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里,两人各怀心思。
白顷妖几乎不能自已,指甲狠命掐入手掌里。
慕思歌沉溺在自己的悲哀中,许是累了,再不说话。
终于,她开口问:“五哥果真想娶韩轻烟?”
慕思歌眼中泛着希冀的光,狠狠点头。
“顷儿倒有一法子。不过,”话锋转折,白顷妖劝说:“五哥以后万不能做这种傻事了。”
“如果我能想到什么好办法,也不至于如此了。”慕思歌拉白顷妖的裙角:“七弟妹,你说说。”
白顷妖附于慕思歌耳后,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一一和他说了。
慕思歌愈听下去眼光愈加雪亮,直到后来,忍不住微笑拊掌。
给白顷妖竖了一个大拇指,慕思歌兴奋道:“七弟妹冰雪聪明,人所不及。”
“多谢五哥夸赞。”白顷妖一抹笑凝在唇角,藤蔓绵延处似有人影闪过。
她想追出去,慕思歌在眼前,倒不方便。
回去的路上,白顷妖问:“你和母妃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慕思歌羞红了脸,很不想提,念及她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好意思不说。
良久,终于他磕磕碰碰说:“那句话。。是想让母妃。。不顾生病之身。。去求父皇。。希望父皇看来。。夫人。。病重的面上。。能软心应下来。。”
白顷妖没想到慕思歌还能想出这等烂招。
华婉夫人养了他十年,结果得,就养一白眼狼,谁想着不心中郁结呢?不肯答应也是情理之中。
而且皇帝就算为华婉夫人所迫,怜惜她的病情,答应了下来,那以后慕思歌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
重的不说,到时候一天一道训斥诏书,让一太监天天往岐王府中捏着尖嗓子念诏书给慕思歌听。
慕思歌一府上下人每日跪个半天,耳朵里灌诏书上那些骂人的话,不给人整疯才怪呢。
果然说龙王生九子,各个有不同。
慕思歌的思维角度能奇葩到这种程度,也确实叫人心服。
到了玉明殿门口,白顷妖让慕思歌在外面等着,她把韩轻烟请出来。
韩轻烟自白顷妖和慕思歌走后,华婉夫人气极不发话,此刻还老老实实跪在阴冷的四喜如意大理石青砖上呢。
白顷妖慢腾腾的进去,轻声给华婉夫人请了安,来来回回给华婉夫人煨汤,拿热毛巾,换苏合香,又一口一口的喂夫人吃了药。
过了大半个时辰,一切都忙完,伺候夫人睡下了,才讶异韩轻烟竟还跪在地上呢,忙叫小夏扶她起来。
白顷妖慢条斯理的啜一口雪梨百合银耳羹:“王爷还在外面等着你呢,你快去吧。”
韩轻烟腿跪的酸麻疼痛了,一站起便打颤得要摔倒,偏偏小夏不紧着扶住她,她银牙咬碎,眼底泛酸,不敢在白顷妖面前无故不敬,缓了好半天才终于站稳了。
“多谢王妃娘娘成全。”她委委屈屈,强忍着含住泪。
白顷妖放下墨彩海水燕子纹酒杯茶,落在硬木嵌螺钿桌上是一声又清又脆的响:“五哥性子简率,执意要娶你,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的眼中结了一层寒冰:“但若是叫本宫发现,有人故意撺掇五哥,行事恣睢,连长辈也不放在眼里了。
本宫定要一五一十的禀告父皇,再将此人关入慎刑司,不需三日,再美的一个人也残废了,没了那一张皮,看她怎么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