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海兰的暴力提醒,我连忙反应了过来。
“不错!我本人就是冒客第七分队的队长龚诚实!牛大贵!既然你听说过我们的名号,就请赶紧出来见我们吧!“
“哟!原来是龚队长!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快快屋里坐!到屋里说嘛!“
我话音落下不久,那个苍老却透着谄媚的声音就从住持老和尚的身后一个老头子嘴里发了出来。
住持老和尚一听牛大贵发话了,立马给我们让出一条道来,弓着身子退到了牛大贵的身边站立。
我俩几乎同时看到了一位正坐在藤椅上休息的老头,花白的头发并没有剃掉。
“第一步!Binggo!“
海兰一伸手,冲我打了个脆脆的响指!
“龚队长!一直听说冒客组织的丰功伟绩,今天您来,是为了尸王吧?来!先喝点茶!我们坐着聊!“
我跟海兰一进门,牛大贵就把话说开了!
住持老和尚赶忙给我们三人端来寺里井水泡的凉茶,牛大贵撅起老嘴来小嘎了一口,随即对我神秘兮兮地一笑,
“想不到龚队长也对尸王的事情感兴趣!“
“怎么?不行?“
“行行行!怎么不行!年轻人!好奇心重是好事!只不过我怕你太过年轻,丢了小命就可惜咯!“
牛大贵说完低下头来,又喝了几口凉茶,嘴角上还残留着一抹邪笑,。我跟海兰都察觉到,眼前这个老头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对了!请问贵集团的李顺义李队长,还在不在人世?“牛大贵突然抬头问我们。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是突然愣了一下,海兰也看见了我的样子,但她没做声。
“已经不在了!怎么?你认识他!“我下意识地反问。
“好!死了好!死了好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苍老而又嘶哑的笑声回荡在整间禅房里,听得人恶心。
见到这眼前神神秘秘的老头子忽然开心大笑,我心中的怒火差点就攻破了脑门!
他口中的李顺义!不是别人!正是待我如亲生儿子的师父!可惜,半年前的一场意外让即将退休的师父死于非命!至今找不到尸骨!而那次意外,也成了一个谜!
“哈哈哈哈……“
看见眼前的牛大贵还在不住地大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时间便毫不犹豫地挥起了拳头!
时光荏苒,就像流淌着的水,往事一幕幕,恍如昨日,瞬间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出生于湖北松滋市的一个叫狮子咀的偏远小村子里,爸妈都是老实巴交、勤劳善良的农民。
从我出生起,他们就没要求我以后要把书读得多好多好,以后要挣多少多少的钱。他们只希望我一直能够保持品行端正,最重要的是诚信做人,于是给我取的名儿就叫做诚实。
可是大学一毕业,我就瞒着爸妈成为了一名职业冒客,由于怕他们时刻担心我的安危而变得更加苍老,我向他们撒了个大谎话,说我找的是一个很有面子、十分有前途,但需要经常出差的物流工作,老爸和老妈两个人一辈子没怎么出过远门,没见过多大世面,对大城市里工作实在是不太懂,似乎是被我唬住了,一向都只是兴奋而慈爱对我说连说:
“好,好!伢儿有出息,可在外一定要吃饱、穿暖和呀!”
其实我能成为一名全中国屈指可数的职业冒客,真可谓是机缘巧合。要问巧从何来?那得从五年前一次旅行说起。
五年前,我家里条件还不好,夏天还没装上空调,暑假在家酷热难当,几乎天天盼着下雨,家里的电风扇吹的都是火风,越吹越热。
我正寻思着出去打个把月暑假工,好去挣个空调钱回来,也让爸妈享受下空调带来的凉爽!初中的老同学杨宝明突然打来电话,说让我陪他一起去长白山旅游,我心里一乐,长白山!听说一年四季都有积雪,那该是多么凉爽的地方!我忙问他车费包吗?伙食费包吗?他在电话里拍着胸脯说吃的喝点住的全包。我开着玩笑说,我是不是碰见财神爷啦?他说,虽然高中他文科我理科不在一个学校,但以前也是在一起多年、是老好老好的兄弟,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费用就他全包啦!叫我不用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我俩以前的关系的确太好,还是我知道他家里房车多得是,十分富裕,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那时从心底里,我是没怎么不好意思的。
我只是想着,原本打算去做暑假工,为家里添置一台空调,而且话都向爸妈放出去了,这下就开始左右为难。
老妈看出了我的心思,拉着我的手对我说:
“诚实!我跟你爸都晓得你想打工买空调,不过我们家的房子还是旧砖瓦房,房顶漏风,你买来也装不了啊!还有,空调真的没必要买,我跟你爸那么多年,还不是在这房里过过来了,再说空调每天开着,还费电呢!你要是实在想要,等回来再买也行啊!我跟你爸一辈子没出去过旅游,你现在有这个机会,能去长白山!听妈的话!你就跟着小杨去吧!以后有出息了,可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啊!”
