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人话就离婚,他反了。”那女人越说越气。
“姐,你可别急呀,姐夫心可不坏,全是受人教唆,你可要劝劝我姐夫,忘忧峰集团是最看重功臣的,听说在忘忧峰集团工作满了十年的员工,只要有劳务合同的,明年都可以申请集资建房的名额,那可是福利房呀。地皮都买好了,在北碚,现申请的员工可多了。”汪红玉点拨道:“这拆迁的房子总得赔给你吧。明年再有一套集资房,姐,看你呀,一下不就两套房了吗。”汪红玉眉飞色舞地说。
“干杯,干杯。”那女人有点微醉了,又嚷道:“我今晚太高兴了,多了你这样一个妹妹,还。。。还有了两套房子,我太幸运了,妹妹,干。。。杯”
白天汪红玉,张光烈和房东在一起看房子时,汪红玉做了一个小动作,见张光烈去卫生间的时候,汪红玉向房东要了电话号码,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再见一面。关于签合同一事。见房东一脸惊诧,就说:“拜托你先给我保密,我想给我老公一个惊喜。”
见房东脸上露出笑容,汪红玉也笑了。
第二天,汪红玉早早就起了床,精心打扮了一番,叫司机从忘忧峰度假山庄出发直奔解放碑的门面。她看了看手表离十点还差几分钟。
汪红玉担心房子有中间环节,见到房东后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冒昧问一下,这房子是你的吗?”
“房子当然是我的,房产证,身份证,使用年限我们可以到公证处去公证。”房东说。
“这是当然的,今天我约你来就是为了这些。”汪红玉说:“这房子如果单靠每一个月的收租,什么时候才能把本金收回来呀?你没想过买了这房子吗?”
“我这次回ZQ来就是为了这房子,我常年在澳大利亚定居,我老公就对我说,若是有人肯买这房子,并且一次付清,就九折卖了算了。”房东说。
“我听见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这房子三年后必须拆迁。”汪红玉又在布阵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房东忙说道。
“如果要拆迁,没人敢租来做生意,听说所赔的门面都是偏僻的地方。”汪红玉又说。
“如果你肯买,我八折买给你。”房东说。
“这房子总共多少平米?”汪红玉暗庆自己的胜利,她声东击西地问。
“八百平米。”房东说。
“那你卖多少?”汪红玉问道。
“如果你肯买,我就一千万卖给你。”房东说:“对了你老公先前付过两万元的定金,我要告诉你的。”
“既然我要买下这房子,我老公先前付的两万元定金你可以退还给我吗?”汪红玉问。
“那可以的,那可以的。”房东满脸笑容地说。
当天下午开始,第二天,第三天,整个两天半,汪红玉和房东都在房管局,银行,公证处等几个地方奔跑。
凡是张光烈的电话汪红玉一概不接。
张光烈先象热锅上的蚂蚁,最后象发怒的雄狮。
第四天,张光烈气势汹汹地冲进汪红玉的办公室并大声嚷道:“汪红玉,汪红玉,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爱心和苦心,你卑鄙,你好卑鄙。”他胀红了双眼,牙齿咬得嘎嘎响。不停用双手敲得办公桌嗵嗵响。“你很得意,很喜欢玩是不是?”他吼道。
张光烈双手揪起汪红玉前胸的衣领,直把她逼向墙角。他俩四目相对,他的怒火冲天,她不卑不亢。两颗心在跳动,时间在流动。她见他眼神有了游动,用手拂去他的双手,轻轻柔柔地说:“我卑鄙?你高尚吗?你也辜负了你干爹干妈多年来对你的希望和栽培。你挖集团的墙角,拿走醉西南川菜大酒楼的秘方,你这算不算卑鄙。”
“你买下我看好了的门面,你叫姚兆林,韦国兴改变主意,你卑鄙,你让我失望。”张光烈说。
“张光烈你清醒一点,我保护我们汪家的财产不受侵害和损失,这有错吗?”汪红玉说。
“汪红玉,该清醒的不是我,该清醒的人是你,对汪家你永远是外人,你只是汪正雷捡来的一个私生子,他捡你的目的只是照顾他那有残疾的女儿,也就是你那个侏儒的妹妹。对汪家,你只是一个下人,一个下人而以。”张光烈气急败坏地说。
“张光烈,你说够了没有,你有点风度好不好,我只是从你手里抢走你从我们汪家抢走的东西,我怎么卑鄙了。”汪红玉的声音变得坚锐了许多。
