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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开了一个农场,请你来寻欢(7)

天气变冷的时候,去地里摘了些菜,冻得胳膊腿生疼,尤其是手,摸着冰凉的菜叶子。菜地周围的麦田一片耀眼的碧绿,非常青翠可爱,简直就像春天。大风吹过旷野,树叶都哗哗作响,落叶飞舞。这么冷的天气,仍然有不少农民在地里收菜。

秋天也不是只等着收获就可以。真有那么一些植物就是比较有个性,必须要在秋天种,一定要在地里过个冬才行。

9月,收拾出一些地,准备种大蒜,为了明年春天吃蒜苗、蒜薹以及收获新蒜。蒜瓣在地里长一阵,长成小蒜苗,然后在地里过冬,明年春天才疯狂发育开花结果。和大蒜类似的还有洋葱、大葱、韭菜,总之就是这几种百合科的植物,都需要在9月份将种子种到地里。它们会在霜降前发芽并长到手掌那么高,然后茎叶枯萎,只留下根部在土壤里睡觉,直到第二年春天再重新发芽。

还有需要自然在地里越冬的一种作物是草莓。对了,是草莓!现在大家冬天吃到的都是温室草莓。如果是完全自然生长的草莓,是在每年9月种植,第二年的4月下旬开始结果。9月种下的草莓苗先生长一阵,在霜降前长得比较壮实,然后在地里越冬,第二年再重新长出新叶。草莓必须经历一阵低温期,才能进行花芽分化,开花结果。温室草莓也是每年9月种,先不给温室上塑料布,让草莓苗露天生长,等着天气逐渐转凉,一定要让草莓苗冻几天,才给温室罩上棚布。这时再利用温室升温,让草莓以为已经到了春天,赶快开花结果。

深秋,挂着一层白霜的草莓叶子也很美丽。看着它们,我想:经受过风霜洗礼的草莓比温室里的草莓多了一份展示生命之力和生命之美的机会,就像人一样。

再晚一些,大概国庆节之前,就要种小麦。小麦也一样,可以在地里越冬。9月底种下的小麦会迅速出芽,嫩绿的麦苗可以一直持续到11月中旬才逐渐转为墨绿色。每次深秋走在田野,大片大片麦苗的新绿在天地间铺展,总让人怀疑是不是到了春天。

想想还真神奇,冬天的大地里也是有生命的,不仅有冬眠的动物,还有植物。还有,有块地真好啊,想吃啥种啥,哈哈。不喜欢市场上的面粉,我们就可以自己种小麦,自己磨麦子,种的时候不用化肥和农药,磨的时候什么都不加。

清晨田野里,每一枝青翠的麦苗尖上都顶了一颗晶莹露珠,迎着朝阳远远望过去,碧绿之上仿佛一层耀眼薄雾,那是千万颗千万颗完美水滴。裸露的土地上,蒙着淡淡的冰晶,未收的作物都安然折腰睡去……蒹葭苍苍啊,白露为霜……

22如你一样惊艳

霜降是辞青的节气,叶子们脱去浓绿,展现出各不相同的绚烂色彩,植物果实也开始变色。另外,霜打过的蔬菜,味道也比平时香甜,青菜、卷心菜、菠菜、芹菜、萝卜、莴笋、生菜……越往后越好吃。

浓霜猛太阳。霜,只能在晴天形成,此时不耐寒的植物将停止生长,呈现一片深秋景象,即使耐寒的葱也不能再长了。“霜降不起葱,越长越要空。”所以,大葱一定要霜降前收回来储存。

还有已经长得很老,表面挂着一层白霜的大冬瓜、大南瓜,也要在霜降前收回,霜打了就不好吃了。不过冬瓜和南瓜表皮的白霜是果霜,这是植物为了保护自己而天然产生的,和霜降的霜不是一回事。

在北京地区,节气的明显度那是相当厉害,准得让人对老祖宗佩服得不行。霜降第二天去地里,看到露天的红薯叶子、西葫芦叶子、黄瓜叶子、空心菜,还有一些花儿,果然都是霜打了那样的黑乎乎一片蔫掉了。就在前一天,那些菜叶子还都碧绿挺直的呢。

第一次对节气有印象是很小的时候,也就几岁吧。冬天北方都要储存大白菜,白菜不是放到一个地方就一劳永逸了,而是得时常看看,冷了多盖点东西,热了外面有些菜邦烂了要一棵棵拿出来扒掉,再重新垛好。有一天我妈正在院子里扒白菜,她说天就要暖了,所以白菜得处理一下,明天都立春了。就在那天晚上,稍微起了点风,我站在院子里,果然就感觉到风已经不是很刺骨,虽然天气还很冷,但是风中真的隐约带着一缕柔和与温暖,从天地之间宇宙深处传来。

节气也叫节令,如今种了地,真真切切感受到,节令,那就是大自然的命令。在霜降前后我们要严密监控天气。哪天气温骤降到0度,一定要把南瓜、冬瓜抢收回来。过了这天没收,你就干脆扔地里不要收了,反正也冻坏了,收回来也没法吃。自然已经发令让你收了,你不收就自己接受后果!