于是我就这样,傻傻的、没心没肺地呢跟着杨宝明去了长白山。
同行的还有一位快五十岁的刘妈,她是宝明家多年的保姆,农村人,性情十分温和,自己没有孩子,却把宝明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照顾。
因为宝明嫌火车和汽车都太慢了,我们三人就直接乘飞机到了长白山机场。我是生平第一次坐飞机,也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就一路看稀奇似的四处张望。那时长白山机场刚建成一年,停靠的飞机还不太多,不过,这足够我一边听着杨宝明胡侃旅游往事,一边兴奋得观看好久了。
长白山山顶常年积雪覆盖,山下气温最高也不过十几度,三人一下飞机,就赶紧穿上了厚厚的保暖服。
我们来到的那个地方叫松江河镇,宝明晃着新买的三星3G手机对我高兴地说,
“离这最近的就是西坡景区,那里有长白山很有名的谷底森林!我们先到那去,然后再坐车去看天池!”
我们就坐了辆小巴士,来到了位于长白山海拔最低的谷底森林前的一个饭店前落脚。
大家一路上赶了十几个小时,没怎么规规矩矩地吃过东西,就都很饿。宝明财大气粗,点了好几个当地有名的特色菜,那菜单上排前面的长白山黑木耳、吉林田鸡、猴头菇等,都各来了一份。
饭店里的菜,香气扑鼻,馋得我直咽口水。
刘妈不好意思一起吃,就站在旁边帮服务员上菜,宝明一看,马上走到刘妈身旁,拉起刘妈的手对她说:
“刘妈,我爸妈脾气不好,这么多年来,您还那么细心的照顾我,您辛苦了,来!您来这边坐!”说着就把刘妈搀扶到饭桌前坐下。
等上齐菜,宝明又一个劲的直把那些色鲜的木耳、肥嫩的菇片、胖胖的田鸡腿夹到刘妈碗里,刘妈又感动又高兴,含着眼泪笑哈哈地吃着,连说
“够了够了,你吃你吃!“
在一旁的我,也有些感动,暗暗地想:这过去摆惯了太子爷臭架子的胖子杨宝明,想不到现在竟变得有如此的感恩与孝心!
吃完饭,正好是下午四点钟左右,天还大亮着。宝明打听到当地人有山地摩托车可以租卖,就立马赶去租了两辆,他身体胖,体重比我跟刘妈都大,于是我跟刘妈骑一辆,他自己就单独骑一辆!
我们一路上享受着迎面刮来清凉无比的山风,七月的暑气早已全无了。
看他一路上骑得飞快,刘妈不放心,就叫我紧紧跟在他后面。
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森林的边上。我估摸着该停了,于是就冲着前面的宝明喊:
“我们要停了吧,好像从这里可以走进去!”
可这小子好像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向我回了回头,竟挑了一条不到一人宽的小路冲了进去!
我连喊了几声,他竟连头也没回,我心想,这小子,莫非被山风吹聋了不成!
我跟刘妈一着急就跟了上去。
森林里凉飕飕的,地上满是高高的杂草和低洼不平的坑洞。
我跟刘妈一边不住地喊宝明,一边颠颠簸簸的跟着冲了进去,草越来越深,地势也越来越低,车轮下满是藤萝落叶、乱石泥坑,周围的树木也愈发高大茂盛,山地摩托车颠簸得心惊肉跳,有时候真像飞了起来一样,吓得刘妈死死地扯住我的衣服,身体不住地发抖!
有好几次,就抖得我差点把控不住翻了车。
正在这时!原本还在视线里的宝明,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我顿时察觉到:
不好!宝明,出事了!
