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兰
因为宋子谦知道了陆志拓的事情,你就应该理所当然的远离他,一直以来不敢与别人走近的原因就是这样。刚开始对宋子谦产生依赖感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吗?你想到了,但是你不确定宋子谦是什么想法,是否愿意相信你,理解你,守着你。
在学校里,你开始躲着宋子谦,实在无法避免碰面,你就装作没看见。你们之间,只是你在刻意的表现不寻常。
当柳海怡看见安志飞大声喊叫的时候,你看见宋子谦正在向你们走来。柳海怡把安志飞当作你的暗恋对象是她一厢情愿的事情。你关注样貌秀气,才艺卓绝的安志飞,仅仅是因为他会画画而已。你心里那个人念念不忘的人正好画技超群,像这样因为存在某人的影子而引起你关注的人很多很多。无法控制的感情就像肆意生长的藤蔓,四处延伸,触及到许多人,他们都是受害者,你罪无可恕。
柳海怡一直想要撮合你们俩,不放过一次机会,而安志飞回头看到你便跑。柳海怡拉着你想要去追,你拒绝,你怎么可能阻止得了柳海怡想做的事情?你并不确信宋子谦能够看到,但是不想要他误会。手里的咖啡摔在地上,黑色液体溅上柳海怡的新裙子,她刚刚还向你炫耀,要穿着这件裙子去和丁全第一次约会。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过去丢人。”
“所以你现在是让我丢人吗?我不是在帮你吗?怎么能这样对我?”柳海怡十分冷静的质问你,你感到抱歉、愧疚,但是不愿意在宋子谦的面前和她吵架。你丢下柳海怡自己走了。
因为这件事,整个下午你都魂不守舍,柳海怡的号码你看了又看,还是没能打出去。有意无意的走过柳海怡上课的教室,并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在找柳海怡吗?”宋子谦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她和丁全走了。”
“我才不关心!”不知什么原因,你对宋子谦这样说。
是啊!你和每个人保持距离,你的心除了对任何人,包括刘邓,都未曾敞开过。为什么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感受?无关紧要?无关紧要?真的无关紧要吗?是,又不愿意承认。你多么渴望有一个人帮助你打开心房,又多么恐惧秘密被揭开,在这样的矛盾中该如何选择?
幸运的是,柳海怡一直在你身边,不知道你的任何秘密。但是这也成为你的苦恼,无法诉说的秘密,无法全部坦白。
一直心神不宁的等到了黄昏,刚刚转过一个墙角,你便看见丁全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看的出来,他要对你说话,你站在那里很不安。
“海怡她很伤心,就因为那么一点小事。你是什么想法?到了现在你还不去道歉?”
一字一句敲在你的心上,深深浅浅的,不自在。
“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如果不在意的话,希望你离她远点。”
“是柳海怡她这么想的吗?”如果可以,你倒希望这样做。
“不,是我。但是我有权替她作出这样的决定,你觉得呢?”丁全的语气完全将你踩在脚下,高高在上的宣读他的不可违抗的命令。
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了,丁全在柳海怡心里的地位,你自认为无法与他抗衡。对丁全做出了承诺,完全是出于自愿,不过感到深深地伤心。你蹲在墙角,默默地发呆。这个时候教室人很少,所以几乎没人经过,所以你才会这样不顾形象,放肆宣泄。
李寒踢了你一脚,你浑身一颤,已经料想到了不好事情的发生。她的嘲笑,她的带刺的言语,对你的影响似乎不大。这件事令你更加难过的是,今后不会再有人像柳海怡那样对你好了。
不幸的事接二连三,李岩学长委婉的请求你将黑色蝴蝶擦洗掉,并一再强调不会暴露伤疤。没人知道,黑色蝴蝶一直在那里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遮掩伤疤,而是因为放不下对一个人的思念。你的生活里,处处充满了那个人的痕迹。柠檬,十字架,红色,铅笔,足球,青筋暴起的脖子,故意挤出三道皱纹的额头……他的行为喜好都变成了你的习惯和追求。
可是,李岩学长为了你能够当女主角,忍让了许多,也付出了许多。除非不得已,他才会开口。自己怎么能不做出一点点付出,一点点的努力?
但是,宋子谦说,“学长啊!再请您费心一次不行吗?”
