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兰
沉沉入睡,在黑暗的路上,你想起陆志拓的眼神。和以前都不一样的,带着柔弱的、安静的、喜悦的眼睛。他看了你一眼,又离你远去了。你的脑子还无法反应过来,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现在的你记忆混乱,不确定陆志拓有没有睁开眼。
梦里,陆志拓睁开了眼睛,你们面对面谈起以前的事情,握手言和。能看到他的笑脸,能记得他说得每一字每一句,能感受到他站在窗边时挡住阳光,留给你的阴影。梦中的你,对陆志拓的清醒,表现的很平静。
而你记得,当时的自己愣了很久,才想着找宋子谦。
那个梦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还是残存的感觉是真实的,你无法确定。梦中的你,也无法判断。从这样没有答案的平静梦乡中惊醒,打开窗户,阵阵凉意沁人心神。总是会在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醒来,看着熟悉的街道,看着陌生的星辰。一夜又一夜不一样的风,混着不一样的梦,缠绕,来来回回。
打开宋子谦给的包裹,看到那几幅画,都是你亲眼看着刘邓画的。是哪一天,是哪个时间,期间说了什么话,少了那种颜料,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只是主人公的脸,陷在光晕里,渐渐模糊,渐渐远去。那天买完书出门遇到他,不小心撕掉了一角,已经不见了。书的前几页写着你的名字,最后一页,他偷偷写了自己的名字。并长期把这本你每天会看的书当作留言板使用,每一句话,都能令你再想起以前的事。
对你未来的预测?
当时很期待他的答案,不过没有机会知道。原来要你自己去找,当时错过了这句话,现在又到哪里去找?
随便凑个答案,结束这个遗留的遗憾吧。你在纸上写下:将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舍不得的朋友一直在身边,过的很好。你想到了宋子谦,于是忙着反驳自己:他才不会实话实说。
远离学校,珍爱和平。
他这样写才合理。带着一种胜利感,通过书上的文字,向另一个人传达。
将画贴在窗帘旁边,不是经常会看见的地方。那张照片也在,小心翼翼的夹在画的后面,露出白色的边缘,以便能够确定它的存在。
在学校,柳海怡和丁全还是形影不离。只是两人之间隔了一步距离。坐在一起上课,中间空了一个位子,会有女生坐在他们之间。一起走路,你们在前,丁全在后。有时柳海怡一回头,丁全还在,才会继续高声谈笑。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丁全偶尔才和你说一句话。
两人之间的矛盾一提就会爆炸,想维持这样比较和谐的关系是不可能了。丁全把希望放在你身上,认为只有你在一旁,两人的关系才会有所转变。至少不会变坏。
柳海怡内心还在挣扎,你只要说,“放弃他吧”或者“喜欢就不要放手,性格可以慢慢改变”这样的话,她就会做出个决定。可是你也不知道这两个选择,哪个更好。
宋知源突然出现,却没见到宋子谦。
“宋子谦他下午才会过来。”未等你开口,宋知源抢先给了你答案。你只得腹诽他的没礼貌,对你的朋友们也无礼。不一会儿,宋知源和柳海怡就互相攻击起来。
“他们两个还真像。”
“是谁?”
“宋子谦的弟弟。才十五岁。”
还是没搞清楚宋知源过来找你事为了什么,在超市抱了大堆零食才有点明白。只是你很奇怪,难道宋知源可以吃其他东西,宋子谦就不行吗?真可怜。
去给宋知源买水的路上,遇到了梁夏。你想把那条象牙项链要回来,梁夏轻蔑的笑着,“因为是宋子谦的东西,所以开始珍爱了吗?我也是这样。”
项链在你眼前,在梁夏的手上。宋子谦对你用心,你却随便丢掉了他的东西。拿不回来该怎么办?一只手从你耳侧伸过来,抢去了那项链。
“木西兰,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别人那里?”宋知源仔细看着手心里的项链,脸上不悦。
梁夏着急,反被宋知源欺负。他不是能够对每个人都能保持好态度。看着梁夏气急败坏的样子,你反倒对她产生了愧疚。
“你别告诉你哥哥。”你近乎乞求,宋知源吃着你买的东西,却不领情。
“不行,我得让宋子谦休了你。”
休?
“我休了他才对!”
