸色更加阴沉,那边祁然已然笑翻。“美女啊,他没什么可看的,板着一张千年寒冰脸,没我好看。”不等萧逸辰白眼扫向祁然,衣衣接了句“确实”,更是让岸上的两人一人笑的更开心,一人脸更沉。懒得与他们逗趣的衣衣开口说了句让两人震惊的话“传闻四皇子聪颖至极,今日看来是假,但传闻北岐太子恣意妄为倒很是准确。”
岸上两人同时一愣,这冥霖国内知道祁然身份的只有他俩和从北岐随行来的四个暗卫,连萧逸辰极度信任的二哥和萧逸可都不知,这女子怎会立刻猜出。和祁然对望一眼,萧逸辰心中慢慢明朗“你是暗楼的人?”祁然补充道“只有暗楼消息才能如此准确快速,何况,你说你无名无姓,只有代号,据我所知暗楼虽与暗探们定下森严制度,但不干涉其私下生活,所以暗探们均以代号见人,相互间不暴露真实身份。”当下两人心思一致,既知是暗楼,并不打算欺瞒,毕竟暗楼的消息不会轻易给别人,现下要紧的是小心打交道,以防泄露更多。
北岐相距甚远,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就算暗楼运作再完善,消息也难以这般迅速,衣衣刚刚只是心下怀疑,但看两人并未否认,也猜到了两人结识暗楼之心,便并未否认暗探的身份,毕竟,算起来,她也确实是个暗探。有心相交之下,祁然就恢复了八卦的本性,挂着一脸痞样八卦暗楼的运作,畅谈自己的建议,也不管衣衣搭理不搭理他,款款而谈,无视其他。衣衣长时间泡在冷水中,又不能催动内力护体,时间一长打着哆嗦,越发觉得冷,虽知岸上人的心思,却不想让暗楼牵扯其中,又自知现在的她无力从岸上两人手上逃走,便耗着不搭理,无心看她久久不回,定会找来。而这一切没逃离紧紧盯着衣衣的萧逸辰的眼光,只见下一刻毫无防备的衣衣便被他从水中拎了出来,以为他要做什么的衣衣却感受到背部的热力,心下一愣,他竟助自己逼毒,当下也没多说,顺着他输入的内力催动内息,将强劲的药力逼出。虽有些许感慨,衣衣无心逗留,只是说道“暗楼虽做生意,但定会维护忠诚良将和明君皇权,不帮任何政治势力。”这才是暗楼不被打压的根本原因,听出她话中意思的两人,心下明朗,看来既是暗楼肯定了冥霖王的治国之道,也是政权认可了暗楼的制度森严,不然,江湖势力怎可如此屹立不倒。
早就猜到拉拢暗楼不可能实现的两人,只要确定暗楼不会为敌,不会帮别人,也不阻拦衣衣离开。只是对衣衣燃起无限好奇的祁然却不想放过这奇女子,说道“暗楼与暗探私下互不干涉,暗楼不强求,姑娘呢?”祁然问道。“太子之争,姑娘属意哪方?姑娘武功卓绝又聪明绝顶,难道不打算掺和一下?”猜不出他到底打什么主意的衣衣,以为他是想利用她打探暗楼的消息,便冷冷道“暗探之间代号接触互不相识的规矩,不是为了不干涉,是为防泄密。”两人当下明白衣衣所言之意,暗楼竟如此森严,每个暗探只负责自己的部分,彼此又不相识,谁的消息都不完整,估计重大秘密只有楼主知道,而谁能从冷无心手上取得秘密,这才叫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当下佩服。而祁然听出衣衣误会了自己,看着衣衣离去,大声说道“在下欣赏姑娘,与暗楼并无瓜葛,姑娘代号一,日后相见,在下称姑娘‘一一’吧?”
远去的衣衣,听到这话,心中黯然,即使知道北岐太子所称并非同字,却还是想到了那个一直温柔的轻唤她“衣衣”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