宋子谦挡在你身前,你完全看不到李岩学长的脸。或许是因为宋子谦的行为,你冲动的向李岩学长说,“可以,我可以的。李岩学长,就这么定了,我听你的。”
你不愿意让人看见你情绪失控的样子,匆匆的离开,没想到宋子谦跟来了。在树林尽头废弃的水池旁,你边洗边哭。残破的镜子里,你的伤疤带着些许灰暗的颜色,更加的可怖。你一直搓,一直洗,衣服被水打湿。宋子谦抓住了失控的你,将你抱在怀里。你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渐渐安静下来,去适应那温暖。
“手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他抱着你就在原地站着,等你平复下来,开始安慰你。
“宋子谦,对不起。”
“什么啊?”
你为自己对他做过的所有事道歉,总是觉得对他做的一切都是不怀好意。如果宋子谦太爱你,你对他做的一切都是罪恶,包括遇见他,目光紧锁着他,对他的高捧表现出享受。越陷越深的感情,一旦破裂,将是无法治愈的伤痛。
“如果我给你带来伤害,你一定要离开我,毫不留情的离开。”你说。
“相信我,你所担心的,犹豫的,困扰的问题,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相信我。”
宋子谦
我能够带给木西兰什么?现在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明白,木西兰一直以来承受了太多痛苦,又突然遭遇了那样诡异离奇的真相,她很难过,很疑惑,不知所措,但是无法向别人求助。她宁愿一个人默默承受,也不让别人知道一丁点关于那些事情。
柳海怡并非没有发现木西兰的非常之处,但是木西兰不愿意让她知道,所以柳海怡就避而不谈。今天并不太清楚她们两个因为什么而吵架,木西兰气冲冲的离开,但是柳海怡并不怎么在意弄脏的裙子。她说,“就是一直搞不懂木西兰,所以莫名其妙的生气罢了。”
这样相处,很累。柳海怡想说的是这句才对。
木西兰认为她自己会给我带来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其实我可能给她带来的伤害更大。常常在我身边徘徊的鬼怪,我不得不防;花园,也是我不常去的,那里已经成了弱小鬼怪的居住地。都因为我大发善心,容许他们在此安居,才会一再克制我的恐惧。一直以来,只吃素菜,主食只有粥。每天在地毯上睡觉,家里的摆设不能乱动,总是不能有规律的作息。总之,一切,都很混乱。
我能够避免这些对她的影响吗?当时对木西兰信誓旦旦的说,相信我,此刻反而没有那个信心。不可一世的野心,在喜欢的人面前,不自觉地加上了重量。我不得不看清现实,认真对待我的力量。不管如何,木西兰必须和我在一起。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没有人能够救她。
每天排练的时候,我们总有机会四目相对,静悄悄的说真实的话。木西兰对我的话,还在思考,还在怀疑,但是在她心里,我的地位明显的不一样了。休息的时候,木西兰选择坐在我的身边,帮我拿水,会问我去哪儿,会告诉我她的好笑想法。
当梁夏拉我去看她手机里什么东西时,木西兰抱着我的胳膊,不许我离她太远。所以我说,木西兰的心其实是一方花花世界。外表做出的冰冷禁锢那美好灵魂的绽放,而我有幸融化了那层冰冷,走近了她的世界。
可是,刘邓怎么办?
是我自私了么?但是无法控制,不可避免的感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我无法选择。况且刘邓和木西兰的感情并非就是爱恋,如果生前对某个人的某种感情太过强烈,都会发生那样的状况。
现在,刘邓几乎每天都只是在木西兰家待一两个小时。她房间的灯熄灭以后,刘邓便会回来。他显然已经把这里当作他的家,总是和邓邓一起玩,常常在我身边嬉戏。
刚刚他说要给我变一个魔术,我没怎么在意,一回头看见落地窗外面,绿眼睛的鬼物正在吞掉刘邓的身体。或许是为了试探我的反应,拿我寻开心。当我心里一惊,用身体闯过玻璃的阻挡去救他的时候,刘邓和那个绿眼鬼物在一旁大笑。我的耳边还有碎玻璃落地的声音,就像我刚刚心底受惊的声音。
其实我很生气,但是我对刘邓表现出了宽容。我让他说说是怎么想到这个不算魔术的“魔术”的,他依偎在我脚边,欢快的笑着。
“哥,被吓着了吧?是不是很刺激?好玩吗?”
我是人,你不要忘了你是鬼。我没有对他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