“好,就这么定了。”宋知源兴奋的跑远,留下一桌残渣垃圾。
下午见到宋子谦,他说什么也不知道,却把项链还给了你。李岩学长忽然说,话剧无法演出。很多人都说是李寒的原因,比起儿子的暗无天日的梦想,还是哄女儿开心比较重要。所以身为校长的父亲,行使了父亲的权利,坚决不允许话剧演出。
“我们今晚不是还能在这里排练吗?那我们就把今晚当作正式演出,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做宣传。”
你一句话说完,大家的情绪立刻高涨,呼喊着分配工作。
“舞台设计就交给我。”梁夏自信满满的说。
“你去帮她。”李岩要宋子谦去帮梁夏,宋子谦扯开了你刚刚费力给他扎好的领结,颇有大干一场的气势。
“兰兰不会吃醋吗?”梁夏调笑道。
“木西兰,你什么也不用做。”李岩说。他亲自为你上妆,手指碰到你的脸颊,冰凉粗糙的触感,手指关节有黑色的痂。
“小谦并不是喜欢谁才会帮谁的忙,就算是讨厌的人,也会因为同情,出手相助。所以你放心好了。”李岩说,“当初还对我说,讨厌你这样沉默的性格。这才多久,你们就陷入爱河,如胶似漆了。”
“还有,李寒的事,我替她向你和你的朋友道歉。”
宋子谦
昨夜因为照顾知源,今天起的晚了一些。醒来宋知源已经不见了,刚打开门,发现他坐在门口,脸色不好。昨晚刚刚因为食物难受了许久,今天又这样,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吗?
“连再走几步的力气也没有了吗?”
“嗯。”声音听起来确实很虚弱。
我扶着他走进去,说,“流在血液里的东西是无法反抗的。”
“可是我无法像你一样顺从。”
“不能为了家人而改变吗?”
“那哥哥你呢?你是为了木西兰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不顾吗?”
“啊?你是怪我接你过来了?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对于我的危险,我只想到他而已。还好宋知源没有听明白。
“我知道那个象牙对你有多重要。老宋说过,那是和你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爸爸的意思是,它和我一样值钱。”
“叔叔也说了。”
“哦。是吗?”
……
宋知源赌气不再理我,邓邓的头枕着他的脖子。
“你不打算给我吗?”
“什么?”有气无力的声音将语调拉的长长的,抱着邓邓撒娇的模样。银白色的头发和邓邓的毛在一起,几乎分不清。
“出去。”知源将象牙砸在我手上,闷哼道。“我要吃饭。”待我走了几步,他又补充道。
在木西兰面前我只当是知源从她手里抢过去的,也没有告诉她这有多重要。我甘愿承受她和象牙给我带来的损伤,我是这么想的。
辛辛苦苦排练的话剧,因为李寒的原因不能正常上演。追根究底,还是我的原因。不过,我想不清楚,她当初已经洒脱的放弃,为什么又明里暗里为难别人?几个人拉着李岩去一醉解千愁,我也跟着去了。应李岩的要求,多多照顾他的形象。
在那个酒吧,看到了左希哲。疯狂中比其他人多了一丝冷静,那丝冷静,令他显得很忧伤。他不愿意对别人提起自己的事,也不愿意别人挖掘他的一切事情。他身边的人,也不大知道他过去的事情。
被酒吧里另一群人吸引了视线,只看背影,便知道那是丁全。被柳海怡那一群不太正经的朋友围着,不停灌酒。醉的不成样子,还是不被放过。看来是有什么仇恨。听木西兰说,他们最近有些问题。两个人本就不是相同的人,强行走在一起,难免会出问题。
刚要过去救他,柳海怡风风火火的从我身边冲过去了。
不一会,那群人之间传来了酒瓶子被砸碎的声音。柳海怡被纠缠着,无法带着丁全离开。丁全躺在地上,眼神迷离。
“我对你这么好,你视而不见,偏偏喜欢这个无能的家伙欺负你?”还未走近,便听到这么一句。看了一眼丁全,不禁想到,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柳海怡想要远离这群人也没办法,看来分手是无法避免的了。才华横溢的胆小鬼,希望你还可以坚持。
“这家伙又是谁?”他们指的是我。
“木西兰的男朋友。”有人回答。
柳海怡看了我一眼,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看来几位和海怡关系不错,我请大家再多喝几杯怎么样?”我从容的捡起面前的碎瓶子,一抬手,碎瓶子擦着一个人的耳边飞过去,“哐当”一声准确命中垃圾桶。他吓懵了,瞪着双眼看我。我没有一点挑衅的意思,只是在炫技而已。
“他可是散打冠军……”
“你们走吧。”
我扶起丁全的时候,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