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接到樊月的电话,还是那个我欠了她八百万还不起的声音,不过内容语气还算正常,她说:“我和你哥要去郊区看鸟,你去不?蒋诺。”
我一蹙眉,果断拒绝:“不去!”
撂下电话我才意识到事有蹊跷,蒋惊蛰不是去看慕小白了吗?现在他们要去看鸟,那慕小白呢?蒋惊蛰真的去看慕小白了吗?想到这儿,我换了身衣服,折回慕小白家。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搭理我,幸亏我有钥匙,开了门看到慕小白抱膝坐在藤椅上,眼睛是肿的。
“蒋惊蛰来过?”
“来了,又被樊月叫走了。”
我正想大骂樊月一番,慕小白又说:“本来他来我还挺高兴的……”她一转眼珠,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上一步,正欲安慰。慕小白红着眼睛瞪我:“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我一愣:“慕小白,你有病吧?”
“是啊!就是因为有病我才会喜欢你哥哥!”慕小白蛮横地扬着脑袋。
我知道她还是个病人,她需要静静,她得有一个倒霉的出气筒。但是我也太倒霉了!我招谁惹谁了啊!如果不是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慕小白,这种时刻必定发火。我看着慕小白发疯,大哭又大叫,还骂我是个公主,娇嗔、呆傻,不懂世间苦。可不到五分钟她就扑过来跟我道歉:“诺诺,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这话真耳熟,听得我热泪盈眶。慕小白和蒋惊蛰真的是挺美好的一对,如果没有樊月。
初中一年级,我被父母送进尚德中学,与哥哥同校。因为不适应小学到初中的过渡,也受不了身边都是陌生面孔,我渐渐变得抑郁起来。第一年开运动会,我看到同学们都很高兴,自己坐在一边孤独得像一朵特立独行的蘑菇,终于忍不住大哭。班导师打电话联系我那日理万机的双亲,在他们的指导之下,我被送到了初三A班——蒋惊蛰所在的班级。蒋惊蛰的班导师通情达理地让我坐在蒋惊蛰身边。他是运动员,坐在第一排。在他去比赛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戳我的肩膀,我转过头看到一个浓眉大眼,非常有灵气的女生,她就是慕小白。她的眉眼和蒋惊蛰有点像,这细微的相像之处予人以亲切感,让我无法无视她。她把手中的香肠拧成两截,分一半给我。“你是蒋惊蛰的妹妹啊?你叫什么?”不用我回答,她看到我的校牌,又说,“蒋诺?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叫蒋秋分呢!”
我还没来得及发火,慕小白又絮叨起来:“听说你得了抑郁症?你怎么就抑郁了呢?你家条件不是特好吗?难道你妈不爱你?那你哥呢?蒋惊蛰对你好吗?”
太磨叽了,我忍无可忍:“你闭嘴!”
“哇!”慕小白发现新大陆似的瞅着我,“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抑郁啊!”
我那轻微的抑郁症,在认识慕小白之后就被她气好了。她会这样做,是为了让我记住她。当时我念初一,她念初三,她和蒋惊蛰同班三年,喜欢他三年,但真正的接触并不多。在这个学校里,蒋惊蛰的“青梅”不下十个,光是她们,蒋惊蛰就应接不暇了,根本没空多看其他女生。于是慕小白把我当成了攻陷蒋惊蛰的突破口,当然事实上,我并未帮上什么忙。她常年以“蒋诺最好的朋友”的身份在蒋惊蛰的眼前晃,蒋惊蛰并不觉得她有多特别,直到在办公室里他为她开脱,蒋惊蛰也只当她是“我妹妹最好的朋友”。
很久以后慕小白也承认:“当时我是会错了意,他会出现是想承担自己那部分责任,不是因为我是慕小白,我却以为自己遇上了爱情,傻傻地坚定了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
蒋惊蛰喝过慕小白的汤,我也喝过,继而我俩探讨过她做饭一定不错。在随后的暑假,慕小白成了我家的煮饭婆。吃了半个月慕小白做的饭,蒋惊蛰发誓要娶她,然后,第二天他和樊月在一起了。