我想刘妈此时应该已经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可满脸惊恐的她还在大声呼喊着宝明,我寻思着,还是先把山地摩托车停下来看看,是不是一不留神,把宝明甩在我们后面了也说不定,虽然总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担心刘妈实在是抖得坐不稳了而摔下摩托车,就准备马上踩刹车。
不料,我的脚在刚刚接触到刹车的那一瞬间,老天爷就给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胯下的山地摩托车突然猛地一沉,我心里暗叫不好,随着刘妈一声尖叫,车和人一起就突然失去了重心,陷了下去!
这是一个坑,一个直径约摸十米的大坑!
山地摩托车重重地摔了下去,随着一阵金属落地的响声,我跟刘妈却挂在了坑下边缘的藤上,身下的藤萝已被摩托车砸断了一大片,露出坑底下黑暗暗、湿淋淋的乱石。
我暗自庆幸好险好险,回头望向身旁的刘妈,只见刘妈抓着藤蔓的手像弹棉花似地抖个不停,可脸上却露出欣喜的神色,还大声喊着:
“宝明!我看到你了!宝明!不要过去!“
我立马朝着刘妈说话的方向望去,见杨宝明果然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坑下站着,旁边就是他骑的那辆摩托车,也已经摔烂。
我忙大声地喊着他,向他挥着手爬去,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说尴尬不像尴尬,说惊恐也不像惊恐,倒像是默然的诀别。
我瞧着不对,心里暗暗发慌,只得加快手脚的速度,而刘妈此时也似乎发现了不对劲,也一步三晃地爬了过去,谁知,那胖小子又呆呆地看了我们一眼,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坑底地深洞中!
我大惊失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杨宝明!就这样消失了?
正在我郁闷无比的时候,身旁我认为一直被吓得情绪失控的刘妈,忽然冲我大喊:
“诚实,快来,我知道宝明去哪了!快跟我来!”
有句话说得好,任何错误都是从我以为开始,好吧,我承认刘妈深藏不漏!原来我才是最糊涂的!我开始默默地这样想着。
跟不跟刘妈走,这是个问题?
去呢?就意味着让刘妈一个人冒险,不去呢,就得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而且什么实情也不知道!
看着刘妈表达得如此坚定而紧急,我干脆心一横,胆一大,跟着刘妈爬了过去!
虽然坑里的藤萝被接连落下的摩托车砸烂了一大块,但边缘的藤萝很密很结实,坑底也不是太深,是完全可以顺着爬到坑底的。
不过两分钟,我跟刘妈就到了坑底的深洞前。深洞有三人来粗细,里面黑空空的,深不可测,好似直通地底,越走进,越有一股独特的土腥味扑鼻而来,我吸了一口,感觉跟家乡砖瓦厂的窑房发出来的气味颇有些相似。
刘妈紧张而认真地对我说:
“我在前面,先下去,诚实!你跟在我身后,也不要靠得太近,隔个一米远左右,万一我有个什么意外,你就马上往回跑,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知道吗!”
听了这话,我吓慌了,我着急地问刘妈,
“不测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进去追宝明吗?他能安全地进去,我们怎么就不能?“
刘妈听了听,突然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一个转身就钻进了洞口。
我突然来了气,心想,跟着就跟着,不就是多问了几句话吗?犯得着神神秘秘的,还瞪我!我就来跟着你们,看看你们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神药!
话虽然如此,可我还是不敢大意,遵照着刘妈说的话,我的脚步离她始终一米左右,洞里很黑暗,但在刘妈手电筒的光照下,我能看到洞壁上满是密密麻麻、湿滑湿滑的青苔。
刘妈走得很着急,也很小心,我在后面战战兢兢地跟着,感觉洞的通向大概与水平地面成六十度左右,手脚很滑,很不自在。
洞里空气也不好,特别是那种独特的土腥味十分浓烈,我正想捂住口鼻,只听刘妈在前面小声说,
“这是火山岩的气味,没有毒的。”
我噢了一声,正准备问刘妈火山岩有什么名堂?刘妈忽然转过头来,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前面遇到了什么危险东西,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出声。
刘妈又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身子,转身忙对我说,
“快低下头!憋住气,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