“汪红玉,你太傻了,你不属于汪家,你永远不属于汪家,你只是汪正雷手里的一颗棋子,他手里的工具。你的处境是可怜,可悲的。你看看你吧:主人不像主人,佣人不像佣人;亲妈不像亲妈,后妈不像后妈;老婆不像老婆,情人不像情人。你还没清醒?”张光烈将嘴巴凑近汪红玉耳边悠悠且坚定地说:“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说话间欲用嘴吻她的脸颊。见汪红玉迅速闪开头去,又说:“我等你!!!”他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听见张光烈歇斯底里的叫喊,汪红玉心如刀割;见他的爱的表白,她心潮澎湃,满脸涨红。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青筋暴露,不禁泪如泉涌。望着张光烈的背影她自言自语道:“张光烈谢谢你的爱。但我不能接受,对不起啦。”稍等片刻她又说:“我有我爱的人。”
有人调侃三十岁是女人的鼎盛期,往前太嫩,往后呢又开始走下坡路了。还说三十岁的女人是怒放的鲜花,四十岁的女人是休止期的鲜花。眼前的汪红玉就四十岁了,因为她长期运动又懂得保养,却有着三十岁女人傲人的身材和容颜,又有四十岁女人的睿智和城府。总之,光有外表的尤物被贬为波大无脑,有外表又有思想的尤物才是人间极品,汪红玉属于后者。
汪红玉能理解张光烈对自己的歇斯底里,她当然知道他有野心,处心积虑多年的计划被自己几天就毁于一旦,他不发狂才怪。父亲汪正雷恨张光烈恨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那是因为父亲认为张光烈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不知天高地厚。父亲在气愤之余还让自己的律师起草了一份敬业合同。合同大概内容是:不许张光烈在一年之内做酒楼工作;不许张光烈再挖走醉西南川菜大酒楼的员工;不许张光烈用公司的秘方,否则法律追究。
汪红玉明白父亲汪正雷的心思,自己苦心经营了三十年才有的成绩,不容别人轻易侵犯和践踏。但父亲那里知道,这不光是辞职不辞职,挖墙脚不挖墙脚的问题。
汪正雷对汪红玉说:“红玉,你辛苦了。”
望着父亲她苦笑了一下。她知道父亲是高兴看见张光烈的失败,但她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今天有张光烈辞职开公司,那明天就有李光烈,王光烈等人窜出来辞职开公司。人才被人挖走并不是只有忘忧峰集团才存在。汪红玉思绪万千:你想和平,守住城池,别人却来招惹你,攻打你。
忘忧峰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全都是前二十年打下来的天下,后十年都在守江山。目前市场天天一变,天天都有新的人才,新的技术,新的制度,新的观念在出现。张光烈等人的辞职不只是个体的现象,它是一种信号,一个必须改变制度与观念的信号,汪红玉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一肚子的话和观念要讲给父亲汪正雷听。现在的忘忧峰需要集团化,股份化,制度化,体制化。
汪正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汪红玉写给他的一大叠关于忘忧峰集团改革一事的资料:一《关于忘忧峰集团员工集资建房的计划》;二《关于忘忧峰集团员工股份问题的计划》;三《关于忘忧峰集团员工子弟读书赞助的计划》;四《关于忘忧峰集团员工养老金的计划》。
“爸,我们不再是小工作坊,我们是企业,我们是集团,我们必须要有相应的制度。”汪红玉对父亲说。
汪正雷聚精会神地阅读着这四篇“计划”,他已读过了多遍。汪红玉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集团内部存在的严重问题,他全默认了,他能意识得到自己身上的缺点,但从没有人这样指出来集团的问题。他知道没有人指出来,一是不敢,二是这样的有胆识的人还没有被发觉出来。
“汪红玉。”他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