这一年我们就搞得非常紧张狼狈,因为天天忙忙碌碌,霜降时南瓜、冬瓜还没收。傍晚5点多要下班了,听了一下天气预报,说夜里有霜冻,气温很低。赶紧召集所有员工临时加班,收南瓜!因为不收的话就等于一年白种了。

大家换上破衣服,穿上围裙、工作服(南瓜、冬瓜都很大啊,得抱着放到车上。南瓜地里杂草也很多,还很高大,会把衣服刮破),奔赴南瓜地。收了一会儿天已经黑了,只得打着手电筒在地里摸。后来月亮升起来,我们的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不用手电筒也能找到南瓜。

有那么一刻,我直起身,想休息几秒。田野里低低地荡漾着一层薄雾,月亮柔柔地照着,神秘又安静。

最后一趟搬着菜筐从地里走回来,经过早已落叶满地的树林,还不断有叶子落到头上、肩上、地上。嚓、嚓、嚓,声音此起彼伏,如此微小但也清晰可辨,那是叶落的声响。停下脚步,在黑暗中静立,侧耳倾听,莫名的感动。

当我无意中一抬头,真的被惊吓到了:在高高的杨树枝桠间,天空高远,星星们明亮闪烁着,个个又大又亮——就像土豆那么大。真的,这是我当时脑海里真切浮现的比喻,星星就像土豆那么大!

当我回到村里,走到院子里再看,就没有了这种惊艳。只有在田野里,星星挂在树上,像果子一样……

如你一样惊艳!

纯自然的美

之所以想到要接南瓜藤水,是因为受到丝瓜藤水的启发。

许多大牌化妆品的精华液中都加入了丝瓜水提取物。有大面积种植丝瓜的基地,并不是为了收获丝瓜,而是专门收集丝瓜水作为化妆品生产公司的原材料。

丝瓜水含有丰富的维他命、矿物质、植物黏液和木糖胶,丝瓜液擦脸,可以让肌肤柔嫩、光滑,并可预防和消除痤疮和黑色素沉着,是增白、去皱的天然美容品。

具体收取方法就是,待丝瓜藤长到壮年,将其根部之上30公分处切掉,茎部上端插在干净的瓶中,把瓶口封住,以免异物掉入。这样放置一两天后,瓶子里就有了自然滴落的丝瓜藤水。将瓶口盖好,存放于冰箱,可以当化妆水使用。每次使用后随即放入冰箱,可保存半年左右。刚开始可能有些青草的气味,慢慢就没有了。如果收集到的水有杂质,也可以过滤一下再储存。这可是毫无香精和化学物质的天然美容水呀!

老南瓜都收了,砍了的藤滴答滴答往外冒水,我就想,是不是也可以收集一些呢?

搜索了一下南瓜藤的资料:

【性味】《本草再新》:“味甘苦,性微寒,无毒。”

【归经】《本草再新》:“入肝、脾二经。”

【功用主治】清肺,和胃,通络。治肺结核低热,胃痛,月经不调,烫伤。

①《本草再新》:“平肝和胃,通经络,利血脉,滋肾水。治肝风,和血养血,调经理气,兼去诸风。”

②《上海常用中草药》:“清热。治肺结核低热。”

【用法与用量】内服:煎汤,0.5到1两;或切断滴汁。外用:捣汁涂。

南瓜藤水的作用也有一些资料呢:

【选方】

①治虚劳内热:秋后南瓜藤,齐根剪断,插瓶内,取汁服。(《随息居饮食谱》)

②治胃痛:南瓜藤汁,冲红酒服。(《闽东本草》)

③治各种烫伤:南瓜藤汁涂伤处,一天数次。

《随息居饮食谱》是一本很靠谱的养生书籍,比现在市面上卖的或者网络上刊登的那些半瓶子醋编辑或者纯粹外行人东抄西抄拼凑的东西不知强多少倍。因为它的作者是清朝著名医家王士雄,他50多岁的时候,白天看病之余,晚上忍饥挨饿,为后世写了这么一本食疗养生书籍。

所以,既然王老前辈说可以喝,俺也喝了一下,味觉上没感知到什么味道,嗅觉上闻起来有植物藤的青草味道。

哈哈,南瓜藤水,果然这也不是我突发奇想,老祖宗们早就有研究啦。

这两天,我自己琢磨着,既然南瓜藤吃进去能清肺通络,肺主皮毛嘛,外用取汁能治烫伤,对皮肤肯定有好处吧,把它当化妆水或者润湿了面膜纸做面膜敷脸肯定也可以吧。使用效果是,敷过之后脸会有点紧,表面有薄薄的一层光亮。

每次看到纯自然的东西带给我们的好处,打心眼儿里高兴。

远离商业、都市、人心

你有没有注意过光秃秃的枯树耸立于大地是多么美?天空衬托出它所有枝干的线条,在枯枝中有诗有歌。每一片叶子都脱落了,它正在等待着春天。当春天来临时,它再度以丰盛的绿叶为大树谱上欢乐的音符。等到深秋,叶片又被吹走了,这就是生命之道。

这个冬天我经常住在县城,每次从县城回农场“上班”,总选择一条不太近的路。这条路可以两次穿越潮白河,有很长一段都是潮白河广阔的、长满了各种树的河滩——我曾经熟悉的地方。那些树光秃秃静默着,形态各不相同,偶尔树底下会有些滚滚而来的羊群或者两三只马匹,冬天的阳光洒下,在一片寂静中,总觉得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总有人问我冬天是不是就很闲了。其实也不会特别闲。除了温室里照常种菜,还要挑拣豆子、花生、磨玉米、榨花生油、磨麦子等很多工作需要做。

农场综合性事务比较多,但对一般农民来说,如果没有温室,冬天绝对是冬闲季节。冬天的时候会有附近的菜农、蔬菜商到我们温室里聊天,一聊聊好久。反正也没什么事。大家说说去年的收成,市场上有什么新品种新趋势,互相学习讨论种菜技术,甚至怎么摘菜、割菜、捆菜、码菜都各有心得和技巧。听完就感觉真是“细节决定成败”!

这种地头交流会很随意。没人组织,也不用特意喊谁,谁来了凑在一起就开聊。不用准备PPT,也没茶水糕点,渴了吃俩西红柿活黄瓜,说到哪儿是哪儿。也许地里正在做着某个农活,大家一阵讨论,干这事拿手的人还要上去演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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