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作为通明天宫土豪的儿子,那么在“铺张浪费”这一点上理应是会十分相似的,我做好了被闪瞎24K氪金鱼眼的准备踱步在天严…嗯…应该算不上是娇小的身躯后面。
可是我走着走着想到了一个十分不相宜的问题。
要是换做一百年前我还未有性别之分,那么与一名秀美的男子在月色朦胧之下一起进到寝殿内,那似乎还有句话可以解释。然而我因着刚才生闷气时化回原身闹水,现在全身湿漉漉的不说,发簪也东倒西歪摇摇欲坠,一副仪容不整之态。此情此景,不禁要人浮想联翩。我忽然尴尬了起来。
“天严。”我扭捏的叫身前的那个娘娘腔。
“干嘛。”他虽然答应着,却没有停下脚步。
“嗯…”我继续扭捏。
他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我:“我的焱升宫就在前方那颗青桐树后头,你要是现在想回永盛泉去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会再陪你走这一趟了。”
我忙摇头摆手,解释说:“不想回去不想回去,只是我这副模样,眼见夜色迷茫良辰美景的,我还是并不大希望对你的声誉造成困扰。”
天严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两遍,低声嫌了我句烦人,然后解开了自己的外袍…
“你在做什么?”我脸上写满了茫然。
“既然你害怕我的声誉因你受损,那么我们便名正言顺一些。”天严贼兮兮地笑着,然后顺手将中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露出修长深陷的锁骨,“你放心,过了今晚本宫便去请父皇的旨意迎娶你做焱升宫的正宫娘娘。眼下就凭你这些三脚猫的修为怕也是反抗不过的,不如就乖乖顺从一些。”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惊恐地向后大退好几步,正准备破口大骂这个无耻的登徒子。
天严瞅了瞅我的神色,更靠过来一点,我紧张地靠在后面一棵云杉上,竟忘了逃跑。天严强忍着笑意用手把外袍撑开,然后又恢复了那恶狠狠的口气命令道:“变回原身滚过来。”又不屑道:“我对术法短浅的村姑一向都没有什么兴趣,能做我正宫的只能是与我能相匹配的强者。”
我气的一个神鱼打挺,都忘了自己已经变回了原身,现在想上前去狠揍他一顿恐怕是不行了。
天严用外袍将我严严实实裹起来,只留一些尾鳍露在外边。然后…拎着我…没错…就是拎着我…还是单只手的,继续往焱升宫走去。我害怕半路突然掉出来露馅,只好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也可以说是狠狠环住,因为我听见他一声闷哼,又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随后步伐更加急凑了。
“恭迎太子殿下。”
我听见宫门外四个掌灯侍女的问安。随后又依次听到细细碎碎一行人一堆礼数上的问安。我不耐烦地想着这宫里人还真是多,谁要是当了这宫的正宫娘娘,那可不是倒了几十万辈子的大霉,每天估计都得被人群淹死被请安烦死。
“太子殿下今日回来的好迟。”竖起耳朵听见一个特别温柔的女人声音。
天严随口“唔”了一声。
“殿下这袍中拿的是什么?”这个女人并不像之前那些宫女般动作言语皆小心翼翼的。
我有点紧张起来,因着我明白天族皇室里的男仙但凡成年了的便可在自己宫里储上一位佳人。
我们这些个从神仙肚子里孕育出来或是汲天地之灵直接造化出来的仙胎,天生便也是仙体,所以与凡界那些得道飞升上来的仙者不大一样,无需戒这七情啦,又要戒那六欲啦诸如此类繁琐变态的规矩。
因此,我把这位与其他宫婢感觉不大一样的姑娘认为是焱华殿内储着的妾侍也是很正常的,男人嘛,再傲慢伟大,总也有羞羞的时候的。
“唔,这是…”天严似乎打算将我大白于天下,左手已经贴着袍边似乎打算掀起来给她看。
万万不可啊!!!我慌乱地将左手的臂膀环得他的腰更紧些,右手去拉那个袍子的边,紧紧拽在手里边。这要是我被那妾侍看着了,万一她醋意大发觉得我碍着她的地位了,难免与天严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的争吵。在我人生的辞典中,最不可原谅的便是破坏别人的姻缘了,这种人在飞升渡劫的时候一定会被天雷劈得外焦里嫩,因此我十二万分的恪守着这个定论。更何况贤弟天严还是今晚帮了我一把的好兄弟,我怎可给他日后白添出这许多烦恼来呢?
我心里暗唾了他一句太不了解女人了,然后很开心地自认为又成功挽救了一对小情侣,积了德,在我飞升到上仙的时候,那天雷必然是不会劈到我的身上来了。
天严感觉到我的小动作之后,倒也承了我的情,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哦,烂泥巴里捡的一条快死的鱼。”
我摇头叹息他不知好人心真是太过幼稚,但相信终有一天他会知道姐姐的好。
但这么无厘头的措辞,那姑娘听了倒反而没有再问些什么了,只是软软地调笑着道:“殿下又大发善心跑到外面捡东西去了。我服侍殿下更衣吧。”
天严闻言婉拒,她便识趣地跪了安。
那姑娘一将门带上,天严几乎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摔在了地上。
我吃痛的“哎呦”出了声,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小祖宗我招你惹你了你扔我干嘛?”
天严扶着腰坐倒在地上,瞪我:“我的腰是不是对你施了什么相思引之术,你打死都不肯下来?”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心想要不是希望你们和睦长久,我早就出来了,何必在袍子里捂这么久,捂得我倒有些…不是闷也不是憋…有点渴。
“你这寝殿内可有池塘温泉的?”我也没空跟他解释我的种种良苦用心,焦急地问他。
他看我快急死了似的眼神不像是随口问问的,就往东边一指。我很赶紧地踏着水汽飘了过去,寻到那口池子扑通一下便入了水沉下去。
我这种六百来岁的鲛人,术法不精也不像天严是个神童,我变回原身暴露在水分稀薄的空气中太久时,难免还是会不适应。待到慢慢飞升到相宜的品阶,便能将空气中的水分子合理吸收利用和保存下来,历时,我哪怕一直以原身暴露在空气中也没有关系了。不过我看一些上仙倒也没法很好掌握这一技术,看来这事儿也说不准。
回到岸上的时候,天严正把睡衣的外搭子系上,只举目看了看我的脚下,一副教导有方的口气:“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知道用仙气把自己罩起来了,我还怕看见一只落水鬼呢。”
然后又抬手指了指那极其宽敞的床榻,“我准备了两条被子,够义气了吧。”
我有些感动。因着我是偷偷摸摸过来留宿的,不便到其他偏殿去。其实我本来并不期望这个骄横的太子殿下能赏我一处床位睡,就算是他让给我睡了,我也会觉着不大好意思。然而他竟准备了两条被子而且中间还留了许多的位置出来,真是体贴!瞬间就令我对他的好感度噌噌的上升,看着他时,似乎好像也不像是在看一个娘娘腔似的了。
我爬上天严奢华的大床,拉过柔软的云被,想到辰时还要去太微宫里受气,不禁又叹了一叹。说到底也都是自己活该。招惹了这九重天上最不该招惹的人。像扶桑大帝这种性情诡异且我永生永世日日勤奋修炼估计都打不过的神仙,我觉得我该避着点。
带着这些胆小鬼的想法,折腾了一日的我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在天严看死猪般的目光中死死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